南海郡与苍梧郡交界处!
青山如黛,鸟语花香!
中间只有一条官道,细窄狭长!
许褚横刀立马,神色森寒!
身后大军林立,甲胄云集!
列着讨逆军最稳健的军阵,偃月箭阵!
此处地形,也只允许他们能列出此阵!
攻击不是最强,却能箭雨连绵,络绎不绝!
张郃侧立一旁,神色稍显局促,紧绷着脸道:“将军,你打量已久,我部五千援军,到底如何布置?”
他心头无奈,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支援的竟是许褚这个牲口!
偏偏许褚还对他不假辞色,对他麾下大军也不以为意!
如果换成徐庶,绝对不会如此!
“你们……去前面埋伏吧!等着敌军到来,断他们后路!”
许褚漫不经心一挥手,压着嗓音道:“记得用点谋略,别傻乎乎的硬拼!主公说你有大将之姿,但你才打过几仗!什么大将也得慢慢来,没有天生就会打仗的!”
他确实对张郃等人颇为不屑!
虽然小白脸传信说,对方可能还有三万援军!
可自己有勇有谋,根本用不上张郃助阵!
“将军可还有什么嘱托?”
张郃忍着心中不耐,讪讪笑道:“我军阵法,末将都已了然于胸,不会让兄弟们涉险!如果将军无事,末将这就去了!”
论着官职地位,威望资历,他都无法跟许褚相比!
此番询问,也就是最后随意客气一下!
毕竟面对许褚这个混人,他也不愿轻易得罪!
“我军阵法?阵法只是为将基本,也能算上谋略?”
许褚声色俱厉,咆哮如雷:“你们到前面弄点狼烟,想想鬼门关应该是什么样,就布置成什么样!交州这些士卒害怕瘴气,见到浓烟腿就软了,只会乱喊乱叫,等着挨砍!”
他听着张郃之言,对此更是不屑!
有军阵就不会让兄弟们涉险,这算什么道理!
要不是有着主公军令,真该将这个糊涂张郃直接绑了!
夺下这五千援军的兵权,才能护住这些同袍兄弟的性命!
“浓烟……鬼门关?”
张郃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神色却是渐渐发亮,一拍脑门笑道:“将军之计,实为攻心上策!末将懂了,这就前去安排!”
他心中了然,岭南之地,凡病皆谓之瘴,士卒也同样如此!
他们伪装瘴气,虽然不至于让交州士卒等着挨砍,但也必会使其军心大乱!
当下也顾不得被许褚呵斥,只觉得许褚确实有些将才!
毕竟只要能打胜仗,什么计策都是好计!
“速去布置吧!不要在此耽搁,影响战局!”
许褚一脸傲然:“主公常说我一身勇武,做他护卫太过可惜,应该在外领兵历练!如今我历练已久,这些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你也不必大惊小怪!”
他端着冠军将军的架子,说的半真半假!
陆远夸他勇武,让他在外历练,全部属实!
不过以浓烟震慑交州士卒,却并非他的计谋,而是纯属意外!
之前他们大军在此设伏,为了全歼对方,有意放任敌军靠近!
看着交州士卒小心翼翼,听着对方说起瘴气,他才试验一下!
结果对方果然吓得腿软,无论领兵大将怎么指挥,都是个个惶恐!
他趁机冲出去砍了对方大将,却被交州士卒说成了鬼门关里的恶鬼!
一群交州士卒本就惊惧,没了大将约束,当即个个成了兔子,疯狂逃窜!
他领兵追杀,几乎追到郁林郡,才彻底将对方斩尽杀绝!
后来问及战俘,这才了解其中缘故,只是交州百姓民风如此!
但这如今已经成了他的计谋,他自然不会与旁人多说!
“将军放心,末将这就前去,不会影响战局!”
张郃并未多说,匆匆领兵而去!
心头却不免讶异,主公不让许褚当护卫,不是嫌他嗓门太大吗?
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的隐情?
大军却并未耽搁,一路策马,进入苍梧郡!
在狭窄官道的两侧,设下了埋伏!
军阵沿官道蔓延,正是讨逆军中以杀伐称最的车悬箭阵!
一个个士卒也在匆忙割草,准备制造狼烟!
“传令大军!”
张郃早已忘了心中疑惑,神色凛然:“我军只负责断去敌军后路,务必要等敌军全部交战后,再起狼烟,不可提前打草惊蛇!”
军令一层层传达,一个个老卒们准备完毕,就已静心等候!
张郃不断看着天色,想着许褚说的来敌时间,准备着最后反扑!
官道另一端,许褚也早已率领大军动作!
“都布置在前方,省着点用!”
许褚压着嗓音,轻声呵斥:“我军只剩这点火油了,小白脸还带走了一大半!你们这群混蛋,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次用光了,下次大战,还用什么吓唬交州土鳖!”
他策马逡巡,不断检查,认真无比!
反而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并不在意!
交州军与他们扬州军之间的差距,有如天壤之别!
他们手中强弓,可以射出百步,交州军却最远只能射出四十步!
他们扬州军人人着甲,挨上这种软弓也不会要命,交州军却都是身着布衣!
他们个个骑乘战马,来去如风,可战可退,交州军却只是步卒,只有个别将领骑着骡子一样的矮小战马!
他们军阵严整,麾下老卒个个身经百战,交州军却完全没打过仗,更像一群青壮!
而且根据小白脸分析,他这里最多能有交州的一万急行军!
他们在此以逸待劳,又是以多打少!
以如此多的优势,即便没有浓烟恐吓,也完全无惧交州军!
箭阵施展,根本无需短兵相接,就能吊着交州军屠杀!
强弓欺负软弓,人多欺负人少,骑兵欺负步兵!
始终保持八十步距离,以箭阵猎杀,一点点将交州军斩尽杀绝!
许褚只当这是理所当然,却并不知道,他们所用的箭阵,实则大有来历!
虎牢关前,即便面对西凉军的精锐骑兵,一样将李傕,郭汜的飞熊军生生吊死!
“将军,他叫士燮,不叫土鳖!”
一个老卒打断许褚思绪,开口提醒:“你下次叫错了,主公肯定还得罚你识字!”
他们与许褚同袍浴血,关系远比与张郃之间亲密!
相处之间,也向来毫无忌惮!
“士燮……和土鳖没什么两样!”
许褚恶声恶气:“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我叫错了!再说这交州穷山恶水,他本来就是个土鳖!”
他挠着头皮,再次检查一圈,抬头看看天色,这才策马躲到了路边!
无论是士燮还是土鳖,他同样毫不在乎!
又一个老卒凑头上前,再次提醒:“将军,主公说了,这次打完援军,我们就可以回营了!”
“废话少说,此事我当然知道!”
许褚环顾四周,压着嗓门呵斥:“都埋伏好,不许再说话了!小心阴沟里折了小命,家里娘们改嫁,一身家产还得便宜别人!”
一群老卒个个咧嘴,默默笑着!
却也听着军令,没再多话!
天色渐晚,许褚依旧在赤兔马上静坐!
蚊虫叮咬,都已被他视作无物!
眸子微眯,始终如同小憩一般!
只有赤兔马尾巴甩来甩去,驱赶蚊蝇!
忽然,许褚猛地瞪开双眼,屏气凝神,身子微微前倾!
片刻后,长槊轻抬,微微敲了敲地面!
一群老卒纷纷侧目,个个下马,将耳朵贴到了地面上感应!
没有任何指令,整支大军却瞬间动作起来!
一小部分准备狼烟,大群骑兵却已端起了强弓!
终于,地面的响动越来越大,一支步兵大军渐渐进入视线!
一个个交州士卒气喘吁吁,显然一路奔波,极为疲惫!
却还在卖命狂奔,直扑扬州大军的埋伏地点!
许褚横端长槊,耐心等待片刻,忽然向前一个横扫!
轻描淡写!
身前却顿时升腾起上百处狼烟!
一处处狼烟弥漫四溢,滚滚直上,接连在一起,转眼间堵满了官道!
整段官道,不可视人!
一群交州士卒脚步一顿,猛地脸色大变!
看着前方官道上的浓烟,神色尽是骇然!
没容他们反应,浓烟中忽然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
一个个交州士兵不及多想,顿时方寸大乱,吵吵闹闹着匆忙后退!
“快撤,这是鬼门关!是伏波将军大战后留下的!”
“怎么回事?鬼门关不是在合浦郡吗,怎么会在这?”
“他们是鬼怪,当然想去哪就去哪!说不定还在找马伏波呢!”
一群交州士卒面如死灰,毛骨悚然!
一路后撤间狼狈鼠窜,惶惶如丧家之犬!
一支支利箭,却在战马咆哮声中,尾随而来!
好似正验证着他们的猜测!
利箭破空,遮云蔽日,转眼间钻进人群,夺走上千性命!
箭矢却有条不紊,如同细雨一般,连绵不绝,箭箭夺命!
战马呼啸声,利箭透体声,士卒的哀嚎声,惨叫声骤然响起!
细窄的官道上,密集的箭矢,大队的骑兵,乱蹿的步卒,四溢的鲜血,不一而足!
一个个交州士卒毫无斗志,只管卖命狂奔,逃离鬼门关!
队伍最后,却是鲜血遍地,一路死尸!
如同一条尾巴,在细窄的官道上,被人一截截刀砍,越剁越短!
而队伍前方,士卒们刚逃回苍梧郡,却忽然齐齐停步,个个神色呆滞!
又是一个鬼门关,就在他们前方拦路!
“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马伏波自己都死去这么久了,他的麾下怎么还冤魂不散!”
“他们是遇瘴而死,可能就是心有不甘,冤魂不散,我们到底怎么办!”
“他娘的,跟他们拼了!马伏波也不是好货,都是中原佬过来欺负我们的!”
“对!跟他们拼了!老子上山敢抓山民,下山敢杀百姓,还怕这些冤魂不成!”
“你要拼就去拼,别使劲推我!我刚抓了一群西瓯族山民,还要等家主赏赐呢!”
交州士卒们六神无主,个个冷汗滚滚,惶恐不安,惊疑不决!
一支支利箭却毫不迟疑,在嘶声惨叫中,无情屠戮着生命!
使得交州一万大军,在往返奔波,踟蹰逃命间,已经只剩二千余人!
终于,一个士卒放下了手中兵器,一根竹制软弓,一杆竹制长矛……
身子趴在地上,哆哆嗦嗦,低声嘀咕着当地方言,只求免死!
兵败如山倒,恐惧如瘟疫,瞬间传遍所有幸存士卒……
一个个士卒都在血腥中放下了兵器,趴伏在地!
“伏波将军饶命,小的回去就抓更多西瓯族山民来孝敬你!”
“军爷们开恩,苍梧郡没有好货,放过小的一命,小的去别处帮你捉!”
“军爷们去日南郡吧,那里的女子无论老少,都不穿衣服……”
他们身处交州之地,民风未解,民智未开,深信鬼神之说,早已被吓得亡魂皆冒!
利箭却在空中呼啸,让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
张郃看了看战场,见大局已定,稍稍迟疑,策马找向许褚!
他看到对方的兵器和甲胄后,也和许褚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这些交州兵根本不是士卒,只是青壮!
就算没有鬼门关恐吓,他们正面作战,也只会浪费一些时间而已!
不过此刻,他却另有想法!
“将军,这些战俘先留着吧!”
张郃斟酌言辞:“他们都极为了解交州!而我军暂时对交州的情报,只到交趾郡,对于更南的九真郡和日南郡一无所知,留下他们必然有用!”
他说话之间,大军还在箭雨攒射,无情屠戮着性命!
所剩之人已经越来越少,也让他越来越心急!
可惜许褚却面沉似水,始终静看一切,未发一言!
“将军,他们已经跪地投降,毫无斗志了!”
张郃回顾身后,匆忙开口:“留下他们,对我军并无威胁,反而能得些有用情报!将军上次斩杀沛王,实则影响极大,甚至让主公都不得不改变布局,如今不可再妄动杀机了!”
他看着身后战俘,已经不足千人,心中焦急之下,也不由口不择言!
想着把谯郡的事情挑明,让许褚明白,主公为了护他,才一步步偏离了扬州战略!
最终甚至斩杀了刘繇,率先掀了桌子,才会彻底暴露意图,引得各州忌惮!
这些已成定局,他自然不会为此费心!
只是希望许褚能留下几个战俘,互相核对九真郡和日南郡的情报!
“投降就可免死?”
许褚神色冰冷,毫无一丝动容:“我得到的军令是斩尽杀绝,就会依照军令行事!情报之事另有人管,主公都没有为此多言,你在此胡说什么!”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大军顿时动作一变!
一群老卒齐齐高举强弓,姿态变成了仰射!
万箭齐发,黑压压一片,骇人无比!
箭矢“噗!噗!噗!”坠地,前方官道顿时被清理一空!
闷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却终于渐渐无声!
只有密密麻麻一地箭矢,依旧在原地矗立!
“军令如山,不容置疑!”
许褚神色平静,徐徐开口:“我虽然没读过兵法,但也知道孙武练兵,令行禁止,连杀吴王两位宠妃,才成就孙子之名!这是我的为将之道,你要试试在我麾下抗命不遵吗!”
时日已久,他早已知道自己斩杀沛王的影响!
心中记挂着主公情义,却不愿对外人多说!
此刻自己执行军令,赶上张郃提及沛王,顿时让他怒不可遏!
“你……我跟你说不通!”
张郃吓了一跳,看了看许褚,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事不可违,多说无益,他也一策战马,呼啸离去!
心头暗骂,许褚这个莽夫!
难怪主公不愿留在身边!
难怪黄忠不愿领兵前来!
“好了,快马先回,免得主公苦等战报!”
许褚一声低喝闷雷:“告诉主公,末将依令行事,斩尽杀绝,已竟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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