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青见三人是大有来头,不像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得了的。
他对三人说:“三位施主可否与贫僧去安静的地方详谈此事?”
“走吧。”
三人跟随着慧青住持的脚步,去了寺庙里最为肃静的地方。前面就是佛像,佛像前还有和尚在诵经。
“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吗?”许倾好奇的问。
慧青回应她道:“的确,这里一般没人来参拜上香,前面是我们寺庙里僧人诵经的地方。”
“原来如此。”
“那咱们说说褚家?”谢凛直奔正题。
“大概两个月前,褚家与我们寺庙起了冲突。这件事让贫僧记忆犹新,不敢忘记。”
“冲突?褚家是来找孩子的吗?”
“嗯。但是那孩子已经不在此处了。褚家便与我们成新寺要人。”
谢凛继续追问:“可是我们所了解到的是,褚家将孩子寄养在了成新寺数年之久。今年才把孩子认了回去。”
慧青抿了抿唇,很勉强的说:“据说,褚家将孩子送到了这里的时候,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的褚明炎,还是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褚家当初是将这个孩子遗弃在了这里,并未想要在有朝一日再将孩子接回去。但是寺庙终归还是佛门,只收留出家人。”
许倾按照慧青的意思揣测:“所以你们并没有收留褚明炎,却导致了他的不知所踪。结果褚家真以为褚明炎这二十年全在成新寺寄养着,我说的可对?”
“也不全是。毕竟前些年寺庙里收留的孩子很多。有一些最终身归佛门,还有一部分是散养着的,长大了以后就跑出去不知去向了。甚至在山下的村庄里娶亲生子的也大有人在。总之,成新寺收留难者,但不能收留太多俗家子弟,他们与佛家无缘,自然而然的就渐行渐远了。”
“我大致明白了您的意思了。所以褚家天真的以为这二十年来,孩子一直安全的寄养在这里,结果来了一趟却空欢喜一场,与成新寺起了冲突。”
“是。而且褚家这些年明里暗里也给寺庙捐赠了不少的东西。”
“你们收了人家的东西,孩子却没养在这里,试问换做是谁不会找你们的麻烦?”许野阔说。
慧青赶忙解释:“施主,往我们这里捐赠是常态,我们也并不知道褚家的捐赠是为了褚明炎。”
“好了,不要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谢凛继而问慧青:“那既然褚明炎不在,褚家也来闹过。之后褚明炎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怎么回的褚家呢?”
“听说是在山下遇上了的,说来也巧合,那孩子一直在山下的村庄生活。”
三人面面相觑,鬼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看起来,褚明炎身世已经不是存疑这么简单,而是彻头彻尾的有问题。
换句话说,褚明炎的身份,是被薛昭冒认了的。
那么真正的褚明炎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住持,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您。”许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成新寺在二十年前,都收养过哪几个孩子,您还记得吗?”
“这我实在是不记得了。不满您说,即便是我与您说的这些事情,也全都是这些年以来,从端慧大师的口中得知的。端慧大师还了俗,也就无从去问。”
“还了俗?”
“是啊,他之前养过不少的孩子。二十年前的事,贫僧不敢说准。但是十几年前的成新寺有过一些的变动。”
“什么变动?”
“十多年前吧,景州那边动荡不太平,有一批僧人辗转来到了成新寺,身边还带着三个孩子,都是男孩子,大概四五岁左右吧。养了一段时间后,也就和其他收养在这里的孤儿一样,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不过倒是有一个孩子是到了成新寺没多久,就被领走了,领走他的是一个男人,管那孩子叫薛昭。”
“住持此话可能当真?”许倾肃然,望着住持,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施主,这些事情,我都是听端慧大师所说的。端慧大师心诚至善,对待那些孩子们更是慈爱。说到底能说这么多,我也是凭借自己的记忆,以及端慧大师曾经跟我说过的话,记在了心里。”
许倾目光复杂的抬头望着许野阔,此时二人皆知这里面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的。
褚明炎和薛昭不仅同岁,而且还短暂的生活在成新寺。
谢凛问住持:“我们现在还能不能找得到已经还俗的端慧大师呢?”
住持面露难色,:“不一定。之前听人说,端慧大师还俗之后,已经回了老家,他的老家在秀峰县景德村。但是端慧大师在临走之前,留下了一些东西。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谢谢住持了。”
“稍等一下。”
“好。”
许野阔听完了住持所说的这些话后,和许倾商量:“看来这个薛昭的身世确实是有问题的。我回去得问问咱们家老头子了。”
谢凛率先表态:“你问了,他未必会说。这个谎话他已经说出了口,又过了这么多年,你就算是想让他用实话更正过来,都未必真的能得到想要的真相。”
“我也赞同王爷的意思。倒不如找到这个端慧大师,他知道的应该会更多。等到确定薛昭的身份有疑之后再逼问老头子也不迟啊。”
许野阔突然对以前的事情后知后觉了起来:“话说回来。当年父亲收养了薛昭,我确实鲜少时候看到他把薛昭带回府上。更别说,是在他的年龄上造假了三岁。看来父亲根本就不是在景州收养的薛昭,而是在成新寺。”
“但薛昭来自景州寺庙的可能性非常大。刚才慧青不是也说了吗,当年确实有景州的僧人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了成新寺。”
“事到如今,薛昭来历不明。他不是褚明炎,却在精心设计之下成为了褚明炎,有了之后林泉山庄的事。但现在最难确定下来的唯有一件事,薛昭到底是谁的儿子。如果薛昭平凡,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参与进天明雅玉这个庞大的组织中去。”
许野阔问:“王爷是不是在怀疑,真如陈广生说的那般,薛昭是天明雅玉门主的儿子?”
谢凛疑云迷布的眸光中,不乏带着希望:“本王很想要顺着这条线摸索下去,看看天明雅玉的门主究竟是谁。”
许倾站在谢凛的身后,听着他与许野阔之间的交谈,神色间却有些落寞。
谢凛察觉到了许倾的黯然神伤,忍不住的问:“怎么了?”
许倾从谢凛的关切之中缓过了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他的目光明明很温柔,却能挖掘出许倾潜藏在心底的落寞。
许倾眉目间染着一缕难解的愁思,并说:“我就在想,如果薛昭早在两个月以前就将自己认成了褚明炎。那也就证明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学坏了。但在那之后,他却指引着我去景州,一起营救我爹。”
许倾说起这些,谢凛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聆听。
她的眸光在逐渐悲凉,语气无奈:“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摆在我面前的一切。我曾经最信任的人最终也还是背叛了我,欺骗了我。到头来,我整个人就像是一无所有一样。”
“那我呢?我算是什么?”
“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真有一天你也选择了背叛我,那可能就是代表着把我整个人撕扯开来,等同于五马分尸。”
谢凛领悟了许倾的意思,摸了摸她的脸颊,坚定不移的对她说:“永远都不会的。”
许倾轻轻勾唇,笑得很牵强。她并非是不满意于谢凛的回应,而是他的回应是在许倾的意料之中,无需再去验证。
可是,许倾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接受,背叛了自己的人竟然会是薛昭……
约莫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慧青住持将端慧大师留下来的东西收拾了出来,并拿给了他们三人查看。
“三位施主,端慧大师留下来的东西大概就只有这么多了。”
放眼望去一个赤色的红木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很杂,甚至连身披的僧衣袈裟都混在了里面。
“那些是当年孩子的东西?”
“端慧大师为人清明节俭,除了这些佛门所需的东西外,应该全是那些孤儿的东西。端慧大师替他们收着的,就像是他们的父亲一样。后来一批一批的孩子长大后,陆陆续续的都走了,也就没把这些重要的东西带走。”
“原来是这样。”
这堆东西里面,有看起来名贵的链子,珠石,也有看起来廉价的手圈儿,小孩子的手绢,肚兜儿。
住持上前,往里面掏了掏,掏到了个类似于手镯大小的银环,拿给他们看:“我记得这个银环就是当年从景州来的三个孩子里面的其中一人手上带着的。当时说叫做龙凤环,有两个。”
“这手环是那三个孩子之中的哪个人所有?是那个叫被接走,叫薛昭的孩子吗?”
“听说不是那个孩子的,是另外两个的其中之一。那三个孩子年龄偏小,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吧。”
“哦。”许倾有点失望。
许倾又伸手翻了翻,但是也没有翻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她回头瞧了谢凛与许野阔一眼,示意他们并没有什么发现。
“住持是否还能想起一些其他的细节呢?”谢凛问。
“如果三位施主是想要找寻当年孩子的话,小僧确实是尽力了。事情太过于久远了。”
想来慧青说得也没错。
谁能将十几年,甚至二十年前的事情记得清楚呢?
“还是要谢谢住持。今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恐怕还是要来麻烦你。”谢凛的意思明确,是想要离开此地了。
住持谦逊的点了点头,:“施主不用客气。”
待到住持离开之后,许野阔与谢凛商议:“王爷,现在是不是得去褚家一趟?”
“褚家那边,本王一直都有派人蹲守,如果薛昭敢在褚家露面,立马拿下。不过想来,薛昭应该是不会再敢露面。本王现在在思量一件事,要不要动身去找这个端慧大师了解情况。”
“能找的到吗?”
“如果端慧是回了自己先前的村子里,应该能找得到。”
许倾听着两人的交流与分析,插了一嘴向他们两人发问:“你们俩难道不觉得这个端慧是有点儿问题吗?”
“问题?有什么问题?”
许倾微紧着眉头,双手环于胸前,诉说着自己的想法:“这个端慧大师说到底是个和尚。一个和尚,都已经是大师级别,年纪也不小了,说还俗就还俗了?”
“许倾,莫要胡说。那是人家的个人选择而已。”许野阔说道。
“好好好,咱们不说这事儿。还有一件事情我有点疑惑。这个寺庙里收养的孩子,一般都是散养的,没有慧根的孩子终究会离开这里。既然是这样,端慧何必收拢那些孩子们的贴身之物呢?”
许倾摊了摊手,继续说:“对于出家人来说,那些东西都是俗物而已,谁能在意呢?更何况还是一些早晚要离开的孩子们。端慧作为寺庙里的和尚,去管这些闲事儿,确实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谢凛停驻在原地,像是在思考着许倾提出来的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端慧这人有问题?”他问。
“就是怀疑而已。在我的认知里,端慧是做了和尚不该做的事而已,万一人家寺庙有什么特殊的规矩,也不一定。”
经过了商议之后,三人还是打算先找到端慧大师。
下午已经过半,寺庙的人渐渐少了许多。
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远道而来的香客,都是些上香求佛的人留在成新寺还没离开。
几人即将离开。
突然,一声充满了恐惧的尖锐女人叫喊声,穿透了成新寺的各处。
所有香客的注意力全都汇集到了尖叫声所循方向。
一时间,僧人和香客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跑了去。
这事儿明显不正常,三人也紧跟了上去查看具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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