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的时候，人的运气就是这么奇妙。
就在沈涵芝第三次穿过琉璃廊的时候，湖中锦鲤都看了三四道，甚至好几条锦鲤她都能认出来经过了好几次，她终于在琉璃廊的尽头看见了梁文帝的圣驾。
“臣女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涵芝蹲下行礼，原本没有注意到沈涵芝的梁文帝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你是……”梁文帝看着面前低着头的沈涵芝，眯了眯眼睛，“沈景文家的？”
沈景文，沈父的名字。
“正是臣女。”沈涵芝垂着头，不直视天颜，没有过分谄媚也不会太过畏惧，保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程度。
也不知道梁文帝注意到没有，他道:“起来吧。”待沈涵芝起身后，像是话家常一样，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进宫了？朕记得你很少进宫。”
很少进宫是因为宫里并没有沈涵芝的什么亲戚，沈母的手帕交也都是嫁得天涯海角，宫中也没有熟识的人。再加上，他们沈家也不需要后宫里有人帮衬。
光是前朝，沈家暗中埋下的势力已经够大了。
沈涵芝如实回答:“进宫来看看淑贵妃娘娘。”听到沈涵芝提起淑贵妃，梁文帝想起了之前七公主停灵在青鸾宫，好像也是只有沈涵芝进宫来祭奠。
“你有心了。”梁文帝赞许了一句。
“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七公主和臣女也算是患难之交。”沈涵芝在心里说了声“抱歉”，然后不经意点露出自己和七公主的关系，让梁文帝一下回想到了之前慈安寺后山的那件事。
避不可免地想起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赫连凌钰，从而想到这次西戎来使者是为了干什么。
梁文帝挑了挑眉，微笑着看着面前低着头的沈涵芝:“沈景文应该自豪，他有这么一个女儿。”虽然是在笑着，可梁文帝的眉眼都是冷漠的，无端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好在沈涵芝从前世到现在都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梁文帝的气势镇住，只是还得装一装，别让梁文帝发现不对劲。
“多谢陛下夸赞，臣女自愧弗如。”沈涵芝表面上看起来宠辱不惊，实则话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自认为震慑住了沈涵芝的梁文帝收起笑，那股压迫感也随之消散:“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朕没有那么多时间。”
沈涵芝藏在衣袖中的手蜷了蜷，道:“陛下料事如神，臣女确有一事相求。”闻言，梁文帝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看着沈涵芝，也没露出“我就知道”的意思，满眼都是冷漠。
可沈涵芝垂着头看不到，她又蹲下来，道:“臣女想时时刻刻侍奉父母左右，还请陛下成全臣女的孝心。”“时时刻刻……”梁文帝低笑出声:“沈景文真是有个好女儿，朕都要嫉妒他了。”
沈涵芝心里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笑过之后，梁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涵芝:“是不想去西戎，还是不想嫁给赵天睿？”
原来梁文帝什么都知道，但沈涵芝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她只是很好奇那件事:既然梁文帝什么都知道，那他一天天的都在干什么？至于连折子都批不完，还要丢给赵北辰吗？
既然梁文帝什么都知道，那沈涵芝也就如实告诉梁文帝:“两者皆有。”不知道这四个字是哪里戳到了梁文帝，他又笑了起来:“看来朕的儿子还真是不受欢迎啊。”
这话说得跟在沈涵芝身后的，淑贵妃的宫女都快跳起来了。这话可不能随便搭茬，人家是皇子，再不受欢迎也只是陛下能说的，其他人要是搭句茬，那可是大不敬！
说来这沈姑娘也是勇敢，就这么直接说了“两者皆有”，是不知道说了这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沈涵芝当然不会搭茬，毕竟梁文帝这话也就是一句感叹，她是多想不开才接一句话。
那不是惹火上身吗？
梁文帝感叹之后，看向沈涵芝:“你的孝心可嘉，只是，朕为什么要放弃西戎给的好处成全你呢？”
果然是这样，沈涵芝暗骂梁文帝的奸诈，嘴上还得乖乖回答:“我大梁泱泱大国，根本不需要和亲，更何况这次还是西戎人的错，为何要我大梁出一个女子去受苦呢？”
这话梁文帝爱听，神色都缓和了不少，他眯着眼，道:“自己不想去，也不想手帕交去？”“陛下洞察人心。”沈涵芝熟练地给梁文帝戴着高帽，一点也不心虚。
“这点朕倒是可以答应，只是……”梁文帝沉吟了一会儿，沈涵芝的心也随着梁文帝的停顿停了一下，随即就听见梁文帝道:“若是朕要你做老三的皇妃，来换你和你的手帕交……朕想想，应该是池家那个丫头吧？”
闻言，沈涵芝终于变了脸色。
梁文帝分明是故意的。
“你既然想要留在大梁，在西戎人的条件还算不错的情况下，当然要付出点什么，朕难道是什么很好心的人吗？”梁文帝似笑非笑，垂着眼看着蹲在地上的沈涵芝。
“来求朕，应该有这样的觉悟才对。”
沈涵芝咬了咬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文帝的话。
用自己换池念安，换吗？
沈涵芝暗自苦笑一声，说到底她也还是自私的人，想找一个两全的办法，却被梁文帝无情地击碎了幻想。
好在梁文帝没有让她现在就给出一个答案，只是让她好好想想，想好之后可以给淑贵妃递牌子进宫。
说完梁文帝便离开了，只留下沈涵芝一人在原地若有所思。
“琳琅姐姐，你先回娘娘身边吧，我自己出宫就可以了，这个就当是给姐姐的谢礼了”沈涵芝让淑贵妃身边的婢女琳琅先回去，让人家跟了自己一路，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翠云拿出一个锦囊递给琳琅，虽然是轻飘飘的，但琳琅笑得更开心了。
这么轻，肯定是银票。而大梁流通的银票面额最小都是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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