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金貂应让侬(韩子高) > 五十八 心意渐明

??寝阁内一五一十说起来,先于一步赶回去的下人几番谈话滴水不漏听得真切,告诉了陈茜,他依旧是晃着杯茶让人下去。

  韩子高推门之时见得有下人转身离去,不由皱眉,"县侯既然不放心,何必放我去。"陈茜如此手段也不奇怪,他只是觉得侯安都那一席话和自己的回答让他知道了便没了意思,说得如此笃定,什么信与不信,还不是当下的恩惠。

  "你为什么不催我去打听相国府上的音信?"

  "是陈顼的人出了事情,你这时候这么上心,岂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若是相国真的不肯信我,那时候可就不是一个郁书的问题了,恐怕我自己都自顾不暇。"

  他说的字字在理,韩子高却突然觉得紧张不起来,"你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不是么?陈茜,你算得很好,你也了解你叔父。"越发地觉出了缺少了左臂的不便,韩子高越说越有些动气,"你昨日算准了我不会低头,拿郁书逼我,如今关起侯大哥来也不怕他在府前闹事,因为我若是听见了自会劝他?你派人跟着,听了我们说些什么,一切的一切你都想得滴水不漏,你又怎么可能自顾不暇!"

  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太多面目,韩子高努力想从喜怒千面之中分辨出属于陈茜自己本人真实的一面,到了现在突然明白根本就不存在。

  他的本来面目就是莫测,猜透了,就不是陈茜了。

  

  墨玉的人一直安坐在衣裳望着他,不曾打断,听他口气明显激动地说完,半晌突然推过来案上的方子,"缓痛的,你过来看看,有几位药大夫说要问问你以前可曾用过。"

  韩子高的气全闷在了自己胸腔之间,陈茜没有任何触动,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需要解释的意思,他扬手把那方子扯起来,"缓痛?臂是你扭断的,今日又要来给我缓痛!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这副面目!棋子就是棋子,棋子的手断了也活该自己去疼,缓疼的方子都会麻痹经脉影响日后行动,子高劝县侯快收了去,若是韩子高以后左臂没有知觉了,做个棋子怕是都要留之无用了!"

  陈茜突然起身一把抓住他肩膀,"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很讨厌你这副嘴脸。"韩子高肯定万分丝毫不避讳地盯着陈茜的眼睛告诉他,"你可以拿我当棋子,也可以利用我筹谋你的霸业,但是前提是……陈茜,你让我死心。如果我只是个影子只是个替代,或者你仅仅是觉得我还有用,那就保持这样的分寸,别再往前试探了。"

  什么不想你是他,什么错了都错了,什么你不是个男宠。

  韩子高的爱恨分明得很,他异常厌烦说不清楚的感觉。

  陈茜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惊异却又激赏,原是知道韩子高性子很烈又不会随意地屈从于谁的控制,可他直言敢说敢做的样子着实让陈茜吃惊。

  "你动了什么心?"面前的人眼底愤怒却又是烧起来的清凛莲华气,一时四下骤然死寂,人言自伤流景,菡萏未开,晚莲败落,天地局在他绯莲眉目之间。

  

  谁言庸人偏自扰?

  云影熹微,秋风惊门而入,廊下慌慌张张一声惊呼,"县侯!县侯!相国府里来人了。"

  

  门开,两个人对立谁也没有动,全似没有听见,陈茜慢慢伸出手,"你动得什么心?回答我。"

  韩子高伤了的手臂,陈茜慢慢地一寸一寸轻轻向上,"我昨天有些生气,只是因为我觉得你面对侯安都和郁书的事情态度全然不同,为什么……你同他们一起的感觉和面对我的时候不一样,你好似很在乎,我从来都看不到的在乎……"

  韩子高定定站着,背对门口,离兮领着回禀的下人等在廊下,左右几个下人眼见得寝阁开了门,竟是县侯同韩子高僵持在门口谁也不去理会周遭。

  幽暗洞开的门,暗赤色的光影夺人眼目,一个背影也能明亮得灼伤枯木。

  "我记不清那个丫头了,那一夜其实我只记得你。后来很多个夜晚,我试着去逼竹,我想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漂亮的孩子都能和你一样……但是就同你那一日酒醉的时候听见的一般,从开始这念头就错了……他最后因为我死得很惨……"

  韩子高不动,陈茜的手终于慢慢地抚上了固定他伤臂的板子,轻轻地碰触带了颤抖。"那么多年我从没有这样轻易地记住过谁,死了太多人,我习惯了不去留存记忆,说不定下一秒,死的就是原该记住的人,可是我却一直都记得你。"

  "陈茜没有心,叔父自幼起告诫过我,如此才能赢。你是第一个说我是有心之人……"他一个人兀自说了很多的话,离兮从来没有见过县侯竟也会如此……失了自控。

  韩子高的眼底翻涌不息,他一直望着陈茜一字一句说出来,直到陈茜突然长长叹了口气,"可是你……"

  

  正对着大开的门外枝叶寥落,廊下离兮引了相国府里派来的人,这时候全是被当作了空气。

  颤巍巍地抬起了头,一个淡黄色纱裙的小女孩一路跟着到了这里,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慢慢地抬起了头,这一路她都是怕的,躲躲闪闪这时候忽然听见了蛮哥的声音,终于肯从人后走出来。

  云初破散落j□j。

  红衣裳的……便是蛮哥么,他在和人说什么……

  屋中陈茜忽然叹息转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韩子高猛然冲出口,"我想要你的心,陈茜。"

  

  谁被惊得倒抽了一口气,那黄色的人影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已经开始能觉出些凉意了么。

  

  陈茜望着他眼底的莲华慢慢地显出了笑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美得不可言说的人眼睛里……竟然能见得吴兴春日芙蕖三千。

  什么相国的信任,什么昨日今日,什么棋子和阴谋。

  韩子高只是觉得,棋子也有自己想要的。绯莲红色衣裳微微倾动,正对他,笑得再不教第二人有缘得见的飞扬明艳,"陈茜,我说我想要…….你的心。"微微昂起的头,朱砂一动,陈茜突然出手一把拉过他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陈茜承认,他还是输了。

  这固执却又骄傲的人美得近乎妖异,却又不失张扬少年轻狂。奇异到了极致的感觉,他只是很想留住。清晰地想要贪图的守住的感觉。

  

  "啊--"

  离兮顿时醒悟过来这时候引人来实在不妥,可这是......相国府里来的人,正犹豫,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女子的声音,韩子高越发觉得不对,突然松了气息回过身去,大门洞开,廊下起了风。

  一身淡黄色的衣裳。

  会稽山上满山遍野的小小野花开成了海,谁说清歌待归去?

  她自幼起见得的人,美得让人害怕的蛮哥,眸子里漫山遍野的明亮颜色动人心魄,郁书突然觉得如被魇住。

  掐住了脖颈一般的颠覆感觉。

  

  韩子高匆忙下来,"郁书!"她果然无事,无事便好,过来想要想平日一般着替她挽好了头发,却突然觉出了自己如今单手不便,又怕她多问,也就先放了手间压低声音,"你别怕,都好了,蛮哥在呢。"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郁书却突然红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身后。

  "参见县侯,相国有话,直阁将军意气用事,多有惊扰,听闻这丫头是府上之人的亲眷,既然都是误会,相国便命我送她回来。"

  果然,叔父自然英明决断,不会被陈顼那三言两语就给扭转了情势。陈顼动尽了脑子也无用,以为劫了个丫头走就能推出了因果么!县侯面上带笑,"带我给叔父问安,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全似未曾听闻的模样。

  "县侯恐是还未曾出府吧,昨夜直阁将军手下的人出了些乱子,今晨相国得知震怒,命他前去,结果将军也不知是怎么抓得了这小丫头,一口咬定是…….咳,咬定是县侯泄了密,这岂不是笑话,自家人怎么会……相国自然清晓,将军到底年轻,县侯不要计较便是了。"

  陈茜也便是冷了些面色,故意地开口,"陈顼他如今当真是不知轻重!手下的人又闹出了什么事?"

  人人皆知陈顼是他亲弟,却两人一直极不融洽,县侯对其又是多有苛责,这也是惯了的。

  "此事相国自有定夺,县侯无需动气。"下人们陪着笑脸,心想这自家的兄弟一天到晚没个消停,长城县侯脾气暴虐又是人尽皆知,这一次被陈顼诬陷……唉。

  赶忙再恭维了一番匆匆离去,"末将仍需回相国府上回禀,这便退下了。"

  

  风波暂定。

  韩子高过来拉着郁书上下地打量见她确实无事终于松了口气,刚想再开口,却看出郁书不对劲,"郁书?怎么了?"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目光,惊恐和愤怒。韩子高一直都以为她还是个小孩子,可是她太早就领略过世道凄凉,残忍血腥给了她太大的阴影。

  怎么拉她也不动,眼睛竟是死死地盯着自己身后,韩子高不得不顺着她的眼光回过身,突然也是明白过来。

  十二岁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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