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门前,排着浩浩荡荡的长队。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也是纵观人生百态的时候。
有些书生努力了大半辈子,最后连一支笔都买不起。
有些被父母给予厚望,为了科考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这时候的谢凛带着江玉,站在贡院的门前一个接着一个的扫视着前来奔考的人。
盯了半个时辰了,也没有什么发现。
“殿下,是不是已经进去了啊,没发现有阿青啊。”
“还不是你的功劳?”谢凛阴阳怪气的说道。
江玉抿了抿唇,小声的嘀咕:“您十天半个月也不来看看,人跑了现在拿我撒气……”
随后,江玉收获了谢凛最为犀利的目光。
谢凛等在外面等得乏了,打算换个方式去把这个女人捉回来。
他走进了贡院。
谢凛吩咐江玉道:“你去验身那边看看情况,把名单给本王拿过来。”
“好嘞。”
科举是不能有女人参加的,这是个死规矩。
但许倾是个鬼机灵的,弄不好来了个蒙混过关也不一定。
谢凛的目光一直盯着这群远道赶考的书生,生怕落了一眼就错过了自己要逮回去的人。
不久,谢凛等来了江玉。
“怎么样?”
“殿下,没有阿青的名字啊,不信您看。”
谢凛接过了名单,一目十行的翻看的同时又在低语:“鬼知道那个女人又在玩些什么花样。”
他的手指一点点在名单上划过,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全必中,你听听这是人取的名字吗?”
说完,谢凛将名单还给了江玉,直接走了进去。
另一边。
许倾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翻墙爬了进来,花钱代替她去验身的男人正等在原地。
“哎呀妈呀,累死我了。”
“我说姑娘,这事儿要是露了,可跟我没关系。”
许倾爽快的掏出了银子,扣在了那人手心儿里:“仁兄请放心,您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多谢!”
那人拿了银子赶紧离开了。
许倾见四下无人,拎起行李准备去里面。
只要躲过了验身,其他全都好说。
就在许倾在贡院的假山后面想走的时候……
“咳咳……给本王站住。”
这个声音,足以让许倾缴械投降,定在原地。
许倾自认为自己可以挣扎一下,准备硬逃,结果被江玉上前拦了下来。
江玉指着许倾道:“好啊,你可把我给害惨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害你什么了?我可是跟你告了假才出来的,你现在来找我算账?”许倾伶牙俐齿,一如从前。
许倾全程背对着谢凛,不敢转过身去,直到谢凛主动走到了她的身前,不屑的审视着她,开口道: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短短数日不见,这是又给本王闹哪一出儿啊?”
许倾努了努嘴,自知无处可逃:“我就是来科考啊。”
“本王给你十个数的时间,你再好好琢磨该怎么解释。”
许倾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男装,直肩细腰,胸前被束得扁平,头发高高束起。
她生得好看,寡淡的书生装扮也不能遮挡住她的出众。眉目间清爽英气,美丽的杏眸眼波流转,眼尾微微上挑,使得她整个人带着一种既娇俏又狡猾的迷人。
虽然看着稍稍缺了那么一点点男子气概……
谢凛免不了多看了她两眼。
“想明白了吗?想明白的话,跟本王回去的路上边走边说!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就要科考,就要科考!”许倾原地跺脚撒泼。
“你看看你娘们儿兮兮的样子,还科考呢。”江玉嘲笑道。
“娘不娘跟我考不考得上有关系吗?而且自古以来都没有女人科考,难道女人的命运就是在家相夫教子吗?我为什么就不能试试呢?”许倾的骨子里偏偏就有一种倔强。
谢凛墨黑的眸子注视着她:“你该不会是跟本王说这些,本王就有权利改变一切吧?”
“王爷您就放任我这一回吧,求您了。”
“再撒泼,腿打折,赶紧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谢凛不想让许倾在这儿闯祸。
谁知许倾小腿儿一撇,:“那你先打折吧。”
“你!”
“反正王爷你敢把我掳走,我就说你们有断袖之癖,耽误我奔前程,反正谁都不认识我,但王爷您可就不一样了。”许倾说完还不忘摇头晃脑吐舌头气他。
谢凛被许倾气得咬牙切齿捶胸口。
见她如此坚决,谢凛倒觉得硬来也不行。
“想玩儿,本王便让你玩儿,别给本王捅出篓子来,否则的话……”
谢凛凌厉的眸光中皆是对她的警告。
反正在谢凛看来,许倾这无非就是没事找事。
科举,哪有那么好考?
“知道了。”许倾乖乖的点了点头。
“还有!”谢凛神情冷漠,自然的拉着她的腰带,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高高在上的姿态睨着她:“给本王离那些臭男人远一点。”
“那您不算……臭……男人吗?”两人近在咫尺间的距离,实在是让旁人看了都说不清道不明。
谢凛一脸的理所应当:“除了本王之外。”
“王爷您放心,我肯定不乱搞。”
“去吧,祝你高中,全必中。”
听到了这个名字,许倾有些挠头的害羞的笑了笑:“王爷您怎么知道这名字是我啊?”
“还有比这个名字更狂的么?”
“反正也是哈。”
最初吧,许倾也没想那么多,就像取个假名,图个吉祥顺利。
后来被别人叫出了口之后,总觉得有点猖狂。
许倾背紧了自己的小行李卷,郑重的跟谢凛告别,:“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进去了。耽误的这几天,您就从我工钱里面扣吧。”
谢凛没有回应她,许倾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她走后,江玉实在不可置信的问谢凛:“殿下您怎么就这么依着她胡来吗?”
“不然呢?反正她再怎么考也考不中,难不成要看她在这儿撒泼丢人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反正也是。”
谢凛静候期待着,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招儿。
另一边。
进了贡院的考生,都被安排在了固定的住处。
还有两天开考,外加上考试三天,这五天的时间许倾都要住在这里。
也就是说,她可以利用这五天的时间里,使出浑身的解数见到孙权业。
许倾被分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这几天,她要和其他五个书生住在一起。
刚走到了门口,许倾就听到了屋子里有辱骂的声音。
走进去一看,四个书生被训斥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动弹,一个看起来满面厉色的书生粗鲁的指责他们。
“一群臭书生,赶紧给我滚开!”
许倾被吓的愣在了原地。
真是开了眼了。
四个书生懦弱极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正蹲在地上不敢动呢。
此时,杵在原地的许倾就尤为显眼,拿人极不礼貌的用手指指人:“你叫什么名字?”
“全必中。”
一听许倾这个名字,他不禁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跋扈的姿态看得人生厌,目中无人的道:
“这几天跟我住在一起,白天考试,晚上不许跟我睡在一个床铺上,都要给我守夜。”
“难道我们不睡觉吗?”许倾问。
“我呸!想睡去地上睡,嫌你们臭。一个个臭书生百无一用。”男人越发的张狂,还大肆宣扬着自己的身份:“跟你们介绍一下,我是秋员外的嫡子,我叫秋凤瑾。我的表舅舅,是大学士吴柏,也就是这一次的主考官。所以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我看谁敢抬头看我!”
许倾歪起头来,嘲讽一笑,听了这么半天,还以为是个什么大官儿的家眷呢。
不过就是个腰缠万贯的少爷罢了。走个形式考个科举,还弄霸凌这一出儿了。
四个书生整整齐齐的蹲在角落里,秋凤瑾的注意力全在这个后来的“全必中”身上。
瞧着许倾这一副不服的模样,秋凤瑾一度以为她大有来头。上下打量着许倾,并问:
“你爹是干什么的啊?”
“我爹要饭的。”
“那还不去墙角蹲着去!要饭的?一听就恶心下贱死了。”
许倾站着不动,其中一个书生特意起身好心劝她道:“兄弟,都是远道而来不容易,别惹他了,快过来。”
许倾还就偏不这么做,她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充满挑衅的瞧着秋凤瑾。
秋凤瑾吼她道:“王八羔子,再瞪我,老子挖了你的眼珠子!”
“贡院是你家开的?”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没等到秋凤瑾动手呢,许倾随手抄起书台上的花瓶狠狠的砸在了秋凤瑾的脑袋上。
许倾人狠话不多,花瓶砸得粉碎,秋凤瑾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一切的真实。
其他的人也被吓呆了。
“你!”
许倾二话不说又砸了一个,秋凤瑾被砸懵了。
随后,许倾淡淡道:“秋公子还来吗?若是您不闹了,咱们就好生和气的相处着,若是您还是觉得不解气,那我便砸到您解气为止?”
直到秋凤瑾忿忿不平的冲了出去,这个屋子里的气氛才得以轻松缓和。
许倾和气的对蹲在地上的四个书生说:“你们都起来吧,他估计是找他家亲戚换屋去了。”
“多谢仁兄。”
“你们四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人吗?这么畏缩是会吃苦头的。”
“我们那是不和他一般见识,一会儿他要是跑回来算账,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其中一个书生一改刚才的懦弱无能,嘴脸可恶的走开了。
许倾忽然明白有些人是必须被人欺负的。
她没跟他们一般见识,而是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时,一个书生凑了过来,讨好许倾:“全兄,刚才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怎么称呼?”
“嘿嘿,我叫王玉奎。”王玉奎介绍完自己,又去介绍旁的人:“这两位一个叫伍七,另一个叫刘文越。刚才走了的那个叫安元烁。我们都是清白人家的书生,以后多多关照哈。”
许倾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嗯,多多关照。”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许倾也不是真奔着科考来的。
这五个人里面,就属王玉奎最爱说话了。
许倾收拾好了东西,便坐在一旁装模作样的看书。
“全兄,这都中午了,别看了。跟咱们一起去吃饭吧?”
“哦,不了。我现在还不饿。”许倾很是低调,举手投足之间,还真有专研刻苦的书生那个味道了。
王玉奎与其他几个人先走了。
许倾才想放下了书,松了一口气。
结果王玉奎又跑回来了,这回是自己一个人。
他凑到了许倾的跟前,让许倾有了一种没有亲疏远近的失礼之感。
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王兄有事儿?”
“没事儿,就是想要问问你,需要考题吗?”王玉奎以一种很神秘的语气问向许倾。
“考题?”许倾被王玉奎问得愣住了下,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意识到什么意思。
“我有考题。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便宜些卖给你。”
“保真吗?”
“当然保真了!”
原来自古以来都有这种事情,许倾面无波澜的摆了摆手,:“不用了,王兄。我能考上算,考不上就认命。毕竟我家也没这个条件,身上几乎没银子了的。”
“那……行吧。”王玉奎的眼里有些失落,灰溜溜的走了,没曾想许倾是一个如此坦荡的人。
许倾自是没有王玉奎想象中的那样超然,不过她不愿意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一来,她本意就不是科考,即便考上了也去不得朝廷为官。那为什么还要花钱买题去抢占那些真正寒窗苦读之人的名额呢?
二来,科考的题要是真能如此简单轻易的泄露,那还了得?
许倾想得明白,自然是不上钩。
夜里。
六个人睡在一个大通铺,黑漆漆的屋子里,有些拥挤。
秋凤瑾自打回来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与其他几个人起冲突。但他睡觉的姿势依旧是霸道,抢占了两个人的位置,以至于许倾在内的其他五个人格外的拥挤。
许倾盖着被,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这时,门外来了人。
“全必中,家人给你送东西,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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