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穿起衣服来慢吞吞的,一百个不愿意。
许倾却在一旁催促:“快点,快点!”
“别吵了!”
谢凛终于穿好了所有的行装,百般不愿的走了出去,并告知许倾:“我去牵马,在这儿等着。”
“牵马?不过就半个时辰的路程,牵什么马啊,走着去吧。”
“什么?走着去?半个时辰?”谢凛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僵直的站在原地不动弹。
“走啊。”
许久,谢凛赌气开口:“背我。”
“你说啥玩意儿?”
“背我。”
“王爷您这温热的嘴里怎么就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呢?我这小身板儿背你,不得把我压趴下?我还没让你背我呢,你倒还挺不客气开口了。”
王府里面黑漆漆一片,也没耽误两人斗嘴……
许倾在后面推着谢凛的后背:“快走,快走嘛!”
“别碰我!”
“你要是再不走,我可真把你扔下自己去了。到时候我要是让山里的野兽叼走了,你可别后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谢凛碎碎念:“哪只野兽能那么不长眼,选你?”
“当然你啊。不然王爷你以后不许粘着我。”
“你!”谢凛就没长一张能说的过她的嘴。
两个人一路上拉拉扯扯的,还真就选择了走着去。
夜色里的深山老林,比白日里更加崎岖坎坷,山间的村庄已是漆黑一片,全无灯火。
多亏带了谢凛陪同她,不然的话许倾摸着黑,还真是不知道路该怎么走呢。
在谢凛的领路下,他们两个人顺利的找到了白天来过方桂琴的家。
许倾趴在门口,紧着往院子里面看,鬼鬼祟祟的样子像个小偷儿。
乌漆嘛黑的天,伸手不见五指,许倾勉强能看到院子里面的情况。
方桂琴缩在墙角,刚好就是白天的时候许倾与她打招呼的地方,一动未动。
方桂琴就缩在墙边睡着呢,许倾扶着木头围着的门,想要往里面进。
谢凛拍了她一下:“你要是进去的话算偷窃。”
“我是让你来帮我的,不是让你来监督我的。我又不偷东西进去看看怎么了?”许倾悄咪咪的小声说:“王爷你先进……”
“你!”
两人缩在门外,声音像耗子。
就在争执着到底进不进的时候,屋子里突然有推门的动静。
许倾吓得连滚带爬的溜走了,临乱还实打实的踩了谢凛一脚。
“哎呀……”
“嘘,别说话!”
两人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许倾探出个脑袋来看看什么情况。
是李四奎大半夜的走了出来。
手里挎着个篮筐,出门后先是一番张望四顾,然后径直上了山。
“这……还跟么?”许倾问谢凛,谢凛则是拉着许倾道:“当然要跟着。”
两人跟在李四奎的身后。
白天刚刚下了雨,脚下湿滑泥泞,一踩就有“噗嗤噗嗤”的水声,两人不敢跟得太紧,就想要看看李四奎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李四奎没上山,而是走进了山下的荒野山林深处。
阴森的树林子里,一阵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夹带着丝丝凉意。
“这老头子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啊?”许倾小声的问谢凛。
“别说话。”
又往丛林的深处走了好远,李四奎停下了脚步。
谢凛和许倾两人就躲在了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探头探脑的监视着。
李四奎跪坐在地上,用火柴生了火。许倾定睛一看,他从篮子里掏出来的是纸钱,迎着熊熊而生的火,李四奎将所有的纸钱倾篮而倒,火光映照着李四奎那张格外冷漠的脸,被许倾尽收眼底。
李四奎的嘴里一直在嘟囔些什么,两人根本就听不清楚。
但是细看可以发现,李四奎面前冲着的,是个不起眼的土堆。
不对……结合当下情景更细致的描述是……这更像是坟包……
许倾和谢凛两人相视一看,便统一各自心中的疑惑。
坟包里面是谁?为什么李四奎如此鬼祟的来烧纸。
不久,李四奎站起了身子,连带着那个篮子也一同烧掉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许倾在确定了人已经离开了之后,立马跑上了前去查看情况。
坟前只有一堆烧得漆黑的灰烬,坟包上也没写是谁的墓。
“这能是谁呢?”许倾喃喃自语。
谢凛:“还能是谁,估计是李文录的坟。看起来李四奎跟咱们撒了谎之后,心里不安啊。”
“可是跟咱们心不安,来给死人烧纸?这明显是对死人心虚。”许倾说着说着,抓了一把坟包的土,瞧了瞧:“这是陈土。”
“跟上,快!”
谢凛倒是真想要看看,这个李四奎到底是在弄什么猫腻儿。
许倾跟着谢凛的脚步,急匆匆的继续去跟踪李四奎。
李四奎没回家,走的这个方向是想要去成新寺。
谢凛一路上拉着许倾,健步如飞,明显是想要去成新寺。
许倾一再确认:“你要上山?”
“都跟到这儿了,没有不去的道理。而且咱们俩得绕道走快点儿,赶在李四奎之前到达成新寺,才能知道李四奎到底去干什么了。”
“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走!”
谢凛势必要在李四奎赶到成新寺,挑了另一条路。
谢凛在前面步伐稳健,许倾在后面累得呼哧带喘。
但凡她知道要爬山去成新寺,她闲着没事儿弄这一出儿干什么啊,躺在床上搂着美男睡觉不好吗?
结果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如果谢凛像兔子,许倾这一路上累得跟狗一样,差点把舌头伸出来了。
“我走不动。”
“快点。比不过老头子,你丢不丢脸?”
“我为什么要比过老头子?我脑袋好使能比过老头子不就行了吗?”
“你要是再不快点走,以后每天我都陪你爬山两趟。”
“王爷,你把我拴腰上吧,我不想走了……”许倾咧嘴大嚎,用自己身体力行验证了凌晨两点不睡觉准没好事儿这一真理。
别人顶多是在床上熬夜,她是爬山……看不清前路那一种。
“许倾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在后面啰嗦,我单独把你扔山里喂狼。”谢凛心急,恨不得长了翅膀现在就飞上山去,结果后面还跟了个这么大个儿的拖油瓶。
“扔就扔,我在这儿等你,你自己去吧。”
许倾叉着腰站在原地,刚才还能走两步,现在是压根儿一步都不走了。
谢凛的性子都快要被她磨平了,回退到了她面前,深情真诚的拉上了她的手:“姑奶奶,咱们走吧。”
谢凛的好态度,反而许倾再也不敢抱怨了,立马跟上了谢凛的步伐。
再抱怨,估计谢凛就要把她吃了……
许倾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上是怎么挺过来的。谢凛牵着她的手,不走也得走。
终于,看到了山顶的成新寺。
成新寺的大门紧锁,谢凛带着她走去了后门,企图从侧面的围墙翻进去。
“咱们两个应该是要比那个李四奎快一些。”
事不宜迟,谢凛先是将许倾托举上了墙头,接着自己翻墙进去,再将她抱下来。
两人顺利翻进了成新寺,不远处就是成新寺的后门。
就在这时,后门开了。
两人赶紧隐藏了起来,只见是李四奎开了后门,走了进来。
是他自己拿钥匙打开的,没人给他开门。
由此可见,李四奎是这里的“常客”。
和端慧生前有什么勾当,也不好说……
李四奎这一路上累得也是满头大汗。
许倾第一次见贼眉鼠眼与大摇大摆可以同时在一个人身上体现。
以李四奎这个行进方向,基本可以确定是佛堂。
“王爷,跟么?”
“当然。走,咱们俩还快不过一个老头子?”谢凛领着许倾,绕路率先去往佛堂等候。
两人躲在了佛像的后面。因为太挤的缘故,许倾整个人都是蜷缩着的,只有这样才能争取一些空间给谢凛。
谢凛抱住了许倾,许倾才得以平稳的探头看看李四奎在佛前做些什么。
李四奎闭目跪在佛前,点了香,嘴里像是在念叨什么。
听着有点像咒语……
许倾朝着谢凛摆了摆手,意思是她听不懂。
紧接着,李四奎自己的怀里又掏出了几张符文一样的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李四奎在佛像面前嘟嘟囔囔,听着让人心烦。
随之而出现的,又是烧纸的味道。
“又烧,又烧。”许倾出声了之后,立马被谢凛捂上了嘴。
许倾一脸惊恐,知道自己坏了大事。
李四奎已经听到了声音,但他竟然以为是佛祖在说话,万般恐惧的缩在佛祖的脚下,:“佛祖息怒,佛祖息怒。小的知道错了,可千万别迁怒于小人啊,小人当初也是生活所迫。”
许倾借着这茬儿,还真敢再次开口,她故意粗着嗓子,让嗓音更加浑厚:“你做错了什么事,给我如实招来,不然天降报应,雷劈死你!”
谢凛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许倾翻了个白眼。
估计也就李四奎这种做贼心虚的蠢货才会相信……
要不怎么说,这心里有鬼的人就是比不过那些光明磊落,无惧一切的人。
许倾这几句话,还真把李四奎吓着了。
因为心虚恐惧,李四奎开始在佛祖面前痛哭流涕。
这把许倾急得,不停地小声催促:“哭哭哭,就知道哭,赶紧说啊!这佛祖也真不好当,好不容易显灵一次,太墨迹了。”
谢凛赶紧捂上了许倾那张一定要说话的嘴,谨防露馅儿,期待着接下来李四奎能对着佛祖说点儿什么有用的。
李四奎跪在佛前一直哭,也没见他开口。两人躲在角落里,却闻到了一股子怪味。
“难道这老头子把自己给烧了不成?”许倾探头往下面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佛堂的外围,已经出现了火光。隔着门都能看得清楚,外面围绕着佛堂的火苗像是窜天的地龙一样,极速蔓延。
只有里李四奎还抱着火盆哭得“专心致志。”
谢凛和许倾两人见情况不妙,立马从佛像后面跳了下来。
这一下子,直接把李四奎吓晕了过去。
自佛堂外围而起的火就要将整个佛堂包围起来,火势惊动了成新寺的和尚们,院子里围满了惶恐忙乱的人。
谢凛抓住了许倾的手:“把李四奎剩下的这些符文拿上,我抬李四奎,带你从后面逃。”
“好。”
事不宜迟,许倾手疾眼快的将东西揣进了怀里。佛堂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烤得人满头大汗。
谢凛临危不乱,一边拖拽着昏迷的李四奎,一边在催促许倾跟紧他的步伐。
“你不用顾着我,我在后面跟着呢。”
“走,一会儿就要烧起来了。”
在谢凛的带领下,他们成功逃脱,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整个佛堂就这么烧了起来。
谢凛连夜将李四奎关进了刑部里。
至于这场火是怎么莫名其妙的烧起来的,是他们明天要调查的事情。
谢凛现在可以笃定的是,这个李四奎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
夜里,刑部除了少量值班的人以外,没人在。
谢凛在这个时候带着人回来,实属是让人感到意外,手下们手忙脚乱的出来接人。
“你们把人安置下来,就去继续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早上再说。”
“是。”
此时,许倾正在掏弄揣在怀中的符纸。谢凛从外面走了进来,眉头紧锁:“李四奎那家伙没有醒来的意思,你过来看看,会不会是被吓死了?”
“怎么可能,我刚才看他还有气息呢。”许倾起身,与谢凛一同去看看情况。
李四奎被谢凛关在了大牢里,趴在地上昏迷不醒。许倾摸了摸李四奎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
“没事儿,就是吓昏迷了而已。等会儿我施个针,马上就能醒过来。现在的问题是他醒过来之后,能不能从实招来。”
许倾的意思,同时也是谢凛最忧心的。
谢凛目光尤为坚定的说:“介于李四奎在当年李文录的去向对我们撒谎在先,李四奎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可能是和端慧有关。端慧一死他倒是害怕了起来。只是他李四奎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容易的在你父亲那里验证了里他的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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