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云秀慌忙松开手,讪笑着朝萧明予走了过去。
云卷拧着眉整理前襟。
萧明予的视线在二人之间徘徊,冷声质问云秀:“你刚才是在跟大嫂动手吗?”
“我、我只是和大嫂闹着玩罢了,我们在家里经常这么拉拉扯扯的……”
萧明予目光如炬,云秀心虚的声音越来越低。
萧明予:“我不管你在云家如何跟大嫂相处,这里是颍川侯府,大嫂是长辈!你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撕她的衣裳!若是让大哥看见,有你好果子吃的!”
云卷整理好了衣裳,回眸看争执的二人,她眼神轻闪,不疾不徐道:
“二弟别说了,怪我请安走的急忘了在颈上敷粉,这才刺激到弟妹了。”
萧明予一怔,想通了云秀的目的,脸色瞬间绿了。
云卷笑眯眯的说:“我回房去了,你们慢聊。”
“云卷你!你站住——”云秀头皮发麻,正欲追上前便被萧明予伸手拦下。
他盯着云秀,眼里全无往日的爱慕和迷恋,只有猜忌和怒火。
萧明予将她扯到廊下角落,声音寒潭一样冷:“云秀,你这么在意我大哥和云卷有没有圆房,到底是怕你自己丢了面子,还是因为——你其实是嫉妒大嫂嫁给了我大哥?”
“我——”
“我本来是相信你的,可昨晚你一直盯着大哥,直到今天你还抓着云卷不放。云秀,如果你想脚踏两条船,我不会放过你。”
云秀彻底慌了,她之前还没想明白为何萧明予昨夜会一言不发的离开,原来是这样,原来昨晚被他看到了!
“我没有,明予你听我解释,我发誓我爱的是你!”
二人在廊下拉扯争执,罪魁祸首云卷扬长而去。
云卷刚回到东院,便被一人抱了个满怀。
皎月哭着道:“二小姐,您没事吧!奴婢要吓死了!”
“皎月?”云卷一怔,扶着她的肩膀把她从怀里捞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钟氏怎么肯放你出来的?”
她本以为要等回门那日才能把皎月接出来。
皎月哭的收不住声。
身旁人说道:“是少爷吩咐属下去云家把人接来的。”
云卷一看,正是昨夜在书房外看守的侍卫,她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声。
“让他费心了。辛苦你跑一趟,不知如何称呼?”
侍卫拱手作揖,“夫人喊属下长风便是。人已经送到,属下还要去跟少爷复命,先行告退。”
云卷带着皎月回到上房,关上门皎月便跪了下来,用气音哭道:
“小姐,老爷他们,他们不是人!大小姐换亲之事,老爷大夫人甚至容姨娘都知道!奴婢亲耳听见他们谋划……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小姐!”
“好了,别哭了。”云卷替她擦了擦眼泪,“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奴婢都听说了,大小姐竟然还想反过来诬陷您!幸好姑爷没上当!”
皎月知道前因后果后,对萧兰亭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她捏着拳头说:“等今天见到姑爷,奴婢要把真相都告诉他!小姐受了那么多年委屈,如今终于有人,可以帮小姐出这口恶气了!”
云卷不禁恍惚,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习惯靠自己,自己也解决不了的苦就咽下去。
从没有人帮她出过头……萧兰亭,算第一个吗?
可她和萧兰亭也不过是搭伙夫妻,一年后萧兰亭死了,她仍旧要一个人走下去。
如果欠了萧兰亭太多人情债,她以后该如何还呢?
难不成要多买点纸钱烧给他……
云卷摸了摸鼻尖, 三言两语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皎月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丫鬟,对她忠心耿耿,前世云卷在侯府站稳脚跟后也没亏待她,让她自己选了个合适的夫婿,还了她的卖身契,让她和夫君去过小日子去了。
云卷一直知道,不会有人永远陪在她身边,她永远都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的人。
安顿好皎月回来,云卷在廊下撞上了来送膳的厨娘。
“给少奶奶请安!”
云卷看着摆了一桌的早膳,惊讶道:“这么多我一人吃不完,你们端下去分了吧,给我留两道小咸菜就好。”
“啊?少奶奶您一个人吃啊?”
厨娘脸上的笑意顿时化为一声叹息,“老奴还以为……哎,怪老奴没问清楚,还以为大少爷终于不糟践身子了。谁知道……”
云卷眨了眨眼,“这些菜都是您做的吧,辛苦您了,进屋坐下休息会儿吧。”
“这可怎么使得……”
厨娘几番推拒,最后还是在云卷盛情邀请下,红着脸拘谨的坐了下来。
云卷:“婆婆怎么称呼?”
“使不得!少奶奶喊我李妈妈吧。”
“您在侯府多久了?”
云卷喝了口粥,熬煮的浓稠香甜,咸菜也是非常开胃,手艺这么好的厨娘,她前世竟从未在府里见到过。
“老奴在侯府做工,快三十年了,自从被调来伺候大少爷,就没出过这个院子。”
云卷眼睛一亮,她正愁没地方好好打听萧兰亭。
就算是一年夫妻,她也习惯了事事尽到本分,而且什么都打听好,也省的以后发生不必要的矛盾。
“您能和我说说大少爷么?”
李妈妈笑容里满是善意的揶揄,点点头道:“大少爷看着不近人情,实际上嘴硬心软。”
“其实大少爷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还记得大少爷刚被侯爷领回来的时候,可怜见的,六岁大的孩子,瘦成皮包骨头了!”
“之前收养大少爷的人家,自己也有个儿子,养的膘肥体壮,他们也不是穷到舍不出一碗饭的人家,可就连一口水都吝啬给大少爷喝,还每日让他做工。才五六岁的孩子啊!就得下地插秧除草……”
李妈妈看着萧兰亭长大,与之感情深厚,说着说着便掉下泪来。
“大少爷从小就只吃一顿饭,被侯爷带回府,这毛病也改不过来。听说是因为在那户人家的时候饿极了,偷了一顿早膳的馒头,让人活生生打断了肋骨,从那以后早膳就一口也不肯动了。”
云卷睫毛微颤。
怪不得她方才那么问,萧兰亭会变了脸。
萧兰亭六岁前流落民间,这件事在盛京不是秘密,但没想到那时萧兰亭过得那么苦。
云卷给李妈妈倒了杯水,“您能再说说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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