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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是想看看孩子,还是想偷走孩子,他自己也没有想好,看孩子容易,嫦娥不愿给我看,可她也不会当面戳穿,名义上我是这个孩子的表大爷。这偷孩子,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那就要寻找机会。偷过孩子怎么办,他也没有想出一二三的办法来。
赵大棒回到了县城,偷偷地跑到嫦娥家几趟,什么也没有看到。那天他趁张弘毅,给孩子大办喜事,人多热闹的空隙,悄悄的溜进了嫦娥的家里。此时正是演出的高潮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戏,他挤在人缝里看了一会儿,一眼看到了老来俏在那里傻笑,“这个老婊子,自在痒挠的,你敲砸了我二千五百块钱,我记着呢”,还看到了他的舅妈瞎老太,在嫦娥的陪同下,笑得前仰后合的,“你们都快活着呢,都不管你外甥的事了。”就是没有看到孩子和张弘毅,“张弘毅可能陪着客人喝酒,孩子怎么会不在呢?今天如果看不到,过二天,小孩子移尿窝子(淮北地区的习俗,小孩满月后,到外姥姥家去,俗称移尿窝子)到了苏北,就更看不到了,这姥姥怀里没有,奶奶怀里没有,妈妈的怀里也没有,八成在屋里睡觉,我到屋里看看。”
老瘦猴退出来,朝张弘毅的房间走去,看到门虚掩着,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看见孩子正在睡觉,那小模样怪招人喜爱的。他想,这大概就是他强jiān嫦娥,嫦娥生的孩子。他此时心里的滋味很复杂,自责自豪自惭自贱的味道都有。他左右看看,没有人,只有另一张床上,睡着一个死猪一样的男人,打呼噜声,此起彼伏。他没有看见脸,心想,这个人可能就是张弘毅了,大概是喝酒喝醉了,他害怕地很,退了出来。一不做二不休,偷走算了,我就有儿子啦,看谁再敢骂我断子绝孙?;又想,干这个事情太缺德了,不能干;再想,你老瘦猴什么时候,没有缺过德呀,批斗老师缺德,强jiān女老师缺德,把一个清清白白的老师逼成了疯子,哪一样的事,你做的不缺德,缺德的人就要干缺德的事。
他鼓足勇气到了孩子的床前,此时,那个死猪一样的男人翻了一个身,又呼呼地睡去,此时张弘毅家门前,正在唱泗州戏《拾棉花》。
他抱起孩子就走,租了一辆蹦蹦蹦(三轮车,当地人称蹦蹦蹦,因为一坐上就蹦,县城的路,那时候大都高低不平)赶到汽车站,拦了一辆路过的车,赶到有火车的淮北市,坐上了火车。
赵大棒想要干什么,他的心里也没有底。他是想留着自己喂养?还是送人?或者是把孩子卖了,赎回被老来俏敲砸的二千五百块钱?这些问题,他没有细心的去想过。
从好的方面来说,也许是人的一种天性吧,他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也许他真的想把孩子抚养成人,有自己的孩子,堂堂正正的做个人,也许就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也许孩子能够唤醒他心灵深处人性善的一面,洗刷他兽xìng的罪恶,也未为可知。要是不在火车上恰好遇到拐买婴儿的人贩子,什么情况,都很难预料。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那个给雪脉喂奶的大嫂,正是十恶不赦的贩卖婴儿的人贩子。
历史就是在这偶然之间写着必然的历史,当初荆轲刺秦王,那一剑要不是刺偏了,刺到了柱子上去,把秦王一剑封喉,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怕都要重写,赵匡胤要不是陈桥兵变,哪来大宋朝八百年的江山,李世民不来玄武门之变,何来赫赫八百年的盛唐,历史往往就是在一种巧合一种偶然的一个事件中改写的,不过这偶然中有着必然的原因。人生往往也是偶然的机遇和挫折改变着人们的一生,1977年恢复高考,这一偶然的机会,改变了多少寒门学子的命运,文革十年的折腾又使多少有才华的人而抱憾终生。老瘦猴如果不是碰到人贩子,怎么会有一场血案的发生。
一路上惊慌失地的到上海站,在即将下车的时候,那位给孩子喂奶的大嫂又主动的搭讪,想讨个近乎,以便叫他慢慢的上钩。
“我听你说话,是安徽的,我也是安徽的,是淮南的。你是哪里的人?”
老瘦猴也摸不清她的底细,还留着一手,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淮河边上的。”
那位妇女突然站起来说,“哎哟,真是小巧妈妈打小巧,巧极了,原来我们都是喝淮河水的呀,和尚不亲帽子亲,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呀,上海有亲戚吗?”
“没有?”老瘦猴回答。
“你打算怎么办?”那位大嫂问他,
“先在小旅社住几天在说,”
“那好,我们住同一个旅社吧,我们是老乡,在外边,有个老乡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他们住进了同一个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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