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之中!
陆远敛去了眸中锋芒!
神色温和,一如既往般随意!
挥手之间,将桌案上的计划,统统拂进了火盆!
唐瑛和大乔看着陆远动作,不由皆是一怔!
她们一直就在帐中,深知此事缘由!
陆远原本想要安排军务,却因为一番黄忠之忧返回了军帐!
显然对于黄忠的忧虑极为重视!
当然,那实则是徐庶之忧!
直到下午时分,荆州快马送来了士颂首级!
以此表示要与扬州交好,不会和士燮同流合污!
只是陆远对此,却明显更为重视!
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勾勒出大片计划!
她们看着陆远神色凝重,也没敢上前打扰!
可惜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已被陆远付之一炬!
如今陈群已到,她们怕是也没机会细问了!
但也总想知道,如此变故,会对扬州有何影响!
“夫君,徐庶之忧,会成真吗?”
大乔稍稍迟疑,编着折扇试探道:“荆州不是已经给出姿态,不会影响我扬州大计吗?你为何却要向从前一样,烧毁计划,难道又要出征了?”
唐瑛明眸善睐,目露疑惑,显然同有此问!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陆远云淡风轻:“刘表想用士颂首级来麻痹我,却不知此举反倒露了破绽!如果士颂还能说话,我倒会信他几分,可惜他只送来一个死人,正如欲盖弥彰!”
这点诓骗人的小把戏,他倒不曾放在心上!
真正在意的,还是刘表的后续动作,会给其余诸侯做出一个表率!
毕竟他南征北战,一路树敌太多!
当下鲸吞交州,更是会引得诸侯忌惮!
如果有了机会,必然会个个效仿刘表,对他扬州落井下石!
企图将他扬州兴盛,一举扼杀在萌芽之中!
如果真被这些人合力,挡了他扬州的改革大计!
那么无论是为了给扬州破局,还是杀一儆百,震慑诸侯!
他们扬州大军,都必须有所动作!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唐瑛呢喃一声,明眸闪烁:“将军此言,倒是极有道理!只是如今我扬州百废待兴,正是紧要关头!此时此刻,难道将军还要对外用兵?”
她和大乔一样,都在关注此事!
想通了其中蹊跷,也明白了荆州刘表所图!
不过她们最为在意的,还是当此关头,陆远是不是又要出战了!
可惜陆远言语之中,却始终未曾表露!
“好了,如今陈群已到,想来已经收拾妥当,我们先去议事!”
陆远心不在焉:“此次你们各有要务,都得一并过去!到时自然心中明了,无需在此时多言!唐瑛是行军文书,归我兵部,莹儿是医馆中人,归于户部!别弄错了!”
兵争之道,其中原因太过复杂!
威慑博弈学,更是比核平理论还要深邃的学问!
他也没想好,该如何简单举例,能让人一目了然!
当然除了陈群以外,他还无需跟人解释!
陆远大步流星,出了军帐!
身后依旧吊着两个尾巴,一如清晨!
只是两人低眉顺目,却在互相嘀嘀咕咕!
“姐姐是兵部之人,今夜少不得要被夫君管辖了!”
“妹妹别胡说,我今夜就要找人搭建军帐了!”
“我才没胡说,我明明是军医,却被夫君划到了户部,还不是为了喜新厌旧……”
“妹妹不必多想,将军此举必然有其深意!”
……
陆远走在前方,丝丝碎语不断入耳!
越说越是离谱,终于让他顿住脚步!
“你们走快点,在那胡扯什么!”
陆远稍显不耐:“什么兵部户部,有何区别!我为扬州刺史,无论政务还是军事,自然是要两手一起抓,两手都要硬!”
他对两人确实有所安排,而且极为重要!
这才耐着性子,停下来解释!
可唐瑛闻言,却忽然俏脸一红,粉颈娇羞:“我才不要和妹妹一起被你抓,今夜我就会再搭营帐……”
大乔同时神色一紧,羞不可耐,咬着红唇悻悻道:“我今夜还要查探战马,才不会回来!夫君还是抓姐姐的仙桃吧,休想再对我得逞!”
她们想着夜里往事,个个面红耳赤!
听着两手一起抓,更是羞愤至极!
陆远怔了怔,环顾四周,见并无将士们留意,这才稍稍心安!
看着二人神色,也不由哑然失笑!
拖拖拽拽,终于到了一座临时搭建的大帐!
这才神色一凛,大步进帐!
帐内落坐,文武鲜明!
一面是暂时留在番禺的兵部大将,典韦,黄忠,许定,鞠义,周泰!
另一面则只有一人,刚刚到达番禺,风尘仆仆的陈群!
中间一个极大的交州沙盘,则是陈群之所以晚到的原因!
他路径会稽郡时,去徐庶的太守府专程取来!
众人见着陆远等人,匆匆各自施礼!
对待唐瑛,也与对待大乔的礼仪一般无二!
“好了,不必多礼,各自落坐!”
陆远看着沙盘,一脸欣慰,随即看向陈群,乐呵呵道:“长文一路奔波,身体可还吃得消?”
他自然只是客气,如果真正关心,何必连夜召集议事!
好在他了解陈群,虽然不适应这份奔波之苦,却也分得清事情缓急!
“将军不必担心,我本就是为将军分忧而来!”
陈群微微欠身,郑重其事:“不过除了扬州事务以外,奉孝之前还有些担忧,说是无法称之为情报,才让我看着情况判断是否转达将军!兵锋太盛,过犹不及!”
他在多日前已经出发,而局势则是瞬息万变!
即便是以郭嘉的睿智,也不敢对猜测做出断言!
真敢夜观天象,胡言乱语的,无非坑蒙拐骗之徒!
“兵锋太盛,过犹不及!此事倒让奉孝猜中了!”
陆远神色自若:“我军攻下交州,必然会让荆州和徐州忌惮,做出相应对策!而我军攻得越快,他们就会越发忌惮,相应对策也会愈发激烈,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众将面面相觑,这打仗打得太快,反而打出毛病了!
只是南下时谁能想到,士燮竟然如此不经打!
本以为会有一场鏖战,结果却如壮士欺凌孩童!
“将军慧眼,想来已经看透刘表送来的士颂首级了吧!”
陈群语气凝重:“我虽没有奉孝与将军这般睿智,但有奉孝和元直的猜测在先,也明白了刘表此番的掩人耳目之计!只是当此关头,不知将军准备如何破局!”
扬州解决了难民危机,救下四百余万黎民性命,如今局势正好!
他为此兴致勃勃而来,可惜局势变幻,却让他不由心头沉重!
有了荆州表率,诸侯必然会有样学样,个个对扬州发难!
让他们新的举措,新的改革不得施展!
不过对于原因,他相比陆远,却知道更多!
诸侯忌惮扬州,不只因为扬州兵锋!
极大原因,还是忌惮他们的这位将军!
陆远为人强势跋扈,睚眦必报!
一路征战间,几乎将能得罪的都已经得罪尽了!
如今哪怕是只兔子,恐怕也会被逼得跳起来咬人!
只是这些事情,他终究不好明言!
毕竟陆远四处扒皮,也是为了难民!
“长文不必多虑,此事我已有计划!”
陆远自然不知陈群所想,环视众将,若无其事道:“对于刘表的手腕,你们可有了解?”
他已经考虑了一天,确实已有计划!
不过他估算的,也和其他人一样,最多只有五百万难民!
毕竟他身在局中,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招人恨!
连兖州刘岱,冀州袁绍都会参与其中!
“主公放心,末将早就想明白了!”
典韦瓮声瓮气:“大黄他们虽然愚钝,但有了徐庶,陈群,郭嘉这三个小白脸一起解释,现在也都弄懂了!刘表送个死人过来,就是不打自招,肯定还要在背后使坏!”
他大黑脸乱晃,姿态满是傲然!
毕竟是车骑将军,不懂也得装懂!
“主公,此事末将和小白脸已有计较!”
黄忠瞥了瞥典韦,向着陆远憨厚笑道:“如今不只士燮这个老兔子急了,想要跳起来咬人,刘表也要狗急跳墙,其他人还想依样画葫芦,躲在背后耍阴招儿!”
他强忍着怒气,这才没有对典韦当场发火!
不过却将徐庶的猜测,直接说成了他们共同谋划!
“你们能明白就好,也免了我一番言辞!”
陆远身子微微前倾,神色渐渐冷厉:“当下各方鼠辈学着刘表,躲在暗处,准备趁着我军疲敝之时,到我扬州捣乱!这种情况,你们觉得该当如何!”
扬州危局,已经不在于如何应对难民!
而是他麾下大军被难民拖住以后,各方诸侯对扬州的觊觎!
时局发展,一旦他扬州失势,没了大军震慑!
各方诸侯,还会和此时一般,只敢躲在背后动作吗!
“主公,此事简单!”
黄忠一脸憨厚:“末将小时候跟人打架,总被一群人欺负!后来末将就学会了,只挑冲在前面的一个人打,往死里打,别的人也就不敢上前了!”
他嘿嘿直笑,讲着孩童时代,不会武艺时的趣事!
以此阐述一个简单道理,杀鸡儆猴!
却也刚巧提及了一个更深刻的道理,与后世核平相辅相成!
威慑博弈学!
陈群稍稍迟疑,拂袖施礼道:“将军,此刻还要对外用兵?”
他心中了然!
陆远会在此刻询问一群武将,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只是如果他们再对外用兵,扬州岂不更是成了众矢之的!
陆远看着陈群,同样稍稍迟疑!
他与陈群私交不同,应该给对方一个交代!
而且战争机器启动,少不得陈群从中调配物资!
只是威慑博弈学,这种大国相争的手腕,他依旧没想通如何解释!
况且这种学问,哪怕是在后世,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懂!
正如那个谈及核平,以此威慑敌国的上将!
结果却在民间,几乎被所有百姓诟病!
念及此处,他也无心多做解释!
不如换个概念,应付过去就好!
“长文,我等矢志不渝,是为变法吧!”
陆远神色悠悠:“自古变法,哪有不流血的?如今这第一滴血,就让刘表来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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