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通往上京城西华门的官道上,驶来一辆疾速行驶的马车。
挂在车前两旁的风灯摇曳,车内传来一段很独特的异域小曲,是两个男音在唱。
驾车人随意坐在车辕上,侧头与车内人说:“六弟,你就不要吵母亲了,她本就觉少,你这样歌谣在咱们国唱唱就好,在外,还是算了吧。”
“三哥,你懂什么,母亲听的格外欢喜,哪有困的样子,只是你驾车要快一些,别忘了母亲说的,要赶在天亮前到大晋京城。”
“知道了,请母亲放心,儿子必然不辱使命,偷偷进城,在使臣团没来之前,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吁——!”
那赶车男子话刚落,便因突然发现前方草丛里躺着半个人而吓了一跳,差点没看见马蹄就踏上去了!
马车疾刹,车内的人猛然探出头来:“三哥!你要害死母亲吗?!”
“人。”
那男子指了指前方,身手利索的扯下一个风灯,跳下车。
而车内的少年看了,也怔住了。
“小六,发生什么事?”
车内响起一道女音,被她唤小六的少年恭敬回身去扶:“母亲,三哥发现前面躺着一个人。”
倏地,车门推开,一位身着异域服饰的中年妇人露出了头。
三人都下车来看。
在这样的天色,倒在草丛里的人浑身是血,几乎看不清容貌,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这人还有救。
提着风灯的男子问:“母亲,要救吗?”
妇人拧眉看着,“他伤的这样重,如果放任他躺在这里,必然流血而亡,小三,还是将人抬上车吧。”
“可是母亲,咱们这次来大晋难保不会被皇室的人觊觎,若是他们提早给咱们设的圈套……”
“放心,他们要害也是害跟着使臣团那个假的夫人,我早一步将你和小六带出来,他们没有那么厉害,能提前布置。”
“小六,将人抬上车吧,见死不救实在不是你娘我的风格。”
“好嘞。”
唤小六的少年一躬身,使劲将人扛在肩上,那人手臂垂了下来,一直被他攥在掌心的一瓶药掉落。
妇人捡起,盯着瓶身看了看,当她看到绝嗣药时,眼眸不由打量昏迷的人。
这人被安放在车内,妇人用干净帕子先擦了擦他的脸和脖子,听旁边少年说:“这身上全是外伤,应都是一些刀枪剑戟弄的,在瞧他衣服纹饰,瞧着好像是暗卫。”
“嗯,小六说的很对,母亲,这人应是执行某种任务伤了,这才倒在路边,被咱们碰见了。”
妇人盯着他浑身的伤口,又看了眼他那张脸,不由笑了:“想不到,长的很是清俊。”
而跟着的两个男子一听自己母亲这样夸赞别的男人,都惊奇了,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想他们母亲,堂堂驮国漱玉夫人,从未夸过别的男子好看。
……
林寒还是完成自己所想,为桑矜拿到了那瓶药。
只是过程很艰辛。
这个义庄,表面是放死人的地方,实际有个暗道,是顾决用来存放稀有药物的地方。
顾决要谋大业,便要日后有很多非常手段。他请的那位药师,在几年前帮他做过不少药,顾决为了安全存放,便在京城外的义庄,造了间暗室。
暗室有很多机关。
每样机关都设计精良巧妙。林寒之前和温竹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机关没开。
林寒因在顾决身边待久了,便知道他很多事。他怕自己动了机关会被顾决发现,所以他进去后不仅要躲避机关,还要想办法将自己来的痕迹抹掉。
不仅如此,他还要在动完那药后,将假额放进去,完美冒充。
林寒还是受伤了。
他功夫好,却仍然没好过机关,强撑了身出去,攥紧那药,他坚定了目光。
林寒其实不知自己倒在哪里,他只是觉得足够安全,才放下心。
昏迷中,他感觉一抹女子身上的香气在他鼻间萦绕,不仅如此,还有一个通宵照顾他的人,用她柔软的手,为他擦拭身上的脏污。
“娘……”
林寒喊了出来,似乎在他内心深处,他想到自己母亲了吧。
擦拭的手骤然停了,妇人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愣了神……
侯府。
桑矜这夜因为太兴奋没睡好觉,直到四更才慢慢睡去,可清晨佩儿一来,她又早早醒了。
奇怪。
桑矜摸了摸她的脸颊,发现竟然有行泪挂在脸颊边,一擦,还是湿的。
“姑娘,你夜里做梦了?”
佩儿问,盯她流泪的脸,“是什么梦让你哭湿了枕巾?”
怎么可能?
桑矜回头看,真看到自己睡的软枕上有一大片湿濡,她诧异地看了很久,摇头:“没呢,昨夜什么梦都没做。”
“噗嗤。”
佩儿笑了:“那就是有某个人想姑娘你了,才让你共情了。”
桑矜听到这儿,忽然想到林寒,她想,是啊,今天得抽空见他一面,告诉他有袖芜在,不要过来了。”
而当她去找林寒时,碰见了温竹。
他面色冷然,盯着她看半晌:“不是你让他走的吗,现在又找他干什么?”
“他听了你话,去了别处,许是最近都不会出现。”
“是么?”
桑矜有些怀疑。
“怎么不是?你该感到高兴才对,他不在,你同世子做什么都不会知道!”
温竹字里行间都是替林寒抱不平,更是对桑矜毫无好感。
桑矜低头想了想,忽然觉得他走的远远是好事,若是被顾决发现,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桑矜转身走了,又让温竹更诧异,心想这恶毒的女人果然没把林寒当回事,也就林寒那个傻子,才会对她深情的不得了。
桑矜去给二姨娘请安。
恒娘早在了,婆媳俩在一块用早膳,二姨娘刚应付完襄阳侯,眼圈发青。
桑矜一来,二姨娘便招她坐身边,恒娘再次给她盛了汤,笑着问她:“婆母和你说了吗,今日我同她出府上街上走走,矜妹妹一同吧?”
“嗯,母亲讲了。”
“那正好,婆母这次要在京中住很久,辉儿到了入学年纪,我便正好去看看京中学塾,给他挑一个。”
恒娘话落,看向桑矜,似在等她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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