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你跟我相处那么久了,我是那种贪恋女色的人吗?我怎么可能在你怀孕的时候这么气你呢?”
“我可不知道王爷你是什么人。但我只会坚持我自己的想法。要么,你消失,要么,你和孩子一起消失,再要么,我把孩子生下来留给你,我消失。反正咱们三个人总要有一个人消失。”
“你忍心看着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吗?”
“那就让孩子消失呗。”
绕来绕去,谢凛偏偏就是绕不过她。
“真谈不了?”谢凛问。
“没什么好谈的,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你!”
这时候,一个乡村少年扒着许倾家院子的围栏,乐呵呵的叫她:“嘿,许倾!”
“来了来了。”许倾立马热情的跑了过去,:“二狗哥,怎么了?”
“咋的,家里来人了?”二狗黑黑的大脸,一笑露出洁白的大牙,给人感觉特别踏实,可比院子里这两个白白净净的“冤种”好多了。
许倾跑了过去,不见外的说:“来了两条狗,甭搭理他俩。”
“我上山采蘑菇去了,给你送的蘑菇。今天走得早,我一来看你还在睡觉呢,明天带你一起上山去采蘑菇。”
“一言为定。”
看着许倾和别的男人如此熟络亲切的样子,谢凛心里气得都快要喘不上气儿来了。
待到二狗哥走后,谢凛一把将许倾拉了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未必想听。”
下一秒,许倾抱着装满蘑菇的篮子就被谢凛扬手打翻了。
“你干什么?疯狗病犯了?”
谢凛此举,一下子让许倾燃起了心中怒火。
谢凛亦是忍无可忍,对她指责道:“第一,这蘑菇来路不明,吃了有毒怎么办?第二,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让别的男人来叫你起床呢?第三,你怀着身孕怎么能和他上山?”
许倾紧紧咬着后槽牙,歪脖儿挑衅的大胆回复他:“第一,这蘑菇不是来路不明。是山上种的,我们从小吃到大。如果你觉得它没法入口,那就说明我和王爷不是一类人。你也用不着贬低我们的东西,这是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百姓的。”
“第二,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对女人心怀不轨,二狗人家有家室,没打算娶我当小妾,所以你不用担心。”
“第三,如果你觉得你尊贵的孩子吃不了这些,从根本上就是因为他不应该长在我的肚子里,王爷可以为自己的孩子筛选生母,也可以选择不要我这个孩子,无所谓。”
“许倾!你够了!”
谢凛再也忍无可忍,她的字字句句里,全是对他的排斥。
许倾的话一度将谢凛推到了怒火爆发的边缘,可一想到是自己造成了当下的局面,谢凛又忍住了自己的脾气。
他再次拉起了许倾的手,商量着说:“你若是喜欢这里的生活,我不回去了,跟你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王爷只会感动你自己吗?”
许倾把拧干的衣服放在一旁,说罢一盆污水直接泼在了地上,:“要走赶紧走,别在我这挡光儿。”
谢凛见实在是劝不回来,唯有知难而退。
许野阔站在门口巴望着两人的动静,结果等来了谢凛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
“殿下是没劝明白?”
“本王尽力了,压根儿就不行。没希望了。”
“莫不如这样,就先让她在此处住着,在周围安插一些眼线看着她的起居,也好放心。”
谢凛却说:“你妹妹精得跟什么似的。安插的眼线最后弄不好被她一个人耍了。而且这样会引起她的逆反心理,更容易出事。本王绝对不能让她把孩子生在外面。”
“那怎么办?”
“你把她弄到你们许家可好?”
“这也不行。我爹的脾性王爷不是不知道。一个养胎一个养生,到头来两败俱伤,我估计她也不一定能去的。”
许野阔灵机一动,想到了个法子,在谢凛的耳边说了起来。
谢凛听完之后,忧心忡忡的微微点头,:“行吧。”
等过了一会儿,许野阔自己进屋去找许倾。
许倾看见他就觉得烦,开口便是:“又研究出什么新法子了吗?”
许野阔:“没有,没有……”
“那还不赶紧走?留在这儿让我心烦?”
“我是你哥,能跟他一样吗?”
许倾用一种相当怪异的目光审视着许野阔,单纯就是想要看看他是怎么表演的。
“妹妹,你既然不愿意回去的话,咱还就不回去了。眼不见为净,谢凛这事儿做的确实是挺过分的。问题是你现在有孕在身,那不光是皇族血脉,更是咱们许家的宝贝。你不能不为孩子着想。”
“谢凛能让你把这些话说出来,还说得这么完整,着实不容易。”
“你看你,又多想了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去,更不愿意去许家。但是在外面我们都不放心。要不你看这样,你去淮南侯府去小住一下?”
“还嫌不够丢人?”
“丢啥人啊,我都和爹说好了,下个月就和云翎把婚事给办了,你住在他那里,没事儿帮她忙活忙活,我也放心啊。”
“不去。”
许倾回答得很果断。
“你当真是在耍小脾气,还是真不想和谢凛继续过下去了?你要是有点小脾气,都可以纵着你。可若你真把这王妃之位让出去了,不是白白跟着谢凛遭了这么多的罪了吗?”
“能被取代的,永远都不属于我。”
“这孩子怎么办?血脉是改不了的。你就算是不要谢凛了,这孩子总归是他的孩子,那是变不了的。”
“这个孩子我肯定会生下来,不为了别人就为了我自己。这个孩子不光是谢凛的血脉,他更是我的骨肉,这没什么好说的。”
“算哥哥求你了。”
这台阶都快要捅到天上去了,许倾也没有不下的道理。
许倾冷冰冰的看着许野阔无比艰难的模样,:“也行吧。”
“好嘞,太好了。不愧是我妹妹,就是善解人意。”
许野阔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傻笑了好久。
“你看哈,云翎那里正好适合你养胎。她父亲病得严重,她哥哥又有腿疾,你在那里就当玩儿了。”
“那你一个月以后成了亲,我去哪儿?”许倾颇有远见的问出了关键问题。
许野阔这下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
这时候,谢凛突然走了进来,平静的说:“去云府就是想让你散散心,别生气。一个月以后你若是还这么讨厌我,你大可以去父留子,我不拦着你,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想跟我和离也行。”
“你现在把和离书写出来,我就答应你。”
谢凛都吃过一回这种亏了,岂会再上当一次。
他声色冷然:“许倾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抗回王府,关你到生产?”
“玩不起?”
谢凛叉着腰,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有火不敢发。
他就弄不明白了,气死自己对于许倾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许野阔见两人气氛不对,马上站出来打圆场,一边开始为许倾收拾东西:“好了好了,我妹妹都答应了,咱们哪也不去,就去侯府去住,马上就走。”
谢凛愁眉苦脸的站在院子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久后,许野阔一手领着许倾,另一只手拿着行李,从屋里走了出来。
许倾满脸的不情愿。
谢凛刚想要去拉许倾的手,却被许倾一把甩开,:“你别碰我。”
“就碰。”
谢凛主打一个软硬皆施,越是不让碰,谢凛就越是要碰,相当强硬的拉住了她的手,扯着她往前走。
“怎么?刚出来就搞强迫?我喊人了!”
“喊,使劲儿喊,看有没有人理会你。”
“救……”
许倾刚喊出来一个字,谢凛立马将她的嘴堵住,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扔进了马车里,并警告她:“我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能依你的我都依你,你别逼我。”
“你还让步了?”
“算我求你了,安分点儿,行吗?”谢凛气得脸红脖子粗,万般无奈的对许倾说道。
谢凛好像是真生气了,许倾不敢作了。
自她走了这几天里,谢凛一边看着府中的新人,心里烦透了。一边还要因为她的离去而倍感揪心和煎熬。
最终,谢凛和许野阔两个人成功将她送到了侯府。
云翎刚开始还纳闷呢,后来经过许野阔的解释,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云翎马上让人给许倾收拾出来了一间房出来,让她安心在这里住下。
谢凛不太放心,临走嘱托云翎:“你平日里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再跑了。”
“嗯,我知道,她既然来了,也没什么烦心的事儿,应该不会跑了。”
谢凛忧心忡忡的哀叹了下:“不好说。这次她可能是真生我气了。她饮食方面你要尤为注意,可千万别让她把孩子弄掉。”
“她还能这样?”
“我也不清楚,心里没底。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多跟她相处着,她若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有什么需要,有什么事情及时派人来找我,我也回时常来看她的。”
“也行,放心吧。”
谢凛总归是不放心许倾,临走之前明明已经跟云翎交代了一番,但却还是放心不下。
他临走前,特地去见了许倾一面,不顾她的抵触强行搂着她说:“要是想回家了,就让人告诉我,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会的。”
“你好好照顾自己,想要拿我出气了就让人去王府找我。”
“我看王爷您还是照看好您的新欢吧,不用来念着我。”
“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种抛下你去接受其他女人的人吗?”
“不知道。”
许倾的一句不知道,让谢凛无力再为自己辩驳,无力的叹了叹:“你的一句不知道,可算是把我和你经历的一切全都抹杀掉了。只有你会难过伤心,我就不会了吗?”
“新妃不合你意?”
谢凛真快要气炸了,摆摆手示意她到此为止。
他走之后,许倾自己一个人老实巴交的坐在陌生的屋子里,一动不动。
正巧云翎端了些点心走了进来,见她拘谨,劝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反正这里清净得很,也不会有人刻意来打扰你。”
“我需不需要去和老侯爷请个安?”
“不用,你是王妃,怎么能给我爹这种落败侯爷请安呢?更何况我爹现在的情况,连我都不认识了,你就是去了也没用。”
“他……是病得很严重?”
云翎很无奈的叹了叹气:“是啊,要不然的话,许野阔的事也不会这么急着被提上了日程。我娘说,一旦我爹没了,我又要守上三年的孝,你哥这才着急的。为人儿女的,给父母守孝本来就是情理之中,可后来一想,日子还是给自己过的,总得为自己考虑一下。”
“你说得对,你是侯爷唯一的女儿,侯爷肯定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嗯,对。”云翎一点点的把点心摆在了许倾的面前,:“问题是你劝我劝得通透,怎么到了你自己这里,反倒是糊涂了?你这个时候和谢凛闹别扭,不是正和了某些人的意?”
“可我不想委曲求全,有错吗?”
“谢凛会让你受委屈吗?”
“我现在就觉得很委屈,是难以舒解的那一种委屈。我把他从活死人守到现在,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往府中送过来一位,你让我怎么看淡?”
“是不太好。谁都觉得不好,谢凛还非要把方若云迎进门。你觉得谢凛是不在乎你了,还是需要人侍寝了?他把你和孩子看得像是命一样重要,能为了那点儿方若云那点儿美色抛弃你们?”
“谢凛没有抛弃我和孩子。他的态度是希望我和他一样,回到王府接受方若云的存在。他对我的保证,我都听腻了。”
云翎算是听出来了,这两个人都对也都不对,反正就是没法解决侧妃的问题。
她说:“左都御史方筑,是一心为皇帝的忠臣,也是监察百官的文臣。你以为他为什么甘愿把自己的女儿方若云嫁到王妃做个小小的侧妃?那是皇上送到王府的眼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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