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别去吓大伯娘,她其实是爱护我们的,不过是嘴碎了些,还没那么坏!她还怀着身孕,你别到后面吓她!”柳风细用惊恐的表情看着大伯娘身后,那表情,好像她身后真有鬼一样!
大伯娘吓的一声尖叫,托着肚子往家跑:“二叔别找我,我再不打诗华和云涛了,你别跟着我啊!”
看着大伯娘狼狈跑远,诗华和风细差点笑出声来!村民们也被震住了,好像这院子真的有鬼一样!留下一句:“风细你照顾好弟弟妹妹,有事来找婶子啊!”然后都快速走了。
诗华一看人走完了,缩着脖子问:“姐姐,你真看到爹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风细牵过她,贴在她耳边说:“我吓大伯娘的,你别跟爷爷说啊!他会骂我们的。”此时,鸡已经叫了,天边也抹上一层灰白。
爷爷送走村长,对两姐妹说:“诗华去睡,风细把你弟弟衣服穿好。我去李老头家借车,咱们现在就进城。”青牛村离城有十几里崎岖山路,就是驴车也要一个多时辰才能走到。
诗华不愿意去睡觉,想跟着一同进城。风细安抚她说:“山路风大,你要是再被吹病了,姐姐怎么照顾你们俩个?你要是不想睡觉,就看家。煮点红薯,烧锅热水。等我们回来,我给弟弟洗澡。”
诗华乖巧应下,两人给云涛穿好衣服,又拿薄被子像包婴儿一样,将云涛包裹好。
爷爷没借到驴,李老头的驴拉稀,这几天都跑不了城里。但是他把车借给了爷爷,爷爷把车前加上拉绳,像拉牛板车一样拉着驴车:“风细抱你弟弟坐上来,爷爷拉你们进城。”
柳风细看着那拉车绳在爷爷肩膀上,勒下痕迹。爷爷虽然才五十来岁,可是多年劳累,看着说七十岁都有人信。风细哪里忍心让爷爷这样拉车走十几里山路!
立即又抱了一床厚被子铺在车上,将弟弟用两个枕头小心地固定躺好。风细在后面推着车:“爷爷,你拉,我在后面推。”
爷爷高声道:“你也坐上去!云涛醒了要人怎么办?就你们两个,爷爷拉的动!”
风细坚定地摇摇头:“我在后面看着,弟弟醒了我再上去。”正僵持着,奶奶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她拉着车把道:“烧都退了还进城干什么?家里哪有钱给他抓药看大夫?赶紧回去捂一捂,睡一觉,老头子你去煮点牛筋草喝一喝就好了!”
柳风细真觉得这奶奶是爷爷后娶的,哪有亲奶奶会这样?孙子生病竟然拦着不让看大夫!这么小的孩子,随便煮点草药就能看好吗?爷爷呵斥道:“你回去!孩子发烧不是小事,耽误不得!”
奶奶使劲拉着爷爷:“家里就那几个钱,还要留给大芳请产婆。你拿去给云涛抓药了,大芳生产怎么办?”
爷爷一把将奶奶推开:“她生产还要两个月,到时候有勇回来就有钱了。”
奶奶坐到地上大哭起来:“哎呀,我这苦命啊!不要脸的汪家妇丢下三个孩子,还把钱都带走了。死老头子你还倔,到让我怎么活啊!”奶奶大骂着母亲,又骂风细是灾星。
柳风细生怕她吵醒弟弟,捂着胸口那里的荷包,里面装的是汪素云留下的几件首饰和五十个大钱。三两步走到奶奶面前:“我们不用你的钱!我娘留了钱,这下总行了吧!”
奶奶不信,风细又将荷包拿出给她看。她一看那么鼓的荷包,又骂道:“你个死丫头,你娘留了钱你不给奶奶,还自个拿着!你想干什么?”
柳风细冷笑道:“我要是拿给奶奶,这弟弟生病你舍得拿出来用吗?”
奶奶一时无言,爷爷拉起车说:“你快回去!风细丫头我们走。”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爷爷拉着驴车,孙女推着驴车,生病的孙子躺在车上。三个人就这样沿着崎岖的山路,一步步往城里去。云涛睡的很沉,一路颠簸都没吵醒他。
爷爷的力气很大,驴车始终平稳地前进着。就是上坡的时候,爷爷吃力,风细便用肩膀顶着车沿。厚重的车沿像铬铁一样顶到肩膀上,肩膀瞬间一阵阵的刺痛。柳风细瘦弱的身躯爆发着全部的力量,给爷爷加把劲。
默默地走了几里路,路上开始有进城的行人了。祖孙两实在累的慌,便靠在路边休息一会。爷爷慢慢地将车停好,依着车坐下。那粗粗的喘气声,额头上的汗珠,让风细知道爷爷有多累。
她也不轻松,一路推车,已经满身是汗了,双肩都提不起来了。先上车看一看弟弟的情形,体温明显又升高了。从竹杯子里倒些水,拍到弟弟的额头上,又用毛巾覆上。
柳风细很庆幸爷爷坚持带弟弟看大夫,这要是真在家喝牛筋草汤,估计弟弟又要高烧了。反复高烧,要是引起肺炎,那就糟糕了。
“爷爷,弟弟的体温又高了。”
爷爷立即站起来:“不能休息,赶紧进城!”爷爷拉起绳子,风细依旧在后面推。好在离城越进,路越好走。有好心路人,看这年迈的爷爷和年弱的孙女拉车。也不多问,都会在后面使一把劲。这剩下的几里路,到比之前走的快多了。
到城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板车不能进城,要交一文钱停到停车的地方,哪里有专门人看着。爷爷停好车,将云涛直接用绳子绑到背上:“风细,把被子给你弟盖好!”
爷爷蹲下,风细把被子固定到绳子里。扶着爷爷,吃力地站了起来。这一刻,爷爷在柳风细心中形象,高大了起来。前两天在爷爷家受的各种委屈,柳风细觉得,此刻全消失了。这个家里,到底还是有人爱着他们三姐弟的。
这是个小县城,城里只有三家医馆。爷爷直接把云涛背到南大街的同仁堂,这里的刘大夫最擅医治妇儿。此时,刘大夫这里只有三两个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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