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了掌心,秦沐涵收回目光,许久才起身,她相信,清欢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四天又怎样,她一定会醒来的!从前,她只把果果和清欢当成生命中重要的人,现在虽然已经有了林虚睿,但黎清欢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她无法想象,失去了这个好姐妹……她会怎么样。
“求你,放过我!”
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才发现身边的一切只是一片单调的白色,以及秦沐涵突然间转身,那满是担忧地眼神,她一把抱住黎清欢的脑袋,这么多天压抑地难受,瞬间崩塌,哭成了泪人,“清欢,你终于醒了,你怎么样,你还好吧?”
黎清欢狠狠怔了一下,继而低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清欢,你别这么说自己,你只是受了伤,虽然很严重,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秦沐涵吸了吸鼻子,形容不好的感觉,痛苦与喜悦交织,那样折磨,“清欢,你都昏迷四天了,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去叫你最爱吃的外卖来。”
肚子?
黎清欢眼睛眨了眨,手轻轻地覆上小腹,心脏地位置阵阵痛感来袭,如此猛烈,哦,对,她险些忘记,这个位置……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记得陆安然逼着她喝下那药,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堕胎药,可脑袋里另一重记忆,又是什么原因?
她梦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开心的,悲伤的,都有。最后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见到的人是秦沐涵,同一个名字,却不是同一张脸,在梦里,那个秦沐涵,杀了她,那样残忍地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闭了闭眼,黎清欢强迫自己不去想,脑海中却偏偏被这个想法所占满,垂下眸子,末了,她忽然想起洛思南,勾了勾唇,“洛思南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也受伤了,头部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和你一样昏迷了很久,现在应该还没醒吧。”秦沐涵不是很担忧洛思南的情况,医生说洛思南的头部由于受到了撞击,会昏迷是很正常的事,“你要去看看他么?”
黎清欢拧了下眉,没有说话,旋即,话锋一转到了陆安然身上,“见过陆安然吗?”
秦沐涵摇了摇头,还想问什么,黎清欢却是双手支撑着床头,奈何刚挪动下身子,就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伤,或许真的很重,顺着树干就这么滑下来,应该是全身性擦伤,秦沐涵伸出双手,想帮她,黎清欢忽然扬起羽睫,眼底闪过冷漠,“我不需要你的虚心假意!”
明知道不应该,只是梦里的场景,明知道梦境与现实都是相反的,那一瞬间,她还是下意识排斥着秦沐涵的关心,余光瞥见她动作僵硬,黎清欢瞳孔缩了缩,“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心情都不会太好,所以,抱歉。”
秦沐涵这才像松了一口气,眼底担忧不减,“我知道,清欢,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而且,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不需要你来过问,我更加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黎清欢咬住唇,显得面色愈发苍白,虚弱如她,凭着一己之力,勉勉强强从病床上下来后,额头上早就满是汗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只是从鬼门关过了一趟而已,并不代表我就要死了。我会活下去的,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一定会活下去。”
不活下去怎么能对得起这孩子?
不活下去怎么能对得起她受过的伤?
不活下去怎么能把陆安然送进监狱?
不活下去怎么能看到陆安然一命抵一命!
她笑容轻柔,让秦沐涵离开,之后,脱下了病号服,换上了自己原本的衣服,扶着墙壁,独自一人去办出院手续,医生皱着眉,温声地建议她休息,甚至还要留院观察,可黎清欢,脾气一旦倔起来谁也改变不了。她坚持出院,最终那医生也没办法,只得同意。
办好出院手续,一个人的面容在脑海中渐渐地越来越清晰,是洛思南……她跟这个人,相爱?是这样的吧?
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摸着自己憔悴地脸庞,仿佛短短几天就老了十岁,陆安然自嘲一笑,化了个淡妆,从林子离开前,她亲眼看到了那个男人在黎清欢面前,那样撕心裂肺地哭喊,亲眼看到他被人打昏,而被她叫过来的两个帮手,顺利地成为她的替罪羔羊。
除了当事人,没人会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凶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
她突然特别害怕,想去警察局自首,又不敢,一颗心又特别想知道那个男人或是黎清欢现在情况如何了,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一个人选,林梓潇,她现在除了林梓潇,任何人都得躲着。可以说,她救过林梓潇的命,三年前,林梓潇孤身一人刚到法国,被感情伤的那么重,若非因为有自己的劝导,这世界,早没有林梓潇这个人了。
到了时间,林梓潇准时赴约,陆安然一人,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冬日里,帽子围巾口罩,一样不少,全副武装,喝咖啡时,陆安然才不得已摘下口罩,帽子依然没取下来,两人喝东西是一家格调高雅,环境幽静的咖啡厅,还有专门供人看书的地方,可以一边品咖啡一边看些书。
她们坐下后各自点了一杯咖啡,林梓潇搅动着咖啡,轻拧着眉看她,“你脸色很不好,怎么了?生病了?”
陆安然抿了一口咖啡,目光躲闪,“没有。”
“那脸色怎么会这么差?”林梓潇仔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觉得她蛾眉一直拧着,怎么也舒展不开,“你找我过来,不就是说说话散散心的么?既然有心事,就大大方方说出来。”
“黎清欢和洛思南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陆安然端起咖啡,声音有担忧,也没暴露出她此时此刻内心地紧张,“我最近一直在忙,也不知道,他们情况究竟如何了,严不严重。”
“好像,都没醒来呢。”林梓潇叹了口气,攥紧了手掌,“那两个人也真是胆大包天,打主意竟敢打到洛思南身上了,以为呆在警局就好了么?以后的日子,够他们受的!其实思南哥到还好吧,只是昏迷而已,医生说,醒过来后就能什么事都没有了。最可怜的是黎清欢,没有了孩子,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安然,我以前是嫉妒黎清欢,虽然我不喜欢思南哥,可我还是妒忌她那样幸福,可现在,你说我同情心突发也好,怎样都好,我真的恨不能时光倒回,时刻待在她身边,然后,再将害黎清欢的人碎尸万段了!安然,你说,那两个男人怎么能那么残忍,心思怎么能这么毒辣……”
陆安然手中的咖啡突然就从手中脱落,掉在了桌上,咖啡洒了一桌,还溅到了她的衣服上,她突然的失态,更让林梓潇跟着吓了一跳,“安然,你怎么了?”
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替陆安然擦着身上被溅到的咖啡渍,“安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被烫到?”
“没有……”陆安然失魂地摇头,接过林梓潇的纸巾自己擦着,“梓潇,你看我这一身,怕是也没办法继续见人了,下午还要上班,这样,我先回去洗个澡,下次再请你吃饭。”
林梓潇有些费解地看着陆安然离去的身影,步伐不稳,有几次都要跌倒在地,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连出租车都忘了打,就这么一路狂奔到医院,浑身都是汗水,陆安然查了查黎清欢的病房,才发现,早在她没到的十几分钟前,病房的人就已经办了出院手续。黎清欢自己办的出院手续?她已经醒了?
醒了又怎样?活着又怎样……她现在,一定是对她恨之入骨吧。
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她不能失态,至少不是在这里,怎料,就这样狂奔向前的过程中,碰到了她此刻最愧疚,最想见到,也最不敢见到的人。
“清欢……”她嘴唇在颤抖,心像是快要跳出来,她拼命压制,嘴角牵扯出一个僵硬地弧度,“你不住院养伤么?身体还好么?”
黎清欢扬起丝丝分明地羽睫,看了她一眼,眼底一片冷然,恨意那样明显,继而弹了弹衣袖上不知究竟存不存在的灰尘,轻声道,“还好。还要感谢安然你,给我留了一口气,让我不至于死的太彻底,经过几天几夜的昏迷后,我醒了过来,至于伤痕,那些皮外伤,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好的,只是我心中的伤,那样痛,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陆安然抿唇不语,黎清欢冷笑,她受的伤害那么大,陆安然在那里扮演什么无辜者?抬步,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声声清脆地碰撞,走到她面前,手起手落,不过瞬间的事,陆安然本来是可以躲掉的,可是她没有,捂着被打痛的脸,她淡淡地启唇,“如果能解你的恨,我不介意,你打吧。”
“解我的恨?凭这一巴掌,就想消除我对你的恨意,陆安然,你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蠢了点?况且,打你巴掌,你不觉得伤自尊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不过,你之前说过一句话,现在还记得么?”黎清欢步步紧逼着,“我的孩子没了,这一条命,是不是该由你陆安然来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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