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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以后应该把门和窗户锁死,江笑影怒道:“还不滚下去!”
慕容玥嘴角一扬,凤眼斜斜一睨,径直倒在她的身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靡哑地回道:“真舒服。爱夹答列”
“你……”江笑影没跟他客气,抽出枕头里的匕首朝他刺去,慕容玥手一扬,几个擒拿,她手中的匕首顿时飞了出去:“功夫有进步,再好好练练,等过个十年说不定就能和我是平手了。”
他整个人大赖赖地躺在床上,嘟囔道:“就说些话,等会儿就走。”
他的声音有点憨。有点疲惫樯。
疲惫?江笑影有点不踏实,唇咬了又咬,最后还是压下羞怒,躺得离他远远的。
“这个玉钗送给你。”慕容玥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钗:“上面有个开关,一按下去,就会有暗针出来。听说你上次遇到暗杀,这个给你防身。”
江笑影一愣,复杂的看着这根玉钗烬。
“丑女人,你不是要我亲自给你戴上啊。”慕容玥咬牙切齿,转头,对上墨发如水,脸带红潮的她时,目光一移,认真地侧过头,看向另外一边。
江笑影瞪着他。气狠狠的接过那根玉钗。
不知不觉中,她的呼吸,混着了他的呼吸。
两人都很安静。
夜色中,她双眸如水般,宁静清澈:“你还要在京都呆多久?”
慕容玥深深凝视了她一眼:“舍不得我走?”
江笑影轻笑一声,伸手揉搓起眉心来,似乎很无奈:“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走了就好好在你的领地待着,京都可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
慕容玥躺在床上,秀发披散,姿态慵懒:“京都的确不是好地方,你在这里不也过得不好,和我回华南,虽然慕容家事情也很多,但是总比京都好。”他目光殷切的注视着他。
江笑影淡淡说道:“不可,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是不是因为莫家的事。”慕容玥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京都里都传遍了,有人说莫家又设计陷害你,有人说是你设计陷害莫家。”
江笑影垂着眸,低声地叹道:“我上次救了莫韵,原是想让莫家欠着这份人情,以后是要还的。但是……”她自嘲的笑了笑:“我把人想得太简单了。莫家已经认为我心怀不轨,莫老爷子引咎辞职,这其中也有我的缘故……”莫老爷子辞职,庶门之士在朝堂也起了一定的推波助澜。
原是想借着这次宴会缓和下两家的关系,但是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的看透这期间关系。她一连的在莫家出事,莫家自知自己没有做,一直在寻找谁是主使,而这回毒蛇事件,莫然怀疑是她自己使的苦肉计,还想嫁祸到楚瑶瑶身上—楚瑶瑶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兵部尚书管理粮草,与外公并不算和睦,如果楚瑶瑶也认为她故意嫁祸到她的身上,这关系只会更糟。这下好了,她和莫家相互怀疑,还拉上兵部尚书,一箭三雕!
偏偏那人还得了一个好名。而你还得认了。
慕容玥转向江笑影,神色复杂地盯着她,他的薄唇动了动,好一会,才低声说道:“顾及那么多人做什么,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对的。瞧,你最近都瘦了。”
她怎么能不顾及呢?前有虎狼后有追兵,一不小心就要掉进万丈深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证,她如何把自己养胖。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江笑影慢慢闭眼。
慕容玥又说了一句话,但没有听到江笑影的声音,转头一看,人已经闭眼睡着了。
室内一片寂静。
第二天江笑影醒来,慕容玥已经不在身边了。爱夹答列她下定决心,以后晚上睡觉一定要把窗户和门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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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江笑影看着风尘仆仆从马车下来的江栋华。没多少功夫,马车里还下来了一个人,江笑影的瞳也微微张大,楚煊赫。
后头的江栋梁迎了上去,两兄弟已是十几年没有见,相拥在一起,在一旁寒暄了。
江笑影对楚煊赫微微一拜:“皇上。”
“在外头还是叫我赫哥哥吧。”楚煊赫说道。
江笑影垂眸:“是。”
楚煊赫问她:“有去看过念儿?”
念儿?过了一会儿,江笑影反应过来:“还没有,今日父亲回来,我想先给父亲接风洗尘后,再去东方家探望东方念姑娘。”她怕她显得不关心,楚煊赫会嫉恨上她,于是说道:“昨日我叫人送去上好的药材,听说昨夜东方姑娘已无大碍。”
“药材?”楚煊赫面色绷得紧:“送药材做什么,东方府里多得是,便是我赏赐的也很多……”
他是怕她在药材里下毒害死东方念?他果真爱极了东方念,连这些都为她想好,江笑影真希望沈河能听到这些话,这样就知道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态了:“臣女知错。”
“你……”楚煊赫微怒。
江栋华与弟弟寒暄了半天,回头,向江栋梁引见楚煊赫。他并没有说明楚煊赫的真实身份,然而,能让自己哥哥如此礼待之的人,且气度非凡,江栋梁心里有了底,忙将楚煊赫迎进丞相府。
尤氏与江笑影走在后头,她满意的看着楚煊赫的背影:“那男子长得可真是器宇轩昂。”
他们可知道,现在这个笑得亲切的男子以后会亲自下令砍了他们的脑袋?
他们这一谈公事就是从白天谈到了晚上。
等到月亮出来后,楚煊赫等人走出来,便见明月皎洁,落辉如霜。江笑影身姿聘婷,娴静站立在一颗梧桐树下,便如月下美人悄然绽放。
江栋梁知道先皇定下来的婚约,笑道:“笑笑今年十一月也就及笄了。”
江笑影自当听不懂那些话,走过来:“我叫人备下了饭菜,这就给你们端来。”
“不必了。”江栋华摇摇头,满意的看着这两个璧人:“皇上要先走,笑笑,你去送送他。”
江笑影只得听话。一路上江笑影只管着安静的低头走路,楚煊赫竟也没有讲一句话。
出了门,她微微一拜就要回头,却就听到玉石落地的脆响,叮叮咚咚滚落在她脚边——是楚煊赫腰间鸣玉断了绦穗。
怎么会这么巧。
江笑影眼角却斜也不斜,便避让开,指着门卫:“还不捡起来!”他们自然会替他料理妥帖,于是,她抬脚要走。
那些门卫殷勤凑上前帮他整理,楚煊赫挥手道:“一边去!”就指着江笑影,道,“笑笑回来。”
江笑影停了脚步。楚煊赫手里拿着鸣玉,递过去。眼望着她,命令道:“你来系。”声音里有隐隐的怒气。
他就是要在众人把她当奴婢使唤,东方念为她受伤,而他向来是个疵瑕必报的性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为东方念讨回个利息。江笑影默不作声的垂首上前,将鸣玉接在手里。
她面色如常,丝毫半点不正常,也并没有被呼喝的委屈。只侧身跪坐着替他收拾,便如奴婢照顾主子那般安然,又像贵妇烹茶般娴雅。
鸣玉上绦穗已开了结扣,一时修不好。她无法,只能解开自己荷包的绦穗给他系上。十指翻勾,就像花丝绽放般秀美,片刻之后便已收拾完毕。
“你这玉钗很好看。”他突然说。
江笑影一愣,起身避让到一侧,“皇上还有什么吩咐?”举止恭敬。
“没了。”楚煊赫抬脚上马,很快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第二天,江笑影便听说楚煊赫体恤东方念,感念她大义,让她搬到皇家园林里养伤。虽是皇家园林,却挨着皇宫很近,见到皇上那是经常的事,这一举动,不知道让多少贵女眼红。
只有江笑影知道,皇上这是在保护东方念,他怕自己害了她。明白这一切,可是她连生怨怼的心都没有。有时却又想,她和楚煊赫不要认识是最好的,谁也不阻碍谁。
过了几天,江笑影收到了一封从靖城寄来的信,是王思写的。
信上先说几个月不见,十分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她和哥哥王朴在靖城生活得挺好的,哥哥已经从一名小兵升到了将军。信上又说些杂事,末尾是:“靖城天气已经渐凉,想必京都再过两月天也要凉了,哥哥在塞外打了一只十分难
得的火狐,做了一件狐裘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江笑影打开面前的盒子,只见端端正正放在盒子里的是赫然是一件红色的狐皮大裘,不是整块的皮子,而是全部以貂尾续接,毛色光洁,没有一丝杂色,通体柔滑,好似上好的绸缎。
“好大的手笔啊……”于辛叹道。
江笑影让人把东西收起来,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王思的,谢谢她的礼物;一封是给她外公的,便是尤氏拜托她做的事。
正在写信之时,于武走了进来:“小姐,有人在门外生事。”
江笑影放下笔,将信装好,理了理衣裳,戴上面纱,叫人从一个小盒里拿了一本破书出来。领着丫鬟小厮走出去。遥遥的便听见有人在门口说话。
再看一眼领头的那人,她垂下眼眸掩饰眼中的厌恶,又是一个来抹黑父亲抹黑丞相府的。
秦亮——这次科举的状元,虽然是庶门之士,却致力于打击丞相府,上一世他做的伤害江家的事数也数不过来,她对眼前的人能喜欢得起来才怪。
在大源国的学术界,虽然有人写出了很多论语新解,但是无人像秦亮这本对论语的阐述一样新奇,他的书一经问世,一时之间京都纸贵,人人传抄,而秦亮的名声推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上一世,秦亮将书送到丞相府,父亲看了不住的称奇,后来将他收为门生,好吃好喝的供着。可是没想到秦亮后来却成为打击丞相府最用力的一支。
好在江笑影早有准备,凭着上世的记忆找了个破败的本子,将上一世记得的文写在里面交给她父亲。他父亲以为秦亮是抄袭的便将他的书退回去。在上一世,秦亮成为丞相门生后,那本书当时引起的轰动更大……
“这么好的文章,为什么要被退啊?”
“如果连这都被退了,我还是别给丞相大人行卷了,省得自取其辱。”
“秦公子很厉害,国子监祭酒大人都邀请过秦公子去国子监,听说当时京都很多有名望的人都去了。”
众人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走出来,举止高雅,虽带着面纱,却透着几分雍容。
“秦公子,实向我父亲投过卷?投的正好是这本书?”江笑影一开口,底下的人都安静了。
秦亮点头,“是的。”
江笑影淡笑道:“那可能是秦公子的卷子和我父亲没有眼缘吧,您可以投别家试试,这京都里多得是举荐人才的官家。”
秦亮对这个说法接受无能:“小生就是不明白丞相大人,人人都道丞相大人是最喜欢推荐庶门之士了,不知道我的文有什么不好,让丞相大人退出来。”
江笑影眯起眼睛:“秦公子可是明州人?”
“正是。”秦亮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丞相大人在明州素有贤名,学生这才眼巴巴的来投诗稿,望得丞相大人垂涎。”
“哦?”江笑影淡淡一笑,望着众书生:“大家都知道,父亲大人这半年都在明洲治灾,不敢有一丝的懈怠,身体染病也是硬撑着,这才回来五日不到,先前病倒,久久不见好。朝中大事都很少过问,更别说抽出时间来看生员的文章。”她目光迥然的望着秦亮:“你口口声声称自己尊敬丞相大人,也知道丞相大人在明州的劳苦,这才几日,不过因为你的文被退,你就上门相逼,在丞相门口大嚷大吵,这就是秦公子尊敬人的方法?是不是要把我父亲逼得身体受不住才行。”
“可是就我所知,丞相大人前两天还与青阳的文学士论诗品铭呢。”秦亮见众人对他投来不善的目光,赶紧说道。
“你可以去问文学士,文学士久居洛阳,半个月之前来京都,昨日就走了。他与父亲是多年的好朋友,他怎么不早早的登门拜访,而是要等要走的前一天才来呢?还不是挂记父亲的身体,不敢多有叨唠。”江笑影讽刺的看了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秦亮嘴硬,他手里扬着诗文:“为什么有的诗文没有被退出来,我很想知道我的文哪里写得不好。”
“是啊,是啊!”底下马上有人附和。
“秦公子可是这回科举中的佼佼者啊!”
江笑影平静地看着混在人群中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人,似乎在看一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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