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出来,蕊心远远等在马车上,看到柳拂缇过来,忙迎上去问:“夫人,如何?”
柳拂缇轻摇了下头,却没有太多失望:“意料之中。”
“那……如果少将军不肯答应帮忙怎么办?”蕊心扶着柳拂缇上了马车,言辞忧虑。
柳拂缇对朝廷的事和时政都知之甚微,她不了解杨易,也没法揣测他的想法,只能把心中所想,剖开来给他看,若不能令他动摇想法,只能另寻出路了。
“不知道,我会再想办法。”
柳拂缇在斗笠下呼出一口浊气,她不是神仙,不是圣人,若她不知情还好,偏偏上天眷顾,让她提前知道了这场疫症的可怕,此时叫她只顾自保,对外袖手旁观,即便她能做到,她的心也不会答应。
回府后,柳拂缇赶着去问张郎中素心的病症是否有所缓解,张郎中摘下遮布,眼中满是惋惜:“还好,并无恶效,只是……”
“先生只管说就是。”柳拂缇袖下手悄悄捏稳了桌沿,面上却沉稳如常。
“虽有延缓,却不能保命,若不能研制出彻底根治的药方,只怕素心姑娘,为时不多了……”
张郎中说得小心,柳拂缇却舒了口气,如今能有延缓,已经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一些时间,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看着她三日之内暴毙。
柳拂缇缓了神色,直言问:“还有多久?”
张郎中顿道:“七日……”
柳拂缇算了算,四日后就是重阳,最近秋游灯会加上重阳集会,出街百姓成堆成堆的扎,疫症传染的速度自是不可控地迅速,重阳节,宫宴后,便会彻底爆发。也就是说,自己必须在七日之内,拿到正确的方子,来救素心,就百姓。
柳拂缇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一手握成了拳,不自觉地一下下敲着另一只手的掌心,面色严肃,长眉紧蹙,口中也不断念念有词,蕊心和张郎中对视一眼,也不敢打搅她思绪。
半晌之后,柳拂缇才道:“差不多够了,这七日还请先生万万替我照拂好素心,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她活着。”
“在下自当尽力。”张郎中拱手应下。
柳拂缇点点头,算计着往外走,出门时蕊心却追上来道:“夫人,素心想见您,让您到屋前,称有话对您说。”
柳拂缇却意外拒道:“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告诉她,无论有什么话,等她好了再说。”
说到底,柳拂缇还是害怕,她怕自己没有摧枯拉朽之力,无法力挽狂澜,莫说是这满城百姓,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没办法能留住,她怕自己这一去,就真的成了诀别。
书影阁内,一踏进院子,便是刺鼻的艾草和醋酸味,徐锦正带着遮面,再院里指挥两个丫头,把艾熏尽。
看到柳拂缇进来,忙咳着上前行礼:“夫人。”
“听说府上不少人严重了起来,素心姑娘她……夫人放心,您吩咐过之后,我们院里都自己起灶,妾身和阿娘日日都会带着大家熏艾,倒是没有几个咳的。您让我们别出院子,外院的事妾身也不知,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没事,你做得很好。”柳拂缇欣然道,拉着徐锦进门,有些急切问,“上次你说的事……可问过夫人?”
徐锦点点头,叫了她阿娘刘氏过来:“上次一回来妾身就问过了,阿娘确实记不得当年的方子了……”
柳拂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到确切时,还是有些失落。
“万望大夫人恕罪,奴妇的确记不起那方子了,不过当年我们那有个乡野郎中,那药方就是他从别处得来的,只是数年已过,不知那老郎中现下在哪。”刘氏一边回忆一边说。
柳拂缇一听这话,眼中顿时一亮,忙扶着刘氏问:“夫人可知,那郎中是否还活着?”
刘氏笃定点头:“老先生硬朗的很,去年还曾回乡里吃席,今年就不知了,只是那老郎中喜欢云游,居所不定,不知道还在不在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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