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诉衷情 > 第七卷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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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一袭绿衣的清影从门外应声走进,她已在门外站了一夜,昨夜小姐哭至半夜,声声泣血,听得她都要忍不住哭出来。一大早听见她唤了自己,就立刻走了进来。

  可没想到看见的浅愫居然是微微笑着的,好像昨夜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听一样。她的小姐,什么时候学得把所有苦都往肚子里咽了?她应该是个天真烂漫、快快乐乐的孩子的。

  清影心里发疼,就更加不敢再招惹浅愫的伤心,只好也装出了一副笑脸,却是笑得比哭还酸涩。

  静默的洗漱完毕,浅愫重新坐回到镜台前。清影不敢看镜子里她的笑,只一心一意低头拢着一头青丝。

  “只松松垮垮的挽个儿髻儿,再缀上几朵园里新开的桃花,既轻松又简单,小姐您说好吗?”

  “不。”浅愫拿起首饰盒里的一枝攒丝翠玉簪,在头上比了一下,“挽个灵蛇髻吧,再把这只簪戴上。”

  清影滞了一下,看着簪子不解的问:“小姐,这不是您的嫁妆吗?怎么突然想戴它了?而且您不是向来不爱这些累赘的发妆的吗?怎么……”

  “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话?”

  清影终于不敢再多嘴,安静地全心全意只顾挽发髻。

  良久,沉默忽然被打破。

  浅愫看着镜中的清影问道:“外边是什么声音?吵成这样?”

  谁知小丫头听到她这么问之后,立马下的放下了手里的一把青丝,扑通跪倒在地,只一个劲儿的发抖,也不回话。

  浅愫觉得很是疑惑,只想要起身推开镜台后的窗户快点看个清楚。

  “小姐!不要!”清影大声喊了出来,“王爷吩咐过这事千万不能让您知道。”

  又是一阵刺痛从心底蔓延,那个人,究竟隐瞒了她多少事情?事到如今,自己也终于稍许有了点免疫力,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接受不了的呢?

  沉了沉气,平静地说:“说吧,我不与别人说就是了。”

  清影犹豫了一下,想着毕竟浅愫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于是用最委婉的语气说道:“王府今夜,有喜事。太后娘娘的妹妹,郑小姐,就要住进府里了。”

  太后的妹妹?

  郑小姐?那是谁?

  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半天才想起来,那是邙山大捷之后的庆功宴上,高湛想要给高孝瓘做续弦的人。亏他当时还是那般义正言辞的拒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现在还是要娶,当初何必还假惺惺的拒绝?这不,还是后悔了吗?一个身份高贵显赫的妻子,谁不想要?

  自己不怪任何人,因为并没有人给过她什么承诺。

  不过,这个让她心痛流血,最终结痂,直到丧失痛觉的地方,这个让她学会坚强隐忍的地方,既然有人来了,自己就不该再留下去了。高孝瓘,你可以一遍遍让自己失望绝望,这只是一场人情交易。不过,如果你现在是想要换一个合作人了。那么,她再不离开,就太不识时务、不知好歹了。

  清影见浅愫依旧是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生怕她会忍出什么病来,着急的都要哭了:“小姐,您要是想哭就快点哭出来啊。都怪清影多嘴,都是我害了您。”

  “清影,我累了。”浅愫说,“只怕是没福气看这场戏喜事了。你下去吧,今晚不要让人来烦我。”

  “是。”清影踯躅了一下,放不下心,但还是退了出去。

  浅愫对着镜里的自己发呆,如今,她还有哪里可以去呢?就连师父也失踪了,她还能怎么办呢?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一个容身之处了吗。

  倒不如去崖下茅屋,过师父之前的生活,采药、济世。再也不要出来了。

  是夜,兰陵王府内喜气洋洋、锣鼓喧天,铺天盖地的红色在烛火的照耀下鲜艳得像是火焰。又是皇帝主婚,宾客满座,觥筹交错,谈笑声不绝于耳。

  一身红衣的兰陵王更是美丽到不可方物,烛影烁烁下近乎不像凡人,优雅地举着酒杯与客人们畅饮。

  前厅里的气氛热闹而喜庆。

  后花园离前厅最远,看不见恍若白昼的烛火,也听不见把酒言欢的嬉笑声。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身影正在秋千架上越荡越高,直到与墙平齐。最后,像是一只受伤的燕儿,从半空中掉落,落到了王府外。

  浅愫摔得全身酸痛,这种痛让她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咬了咬牙爬起来往前走。边走边提醒自己,不要回头,那里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否则,只会越陷越深罢了。

  她自由了,是彻底自由了。

  如是想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走过了无人的街,走入了崎岖的山路,夜里的山路极其不好走。

  突然后悔起自己走得实在是欠考虑,明知道是要去没人的地方,居然连火折子也没带,更不要说银子什么的了。银子不带倒也还好说,毕竟深山里也没有什么要用的地方,只是这火折子,实在是不该忘的。包袱里唯一带的也只有几件随身的衣物与一本医书,自己真是被冲昏了头脑,糊涂的厉害。

  抱怨完自己之后,奇怪的疼痛又剧烈地传来。自己只是摔了一下,怎么就疼到了这种地步?尤其是下腹,是千斤坠般的灼痛。荒山野岭的,一切也只能等到了茅屋再说了。于是,浅愫忍着痛继续往前走。

  终于坚持到了茅屋,她只觉得自己已累的厉害,疼痛的感觉倒是被疲累盖过了,只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可刚放下包袱,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这儿?莫不是盗贼?不会的,盗贼哪里会敲门,也看不上这样的小茅屋。

  大概只是个来求宿的吧。浅愫也没有多想,就去开了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面色同样布满愁云惨雾的枫杨与清影,她不由得惊了一惊。

  “你们?怎么会是你们?”

  更没想到两人会突然对她齐齐沉重地垂下了头,浅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枫杨行了礼着急道:“请王妃速速回府。”

  浅愫现在听见这个称呼只觉得好笑,于是无奈的苦笑着说:“王妃不是在府里吗?你来这乱叫什么王妃?”

  继而看向清影:“清影,你带着他来这里做什么?寒舍可招待不起王府的人。”

  “小姐!”清影激动地说,“王爷他中毒了!您快回去救救他吧。”

  中毒?

  他现在不是应该好好的在成亲吗,不是待会就是他的洞房花烛了吗。离开的时候还看见他在意气风发的喝酒,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会中毒了?

  浅愫从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担忧害怕的像是天即将要塌下来。怎么会这样害怕,自己不是明明已经结束交易,不打算再依附他了吗。大约是时间太久,所以才产生的习惯性依赖而已。

  她讨厌自己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于是拼命把眼泪往回收,努力化开一个笑容出来,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接着不顾枫杨的跪求,也不理跟上来的清影,决绝地关上了门。

  “清影,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浅愫冷笑,“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清影跪倒哭诉:“小姐!王爷中毒都是为了你啊!您怎可这样狠心?”

  “为了我?”浅愫缓然问,但语气中已有了一点疑惑。

  清影见机,立马原原本本地说起来:“是啊。我发现您不见了以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也顾不上冲撞了皇上和喜事,连忙去前厅禀报了王爷。可谁曾想王爷会那么紧张,立刻就要停止婚礼亲自去找您。可皇上说,除非王爷自愿吃下毒药,否则就不能离府半步。而王爷他,居然也就真的同意了。皇上愤怒而去,王爷找了您不久就毒发被人送回了王府,新王妃……”

  清影懊恼自己揭了浅愫的伤疤,连忙改了称呼:“郑小姐被太妃娘娘叫去了。太医们知道这是皇上下的命令,谁也不敢解毒,我想起小姐您跟着风师父学了许多医术,就和枫杨急忙来找您了。小姐,王爷在您与自己的性命之间选了您,您不能不救他啊!”

  浅愫越听下去,脸色便越难看,最后,防线被尽数击破,大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双腿,只能任由它自己前行。

  可心底却还要对自己逞强说,自己只是为了救一条命,只是因为这是一条人命罢了。

  坐在车上时早已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短短一段车程,却只觉得像已经熬了好几年。待到车停,她立刻不顾疲劳疼痛跳下了车跑向府内,竟是快到清影与枫杨只有在后面追的份。

  跑过一排排的屋子,九曲十八弯。等到进ru房内,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高孝瓘。浅愫突然放慢了脚上的速度,一步步向床边走去。

  她从未见过这么虚弱脆弱的高孝瓘,原本强大的可以驰骋沙场,为北齐与她撑起一片天的人哪去了?怎么才片刻不见,他就成了这样?

  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一触即灭,桃花瓣一样的唇上也没了血色,看得自己无比心疼。而把脉的结果则更是让她的心凉成了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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