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深。
酒席散后,就是他们二人的天地。关于罗刹教失踪一事,6小凤并没有头绪,而且他喝的有些高,便抱着她**了半饷。缠绵的余韵尚未褪去,唐万紫伏在6小凤的胸口喘息着。稍稍抬头,就能看到他幸福的笑脸。她小心地支起身子,吻上了他的脸颊。倘若每夜都能看到这张脸就好了。6小凤喜欢在缠绵时喊着她的名字,如今他还在低声呢喃着小紫。小紫却单手灭了灯火。嘱咐“他好好睡吧”。6小凤嗅着她青丝的香气,就听话地合上了双眼。床头柜上有针袋,她抽出一枚银针在手心把玩着。罗刹教的去向,还未曾有眉目,她睡不着。待到6小凤睡熟之后,她便小心翼翼地披衣下床:这事要与大叔商量。
庭院中无人。她将雨化田的话原封不动转告。
大叔的判断是:【或许玉罗刹的手中有剑网三的道具。】
唐万紫道:“你的意思是:使用了回城券,战狂牌之类的道具?”说真的,有了各种加血回蓝以及神行千里技能。剑网三中并不注重消耗类道具。倒是各种五彩石与坐骑很好卖。不过唐万紫知道:现在神行千里技能等于摆设——长安不见使人愁,大唐都没了还神行你个头。所以她几乎把这茬子给忘了。不过到底是怎样的道具,能运走如此多的人?渡情?里飞沙?不会,就算玉罗刹有无数件道具。也不能将整个罗刹教搬运出去。再转换思维:也许是什么道具,可以破开冰雪?思考半饷,她脱口而出:“洪荒牌!”
【应该大差不离了。洪荒牌属于任务道具,本来是用来分开洪水的。但是也能破开雪原。唐妹妹,你背叛罗刹教的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但是罗刹教并没有对你采取行动,玉天宝也并不现身带走你。你想过没有,这是为什么?】
唐万紫转了转手中的鸿雁。冷笑道:“甘桑师父跟我说过:玉罗刹已是个迟暮之年的老人。所以他才会趁着有生之年,借罗刹牌铲除教中余孽。岁寒三友固然该死,但是玉罗刹真正不该放过的是我。况且玉天宝那么迷恋我,却放任我下昆仑,自由地追随着6小凤,这实在太奇怪了。若非是因为彻底没用了,就是因为太有用了。有用到……可以钓上更大的鱼。比如叶孤城,比如花满楼。”还有个6小凤自不必说。
【不错。玉罗刹有信物在手就无所畏惧。他想通过控制你,而达到控制6小凤的目的。所以玉天宝不出现了,因为玉罗刹不准他打扰你们。等到你们情深意重时,再以你威胁6小凤加入罗刹教。如此,就算玉罗刹死了,罗刹教还是不可颠覆的存在。这招的高妙之处就在于利用了6小凤对你死心塌地的情意。你打算要怎么办?】
她闭目养神。
过去发生的事情走马观花溜过。答案就藏在迷雾的背后。抓住一尾游鱼,或许就能知道大海的深度。灵感就在此刻忽然来临,荡尽过往种种如刹那风烟。鸿雁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倒影出她神秘的紫色双眸。睁开眼,瞧见一朵夹竹桃花在初春之夜缓缓开放。灿烂中妖艳与毒性共存。唐万紫凝视着花,会心一笑:
“我现在只想证明一件事:玉罗刹是不是就在银钩赌坊之中。”紫袖抬起,水灵如削葱根般的五指划出一道墨痕。小地图凭空而出。失去信号的地图背景就是空白一片。但这回,她却看到了一点蓝色的坐标。犹如生命的星火。转身,便看到一朵白云从天上飘了下来。继而大雾弥漫,遮挡住月亮。雾中有人缓缓走来,最后两个人的坐标重叠为一处。先开口的是她:“来到这里之后,我就再也不看地图了。”
雾中人道:“因为你怕孤独。”
唐万紫道:“没错。当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人的坐标,当所有人都不能了解你的所作所为。那么你连存在都成为了多余。就算是公孙兰与玉天宝,也与我们并不相同。可惜,你与我是最相似的同类,却也是莫大的仇人。”
玉罗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附近?
唐万紫歪着脑袋,笑容很无辜天真:“因为玉天宝只怕老子啊。除了你亲自来,无人可以阻止他的行动。况且剑网三中的玩家有双方共鸣转移技能。我在这里就是一个坐标。只要你想,完全可以利用神行千里移动到我的身边。而彻底暴露你行动的,就是李神童昏厥一事。事后我想过了,他的昏迷不似被佛教圣物所净化,而像被太素九针中的“彼针”克制住魔性。猎物蠢蠢欲动,身为猎人的你,该在暗处潜伏着罢。”
“你还知道多少?”玉罗刹的声音苍老冷漠。却不再高高在上。甚至有些疲惫不堪。他走下了神坛,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甚至开始畏惧面前的这个天真的少女,她,才是他此生遇到过的最强大对手啊!
“你对我了解多少呢,想不想杀了我?”
女孩无辜的笑容如风而逝,继而显露出另一种冷冷的,妖娆动人的坏笑:“你为了保持历史不偏离轨道。宁可将整个罗刹教乾坤大挪移。抹去明朝历史上神机营讨伐罗刹教一笔。假如你杀了我。6小凤势必会报复整个罗刹教,届时罗刹教会在历史上留下更浓墨重彩的一笔。另外啊……”小巧的嘴角上扬,嗤笑:“我知道未来的明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所以在南下的路上写了一些东西埋进土中。待到百年之后来人发掘。你说会有什么后果?呵呵,我还真希望能改变历史呢~咱们中国的近代史真是惨不忍睹。而且……”
少女最后的笑容带着高傲与自信:“千年之后,唐门的后人遍及蜀中大地。但我看如今被朝廷抛弃的唐门,分明显示出衰败之兆。族中之人的所作所为,已然与百年后的县志,民间传说,包括唐门的家史都有很大出入。多年来,我明着调查6小凤的行踪,你也并不反对。不过6小凤常常去唐门找我,所以我就明着得到了许多唐门的消息。知道了唐门被罗刹教掌控的事实。再这么下去,唐门绝不会成为四百年之后闻名海内外的中医世家。那么中国的医药史也会改写。结果呢,改变历史的罪人,不是我唐万紫。而是你玉罗刹……”
玉罗刹声音发颤:“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紫衣少女露出调皮又不好意思的笑容。就像做错事被大人发现了:“啊,差点忘记告诉你:我是唐门第五十三代家主的孙女,所以对于唐门可谓是了解颇多。假如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会成为唐门的继承人。来到这世上以后,我就是唯一能将唐门的发展扳回历史原位的人。提醒你最后一点:唐门行事低调谨慎,善于伪装。但凡出手必定拿蛇七寸。你大可以试试我们唐氏风格的诡计。看看三千罗刹弟子会不会真的一夜消失呢……”
“够了!”玉罗刹猛然喝道:“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这一切的?!”
“从公孙兰交代出五十年前的恩怨开始的。”
少女捋过耳边的发丝,漫不经心道:“五十年前,你杀了公孙然。收买了朝廷暗卫。帮助朱棣灭掉了建文太子。从那以后,你依靠着朝廷,一手创办了罗刹教。但是土木堡之变后,天子不再是朱棣的嫡系后代。而你失却了靠山,就以杀戮来维持权力。现在你老了,无法再威慑天下。为了身后事,你就绑架我上昆仑,用三年的时间收买我。待我长大了,就放我下山去,为的是让我去勾引6小凤上钩。因为你知道:只有6小凤这种无所不能的英雄,才能代替你的位置。要不然,玉天宝那种好色之徒,怎么会三年来都对我规规矩矩的呢。”
少女凝望着夹竹桃,继续开花:“你非常忌惮别人改变历史。却忘记了你自己在修正历史的同时,也在摧毁着历史……我猜,在未来的时代,存在着你挚爱的人们。而你不愿意他们因为历史被改变而消失,对吧?”
沉吟半响,玉罗刹才道:“为了扳回唐门的未来,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少女眨巴着眼睛,璀璨如星辰:“很简单。将未来人的信物交给我保管。解散罗刹教。让玉天宝从此以后不准出现在江湖上。最后嘛。请你要在甘桑大师坟前自杀谢罪。”少女字字铿锵,条件也绝无回旋余地:
你给世人一座樊笼,我就赠你以不归之路。
玉罗刹仿佛老了许多:“你与我有什么仇怨,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对付我?”
唐万紫缓缓道:“替天行道而已:五十年前,紫禁城的大火蔓延。公孙然的死,建文太子的冤灵,以及无辜涂炭的百姓。即是你滔天的罪行。就由我来担当复仇的重任。我从来不是信守“非暴力不合作”的圣人甘地。以暴制暴,才是我对待你的方式。”
罗刹教沉默了,大雾却逐渐散去。夹竹桃最后的怒放发生在午夜,虽然悄无声息,却吐出了惊艳的金黄花蕊。水车传来残缺的漏声。庭院落英缤纷。
隔着浓雾。玉罗刹苍老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的要求,一个月之后。我会将唐门交给你。之后便履行剩下的约定。”浓雾散去,雾中人也悄无声息地退去。玉罗刹输得狼狈不堪。胜利者便抬头看着一轮新月。她知道前方的浓雾已经散开来了。三年来,付出了许多的努力与牺牲。一切终于在今夜得到了回报,她又想喝酒了,这回是为了庆祝胜利。她像只老鼠似的偷偷溜进厨房。但是美酒却不翼而飞了。叹息一声,却是想算了吧。没有了玉罗刹,也许就不用再喝酒了。于是郁闷地越窗而出,却撞到了等在窗台下的6小鸡。
“咚!”她跌入了6小凤的怀中。
6小凤左手抱着她,右边怀中还抱着一坛烧刀子酒,眼神似乎不怀好意。
唐万紫悄悄掩饰住心虚,抬头望天:“哈哈哈,你也来这里散步啊。”
6小凤似笑非笑:“不是,我是来捉新娘子的。省得她将我哄睡着了,去见别的男人。即使是七八十岁的男人也不行。”
唐万紫大囧!
与玉罗刹的相约,本来以为够隐瞒的了。但是6小凤怎么会察觉的?
内心:6小凤尼玛的听到就算了人家也是有苦衷的你小子就不能嘴下留点情么!
表面:一副心安理得,柔情款款,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模样:“多谢6公子关心。小女子已经没事了。今日月黑风高,着实不适宜踏月。还是去幽会周公吧。”
6小凤将她拥入怀中,抬手整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又惩罚似得咬上她的耳垂:“你忽悠人的本事有待提高。不过这么说来。你连我都算计进去了?”居然利用他去唐门寻找她的机会,来调查唐门的背景。这个声东击西干的着实不太人道。想必,为了引出玉罗刹来摊牌。唐万紫知道的,绝对不比6小凤少。但是身上流淌着唐门的血。她能将消息隐瞒得比任何人都严密。抬眼,6小凤看到白衣掠过窗边。现在他终于明白叶孤城与唐万紫的默契从何而来:叶孤城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也在暗中调查玉罗刹。
6小凤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将她娶进门,省得以后有人来抢:“喂,小紫。咱们请人喝喜酒怎么样?反正花满楼他们都在。”
唐万紫:“可是朱停与老板娘不在。”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请人喝喜酒?!”
“你不是将所有事端都摆平了么?”6小凤委委屈屈道:“还利用了我这个冤大头。”
“我不是故意啊喂。”
“事情都发生了,所以你要补偿我。你不补偿我,我不放你走。”6小凤居然撒娇。
“……好。”
要是你看到一个威武的大男人对你撒娇你就能理解她的感受了。那就是宁愿去跳黄河都不愿意体验的矫情与肉麻。更何况不过是嫁人么!嫁就嫁了。谁怕谁啊!难保以后的日子是唐小白兔被一头6大灰狼吃定了。或许真相是唐大灰狼吃了一只6小白兔,而且绝对不吐骨头。孰是孰非,到了成亲之后才晓得。而成亲的地点就是银钩赌坊。原因:这赌坊已经属于6小凤了。成亲很平常,起码唐万紫觉得和古装电视剧中看到过的差不多:无非是张灯结彩,呼朋唤友。三拜天地。只不过来了几个比较麻烦的客人:
比如上官雪儿,雪儿如今也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虽不及唐万紫的风姿万方,却带着真正的无邪单纯。连贺礼里面都要藏着一只白毛老鼠,美其名曰“白鼠送子”。而唐新娘子绝壁的伪天真单纯,谋算着在雪儿的酒杯里下点泻药。再比如薛冰,好吧我承认这位很幽怨。但是幽怨归幽怨,戏份不多新娘不是你情理之中。再再比如马秀真,身为四秀之首。马秀真原本是峨眉掌门的不二人选。但是掌门之位被她的师妹石秀云半途抢走了。原因是马秀真追6小凤忘记了练武。一心谈恋爱的女人事业上大多要出问题的。所以她是幽怨加悲愤。好在掌门石秀云在场,把师姐震慑得动弹不得。三姐孙秀青也到了,却是到处找不到西门吹雪。这位正在与叶孤城切磋武艺。连唐万紫娇娇滴滴地请他出去见客,他都一律无视。
至于叶孤城,他是通缉犯,还是藏着比较好。
还有赵君武,本来是硬扛着要喝喜酒的。但是太平王爷的镖出了问题。十二连环坞系数被牵连。身为东北的总瓢把子,他只能赶回去处理后事。
最后来的是欧阳情。这位不哭不闹,安安分分地带了贺礼来,贺礼中也没藏老鼠。但是温柔娴淑的她,却是唐万紫觉得最对不起的人。欧阳情着实是个好女孩,当年她也被毒蛇咬到了。6小凤很有良心地去探望她,她却叫6小凤下次别再来了。原因是看到唐万紫气红了脸。6小凤紧锁着眉。得一红颜知己如此,6小凤是何等的福气。唐万紫以欧阳情为例,狠狠地教育丈夫6小凤不要再花心了。因为女人的心都是水做的,覆水难收。说着说着。唐万紫自己就哭了,泪水冲淡黄花妆满脸。要说这几年来,到底是哪个女人追6小凤最辛苦……应该是她自己:
你当我金刚不坏,百毒不侵。只不过我爱你爱得深沉;你当我不知疲惫,通透明白。只不过因为我爱你爱到骨髓里。
6小凤微笑着吻去妻子脸上的泪水,郑重说出一句誓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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