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呼啸,风驰电掣!
陆远一骑绝尘,如御风雷疾行!
张辽,高顺,太史慈统领一千亲卫,紧随其后!
周泰统领大军还在后方,奔赴扶风战场,接应廖化!
一路大军跑马,马蹄扣地,震得地面咚咚作响!
关中的秋日大地,也在尘烟四起间,无端肃杀凛然!
陆远率先奔赴扶风,也是基于关中战场局势!
如今各路伏兵皆已就位,又有文丑隐于暗中,只等河北诸侯入瓮!
不过扶风之地,他扬州大军潜伏,难免引起诸侯心疑!
陆远本就有心毕其功于一役,这才在部署完军令,无意再行拖沓!
此次正要现身战场,率先组织东路防御,加速此战进程!
既然诸侯为他而来,他到战场时,此战就已开启!
无论马腾,韩遂此时军情如何,只要他到了战场,就都不会轻易作罢!
反而他的东路防御姿态,会让对方误以为扬州大军志在京城,更急于进取!
而河北各方势力得知此情报,也会为此加速行军,兵进关中!
直到过了京兆地界,陆远才稍稍侧目,打量外围斥候军情况!
这是他东路大军,由周仓统领的另一支大军,志在牵制京城的白波军杨奉!
不过此刻斥候军东西扎营,一路向扶风方向绵延,连绵无尽!
而他亲卫军会在扶风南北扎营,横向拦截有心东进各方势力!
显而易见,最终亲卫军与斥候军会呈直角结构交汇,互为策应!
之后在各方势力入瓮,急于突围后,斥候军也可随时参战!
当然,斥候军需要牵制禁军,在河北战场上主要还是震慑!
但这也正是周仓领兵,百战沙场,显示出的老辣之处!
一边借助骑兵优势,在京城下明火执仗,肆无忌惮!
一边以军阵姿态,肆无忌惮,向敌军展示他的存在!
陆远见此情景,也不由暗暗点头!
这是周仓在临阵布兵上的成长,虽然还无法独当一面,但也堪为良将!
不过这也是他有意培养,任由众将在外放手施为,最终打造出的局面!
无论典韦,许褚,还是黄忠,赵云,周仓,如今都已有了这份良将之姿!
而徐庶,周瑜,张郃,却都已开始独当一面,堪称名将!
而他扬州军中,张辽与赵云,也同样有这份名将之姿!
其中差别,无非是在军令大略下自主决断,还是自己创造大略!
陆远心思飘渺,张辽却正呼啸战马,追逐到陆远身侧!
“主公,此行匆忙,末将心有疑惑!”
张辽在马上施礼,毕恭毕敬,却也开诚布公:“如今我军各路布置皆已就位,只等诸侯入瓮!甚至马腾韩遂,还极可能为了军粮而反目!主公何必在此时犯险,令他们同仇敌忾!”
他在陆远放心信鹰之时,就已知道了扬州军各部局面!
对于此次关中之战,四路合围诸侯联军,也无疑信心大增!
此刻相问,也正是他心头疑惑!
他们只需按部就班,等待诸侯齐至即可!
何必在此时动作,横生事端!
“天下讨陆,与天下逐鹿之间,有何差异?”
陆远有意提点,循循善诱:“所谓时机,无非就是时局下的机会!我军有你良机,各部执行并无差池,反而多了外部文丑闲置一子的助力!这就需要加速大战进程,自行创造时机!”
张辽不自禁轻喃,天下讨陆,天下逐鹿?
随即迷茫一瞬,错愕一瞬,却忽然神色一亮!
主公所指时机,于当今天下,无非河北战场!
关中之战,会使河北局势失衡,必生战火!
其中曹操会轻取兖州,而袁术也会独据青州,甚至公孙度也可能趁火打劫!
对于这些外来势力,割据河北各州自治,袁绍却绝不能容!
可惜无论曹操,还是袁术,疑惑公孙度,都不会是袁绍的对手!
甚至如今的河北乱局,也是在袁绍有意促成之下!
只要袁绍没了扬州军北进的威胁,就可借着主公搭好的擂台,一举铲除异己!
之后袁绍河北独大,甚至北平公孙瓒解决了内忧外患,也将无力抵挡袁绍!
当下这场关中之战,天下讨陆,只是由天子发起!
而河北擂台,由主公搭建,袁绍却在其中主动助力!
甚至袁绍逼迫刘备离开河北,就不乏祸水东引之计!
相比起来,天子一场天下讨陆,无疑稍显稚嫩!
如今主公有意加速大战,创造时机,则是有心想去河北收拾残局!
任由袁绍解决河北,只是要在袁绍战后急需休整时,去河北摘他的桃子!
其中关键,则正是他们解决关中战事的时间!
至于京城禁军,只要他们不会妄动,在大军背后徒增变数就好!
反而是主公与袁绍两相对比,主公手腕,自是更为阴险!
天下势力一空,天下讨陆,也终将成为天下逐鹿!
“主公,末将懂了!”
张辽快意一笑,踌躇满志,却又转而迟疑:“只是夫人身在虎贲骑,实则与身在我军并无差异!反而如果京城异动,虎贲骑参战,夫人们反而将置身险地……”
他同样看到了身侧的斥候军,知道唐瑛与伏寿身在亲卫军,并无隐患!
即便战事凶险,将士们不会退却,但唐瑛和伏寿却可轻易转移!
只要斥候军不被灭,就将始终成为她们的退路!
“赵云后方还有张郃,张郃之后还有孙坚!”
陆远不以为意:“只要我军大战之时,京城不会乱来,她们无论身在何处,都不会有危险!而张郃深知此战意义,也不会在此时撩拨京城!”
他无意在此事上多说,当即一提马速,呼啸而去!
实则却是此战,他将进关诸侯逼迫得越紧,他的东路防线就将越发凶险!
当然大战在即,他不会在将士们面前提及此事!
而张辽稍作细想,也会明白此理!
一万亲卫军追随陆远,同时在京兆外围,招摇过境!
一昼夜疾行,终于抵达了陆远选定的战场,扶风!
只不过大军后方,却有两骑身着寻常甲胄,却为将士们簇拥护卫!
正是去而复返,悄然追上陆远的唐瑛与伏寿!
而她们身后,却另有一个京城禁军装扮的老者,为将士们押送!
此人半边脸红肿未褪,正是独行出京,执意面见陆远的闵贡!
可惜闵贡先被陆远羞辱,出京后又不说目的,却偏偏遭遇了扬州军中的滚刀肉周泰,自然少不得毒打!
唐瑛深知闵贡依旧主掌大量绣衣吏情报,此行必有深意,这才去而复返!
不过亲自相劝周泰几句,却也救了闵贡一命!
否则闵贡天大深意,碰上混不吝的周泰,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陆远要想探寻闵贡来意,最终也只能问路无门!
反而京城极容易因为闵贡之死,大起战端,坏了扬州军大局!
此刻亲卫军前军已到扶风,后军主力却还在奔行之中!
周泰锤了闵贡一顿,也正策马在唐瑛和伏寿身侧,一本正经!
“夫人放心,这老家伙死不了!”
周泰随手甩去拳头上的鲜血,信誓旦旦:“末将知道轻重,总会在主公问完话后,再送他上路!只是主公军令,是将夫人送到虎贲骑中,之后辗转通过虎牢关回扬州!而今夫人执意前来,末将就难免违背军令了……”
他虽是滚刀肉,但长期在陆远身侧,却也绝非愚钝不堪!
对于闵贡来意,却不说原因,他倒并不在乎!
毕竟他出身锦衣卫,有的是方法令人开口,甚至求死不得!
反而以他看来,这个老家伙此时前来,绝无好事!
倒不如让他斩了此人,一绝后患,免得主公分心!
可惜唐瑛说此人关系京城大局,不能乱来,他也只能悻悻作罢!
只是唐瑛原本已经前往虎贲骑,却因闵贡执意前往扶风,让他很是为难!
毕竟将夫人送到大军后方,是主公军令!
他如今违背军令,少不得一顿军棍!
大战在即,这一顿军棍,就极可能耽误了他关中建功!
可这是主公夫人,地位有别,他本就无法强行将人送走!
何况唐瑛追随主公,南征北战,他也极为敬重!
之前他扬州受难民危机,唐瑛就已到军中,甚至还要远早于公孙离!
先是南征交州,之后北上荆州,西进益州,奇袭徐州,最后转战南中!
这位唐夫人早已得他扬州军认可,深受将士们爱戴!
如今他违背主公军令,要想不被主公责罚,就只能依靠这位唐夫人了!
“周将军放心,此事我自会向将军说明,他不会迁怒于你!”
唐瑛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只是闵贡其人,不比寻常细作!他既然在此时出京,必然已经心存死志,你不必用锦衣卫的方法试探!如今此人已被拿捏在手,不妨先送到前军,听听他的言辞!”
周泰当即神色一凛,郑重其事:“多谢夫人成全!”
他自然懒得理会闵贡性情,抑或绣衣吏的寻死手段!
既然此人不可杀,否则容易坏了扬州军大局,那也只能先行送到前军!
反正他违背军令一事,夫人愿意为他说情即可!
“周将军,我与小妹骑术尚可,无需你亲自护卫!”
唐瑛含蓄一笑:“如今沙场建功之际,周将军还该尽早奔赴前军才是!我与小妹此次前来,只是担心闵贡另有阴谋!将军不知其人,我与小妹却深知其阴险,将军也必不会为此事责罚于你!”
周泰脸上横肉一蹦,浓眉紧皱,略显迟疑,挠着头皮干笑:“可是主公若是知道,末将怠慢了夫人,哪怕末将没犯军令,他也必会以其它因由,责罚末将……”
扬州军中,将士们军令以外,始终并无森严等阶!
哪怕黄忠武艺再高,军职再是显赫,也会被周泰带着张辽,高顺,太史慈群殴!
甚至陆远这位扬州军主将,平日之间,也没少被众将非议!
周泰自然了解陆远性情,心头不顺,还哪管他犯没犯军令!
“周将军多虑了!今时不同往日,将军绝不会责罚于你!”
唐瑛微微侧目,忍俊不禁:“将军虽然着眼全局,亲自主导东路防线,却依旧令你执掌亲卫军!这并非他无人可用,而是扬州军制已成!你随他沙场百战,他无法为你独立一军,就只能给你功勋荣耀!”
她常伴陆远左右,自然对此事看得极清!
何况夜间纠缠,她哼哼着相问,也知道陆远更多计划!
其中以周泰才干,陆远试探多次,还是无法令其独自领军!
因此陆远也只能带在身上,给其尊崇荣耀!
“末将……懂了!”
周泰脸色一颓,一时五味杂陈,也不知是悲是喜,略作沉吟后,讪讪一笑:“多谢夫人提点,末将这就奔赴前军,免得主公行军,我部快马都追之不及,此时还不知后军多了个京城闵贡!”
他并未迟疑,当即纵马如飞,奔赴前军!
无论如何,他也总该先将闵贡,唐瑛,伏寿之事禀明!
唐瑛看着周泰离去,不由轻舒口气!
随即打量兵道两旁的斥候军营帐,若有所思!
伏寿却轻轻一拽唐瑛衣角,神色踟蹰:“姐姐,闵贡此时出京,会不会与我们有关?我思来想去,他能拿捏将军之处,恐怕就只有我们了!”
她秀眉紧蹙,轻声感慨:“天子行事,总归还要顾及皇室脸面,有些底线!可闵贡主掌绣衣吏,却向来无所不用极其!此次极可能前来充当死士,来挑破我们身份,用以打破将军布局!”
“宫廷政变中苟活下来的,能有几个善类!”
唐瑛嗤笑一声:“如果我们身份见光,将军想要取代大汉的最后一步,就注定无法平稳过渡!甚至天子颜面扫地,此次关中战局,京城禁军也极可能因此参战!”
她略作沉吟,继续道:“京城禁军十四万,可京城内至少还有二十万青壮!如果天子决意一战,还不知要有多少生灵涂炭!而将军向来不喜隐患,只要天子不死,将军就绝不会招降这类士卒!”
伏寿心中一惊,俏脸不自觉紧绷:“姐姐,你也这么觉得?”
“这是玉石俱焚之计,闵贡不至于因个人受辱,置京城犯险!”
唐瑛面如止水,断然道:“闵贡应该知道,哪怕我扬州军在京城受创,京城也无力动摇我扬州本土!于京城而言,最佳应对,就是在此时静观战局,坐收渔翁之利!”
伏寿明眸一闪,眸光难掩愤懑,悻悻道:“这是将军告诉你的,可他却不会告诉我……”
“妹妹,这都什么时候了!”
唐瑛神色迟疑,略显清冷:“将军虽然心性凉薄,但他实则另有软肋,正在扬州,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此事多说无益,还要看闵贡图谋!希望他还没丧心病狂,企图利用老太守!”
伏寿怔了怔,不由呼吸微沉:“如果闵贡,就是如此丧心病狂,要利用老太守,会怎样?”
“他会自寻死路,京城也会血流成河!”
唐瑛长长叹息一声,神色复杂:“将军行伍杀伐,从未有过半步退让!这既是大丈夫伟岸,也是扬州之主该有的作为!闵贡无论以何事拿捏,都不会如愿!”
她迟疑一下,又感慨道:“只是两相对比,我倒情愿他是利用我们姐妹做局!否则他作茧自缚,关中战事还不知要平添多少变数!可惜他不见我们,终究无法试探!”
“这肯定又是将军告诉你的,他就从来不会告诉我……”
伏寿却是俏脸局促,咬着红唇低语:“既然多说无益,姐姐还不妨想想我们的处境!你要规劝将军,今夜就无法回扬州!万一那混蛋如之前所说,要对我们乱来怎么办……”
她见陆远与姐姐亲密无间,心头也难免酸涩!
何况念及陆远临走时之言,心间又多了一丝慌乱!
毕竟那混蛋一惯无礼,万一要同时欺负她们姐妹怎么办!
“妹妹不了解他,他到了战场,就不是他了!”
唐瑛明眸璀璨,摇头失笑:“他平日虽然放浪形骸,但大战在即,却绝不会乱来!甚至以他心性,从不愿做徒劳之举!即便看到我们已经前去,恐怕都不会多问一句!”
伏寿怔了怔:“姐姐果然了解他!可他只是前去诱敌,现在还不是战场,无需他大战……”
唐瑛也是怔了怔,一时沉默了!
与此同时,亲卫军前军!
陆远正要安排廖化军务,却忽然得到周泰禀报!
想着被自己刻意羞辱过的闵贡,竟然主动前来,一时也不禁满心疑惑!
“这个老家伙,来自取其辱?”
陆远和颜悦色:“给他个铁锹,让他与百姓一起挖坑,边挖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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