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能坐到总管的位置，绝非浪得虚名。
得到这本诗集后，他立刻派人去调查这位署名月光居士的作者。
派去调查的人擅长画画，便把林玉竹的长相画了下来。
吴成看到画像的瞬间，不禁目瞪口呆，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凌烟儿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当年皇子南下办差时，偶然与她邂逅，立刻被其美貌深深吸引。
后来，皇子遭遇刺杀，凌烟儿为救他挡了一箭，此后身体便一直十分孱弱。
得知皇子另娶他人后，凌烟儿郁郁寡欢，一年后便香消玉殒。
自那以后，原本无心争夺皇位的皇子，心中燃起了强烈的杀伐之意。
直至如今，陛下架子上放置最高的那个精致匣子里，依旧珍藏着凌烟儿的画像。
对于突然现身京城的林玉，吴成十分好奇她的身份。
看到那些绝美诗句后，他心中的怀疑愈发浓重。
尽管目前还未查明月光居士的目的，或是她来京城的企图，但这并不妨碍吴成向陛下禀报此事。
毕竟他身为大总管，但凡与景帝相关的事情，他都责无旁贷。
除了当年为拉拢势力而娶的皇后和两位妃子，其他妃嫔，包括贤贵妃在内，身上都有凌烟儿的影子。
皇家看似无情，可真的没有感情吗？
是人皆有情，只不过是被无情伤害后，才变得看似冷漠罢了。
这么多年来，陛下仍会对着凌烟儿的画像黯然垂泪。
陛下或许没有负众人，但唯独对凌烟儿满心愧疚。
“陛下，请看。”吴成微笑着，恭敬地呈上诗集。
景帝轻抚胡须，接过诗集，缓缓翻开。起初他漫不经心，可看到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时，不禁大为惊讶。
后面的诗更是精妙绝伦，“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
景帝愈发惊叹，拿着诗集，不停地来回踱步，高声朗诵着这些诗句。
“这个月光居士，究竟是何人？” 景帝问道，“吴成，你去查一查。明日休沐，朕想去宫外转转，顺便见见此人。”
每首诗后面都附有写作背景，这让景帝十分喜爱，觉得这位作者必定是个极为有趣之人。
“这……” 吴成犹豫了一下。
“有何难处？此人不在京城吗？” 景帝反问，看了看封面，“这是京城书香楼印制的书籍，书香楼的人，必定能找到他。”
吴成苦笑着说：“陛下，您误会奴才了。其实奴才拿到这本诗集时，就已派人去调查了。只是查到月光居士是个女子。”
“女子？” 景帝一怔，“女子能写出这般诗句，那当真是大才，而且必定蕙质兰心，貌若天仙。”
“的确很美，只是……” 吴成不想担责，毕竟还未查清林玉的底细。
不过听口音，她应该是中原与西部交界之地的人。
景帝皱眉道：“何事让你如此犹豫不决？朕许久没见你这般吞吞吐吐了。”
吴成回答：“陛下，并非奴才不愿说，而是此事太过蹊跷。这个月光居士，名叫林玉，对外宣称是江南人士，但老奴觉得她的口音像是云州府那边的。”
“另外，这个叫林玉的年轻女子，年轻貌美，与当年的凌姑娘极为相像。老奴看到她时，险些以为凌姑娘还在世！”
景帝听到这话，手中的诗集滑落至地，“凌烟儿？她没死？不对，当年她是死在我怀里的。”
吴成回答：“对方名叫林玉，并非凌姑娘。今年正值双十年华，正是女子最美的年纪。只是这个女子突然出现在京城，还能写出这样的诗，奴才总觉得其中必有隐情。陛下还请慎重。”
景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是担心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陛下英明！” 吴成拱手行礼，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些人还未全部离世，知晓凌烟儿存在的人也不在少数。
景帝轻抚胡须，“你既这么说，那朕就更感兴趣了！明天朕定要见到月光居士。”
第二天一早，无需上朝，景帝带着吴成和侍卫们出宫。
在外人看来，景帝身边仅有吴成和两个小太监，还有四个侍卫。
实则暗中有许多人乔装成各种身份，在暗中保护着景帝。
到了书香楼，景帝一行人上了二楼的包厢，一边品茶，一边翻看那本诗集。
林玉竹像往常一样，拿着几本书前来归还。
无论是画本还是书籍，价格都颇为昂贵。
因此，书香楼推出了一项租书服务。
只要缴纳押金，每本书租一天只需十文钱。
前提是要格外爱惜书籍，不能损坏。
若书籍有损坏，需按价赔偿。
正因这项服务，书香楼在整个京城的书店中名气越来越大。
林玉竹还了书，正准备再借几本。
突然发现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俊逸儒雅的男人。
“姑娘可是月光居士？” 景帝直接问道，并未让内侍把林玉竹请上楼。
林玉竹微微侧头，恰好露出被幂篱遮住的下半张脸，“既然先生已然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景帝看到林玉竹的半张脸，往昔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景帝迫不及待，直接伸手拿掉了林玉竹头上的幂篱。
林玉竹的头发微微凌乱，面露惊愕，微微张开小嘴，“这位先生，你太没礼貌了！即便我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你当众不打招呼就拿掉我的幂篱，是不是该向我道歉？”
“胭儿？” 景帝看着面带薄怒的林玉竹，喃喃自语，“真的是你吗？”
林玉竹听到这话，心中暗自一惊，能叫出这个名字，还如此惊讶失态的，极有可能就是景帝。
才来到京城一个月，居然就找到了最大的靠山，林玉竹对接下来的复仇愈发充满信心。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烟儿！” 林玉竹解释道，“我叫林玉，你可以叫我月光！”
白月光的影响力，极其强大。
即便贵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往往也难以逃脱。
年轻时看重权力，感情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
等到大权在握，应有尽有，身处高位，午夜梦回时，也会想起年轻时那份炽热而纯真的爱慕。
只要还记得当年的感情，还想重温昔日情谊，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老房子着火，火势正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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