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珞被抬回荣安堂的途中,正巧碰上匆匆赶来的大夫人刘氏,瞧着这来回折腾,刘氏自是明白了几分,心中猛然一缩,她万万想不到,今夜如此不顺,晚宴时的憋屈犹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氏是迎面撞上的,自然不能回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说道:“媳妇给老爷请安,给母亲请安。”
孟氏沉沉冷哼一声,乔远山也微微皱眉看了刘氏一眼,淡淡说道:“夫人想来是持家太忙,连给未来侧妃安排间像样住所的时间都抽不出啊。”
听到“未来侧妃”四字,刘氏虽暗自嫉恨,面上却堆满惭色,低头呐呐称是,随后,跟随众人离去。
一行人来到荣安堂,刚刚将云珞安置妥当,门外传来丫鬟流苏的声音,“禀老夫人,朱太医来了。”
闻言,刘氏福了福身子,避到了屏风后面,老夫人因着娘家与朱太医有亲缘关系,故而站着,与儿子乔远山一起等候。
进了内堂,紫书放下了素雅精致的帐幔,寻了个软枕垫在云珞的手腕下,又自怀中取出一方帕子盖上,引朱太医坐下后,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朱太医放下药箱,捻起三指头,轻轻搭在了云珞的手腕上,一试之下朱太医便沉了脸,皱眉看向那放下的帐幔,半晌没有说话。
屏风后的刘氏此时尤为紧张,眼珠子都快贴着屏风缝隙处了,而朱太医除了最初的阴沉后,竟寻不到一丝异样的情绪,心惊胆战下,刘氏不自觉绞起了手中的帕子。
朱太医诊罢脉象,对着乔远山道:“乔大人,下官需要为小姐行针,还请寻个长案过来。”
帐幔内的云珞闻言深吐了口气,行针过程中,先是悄悄弯了弯拇指,后又翘了翘中指。
朱太医稍稍扯了扯嘴角,会意,回身说道:三小姐早先受了极重的风寒,没有及时调理,如今,又中了丹毒……”
此言一出,众人倏然黑了脸色,唯有屏风后的刘氏暗自得意。
“朱兄,可还有救?”
“乔大人宽心,好在丹毒量轻,泡上半月药汤方可见效,只是这药汤剂量需要控制,我是男子,与三小姐自是不便,倒不如让小女前来伺候。”
“怎可劳烦令千金,使不得,使不得。”
“乔大人无需介怀,小女自小便存了这岐黄之心,为人医治是她的意愿,断不会辱没了她。”朱太医义正言辞道。
乔远山沉声说道:“那就先谢过朱兄了,来人,奉谢仪。”
朱太医也不推辞,笑着接纳了。
待朱太医离去,刘氏从屏风后走出,一脸愧色地跪了下来,哽咽着对大老爷道“老爷,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要下丹毒迫.害三丫头啊,这三丫头虽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但确是我尚书府的有福之人,如今这般,还求老爷做主啊,定要惩治那背后之人。”
不得不说刘氏是个很沉得住气的,明知乔远山会责问于她,倒不如先开口请求严查此事,她料想,乔远山为了面子,自然会压下此事。
乔远山心中也怀疑刘氏,却也不好轻易给自己的发妻扣上罪名,但是想起可怜的三丫头,仍旧略带恼意,“这些年三丫头在庵堂为我们乔家祈福,却瘦成这般,你这母亲难道想说你毫不知情吗?这样虐待庶女,简直丢光了我们乔家的脸面”
一旁的贾嬷嬷听了早跪了下来,垂头禀道:“回老爷,这事儿怪不得夫人,夫人每月都派了奴婢去了庵堂看望三小姐的,是仁慧师太说,三小姐乃行同带发修行,有如出家一般,俗世家人还是少打扰为妙,奴婢便听实了师太的话,每次便只是远远的瞧两眼三小姐,不敢靠得太近,怕是瞧得不太真切也是有的。奴婢也总嘱咐庵里的师傅,不得慢待了三小姐,想来三小姐原先在府里头娇养惯了的,在庵堂里粗茶淡饭的过不惯,才会瘦成如今这般模样,莫说是太太看了心疼,便是奴婢看着也心酸得很呢。”
床边服侍云珞的紫书,听这一对主仆如此情真意切地说瞎话,肺都快要气炸,这两年来她陪着小姐在庵堂过的什么日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庵堂虽然清苦,但是也过得怡然,可是只要贾嬷嬷去过一次,她与小姐受的苦就会加重好几倍,如今这贾嬷嬷反咬一口,说成是三小姐娇气,受不了清修,她如何能不气。
乔远山果然皱了眉,方才对云珞的那丝丝愧疚也消了大半,看发妻仍跪在眼前,便命贾嬷嬷将其扶起,又说了刘氏几句,让她待几个儿女更用心一些,再如何也不能短了他们的吃穿用度,不然,闹到外头去,乔家的脸面,他的脸面就全丢了。
丫鬟紫书看到事态这般发展,不免感到委屈,可没有自家小姐的吩咐又不敢动作,只能低着头暗自咬唇,突然她看见小姐睁开眼睛冲她眨了眨,然后无声地口型说了三个字“肃王”。
惊喜之余,紫书开始喃喃自语,“我可怜的小姐,你可不能有个好歹啊,要不奴婢要如何与肃王交代啊。”她的话很轻很轻,但乔远山靠的近,又是武将出身,听觉较之常人灵敏,这喃喃话语自然入了他的耳,不由地眉头再一次皱起,刘氏还是得寻人好生看着,免得三丫头再出个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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