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背支着下巴,认真地打量坐在我面前的男人。我好像从来没试过这么认真看过他。
三十五的男人,他的阅历都化为了年轻男人想有而未能有的魅力,成了他气质乃至气息的一部分。像酒一样,越来越醇,有一种沉淀的吸引力,不管是之于年轻女孩儿,还是之于熟龄女性,都很难抗拒。
这块老腊肉,唔,在增重了近十斤之后,无论是颜还是身材,都趋于完美了。就是性格,还有那么一丁点缺陷。
光从女人的角度来说,我好像没什么好挑剔的了。只是在我的角度,若是轻易就放弃原则回头,我总会意难平。
可此刻我又很清楚,我的心在动摇。而且最致命的是,我知道哪怕现在不动摇,迟早也会动摇。
我挪开椅子站起来,“走吧。”
“去哪?“
“这个点了,我不想等你煮所谓的早餐。你还能开车吧?”
“可以。“
我回房间换了件一字领露锁骨的酒红色针织裙,将头发松松地挽起来,难得地出动我买了很久但一直未穿的黑色碎钻高跟鞋,然后往身上喷了香水。
怕外面冷,我加了件长及小腿的驼色风衣才出门。
“开你的车。”我那辆说实话,空间有点小。还是他的车坐起来舒服点。
沈轶南点头,我们一块进的电梯,下楼,他的车就停在我的旁边。
我坐进副驾,头也不抬说:“我不想吃个饭还要被陈严打扰,去我店里。你知道怎么走吧?“
“哪个店?”沈轶南问。
“丰庆路分店。“那家店是我开的第二家店,第一家老店一直是客流保证,第三家店未开先火到现在还是网红必打卡的地方之一,只有第二家店,因为座落在高级商圈,相对而言会安静一些。
我想好好吃个饭。顺便,搞搞事情。
我们到的时候,刚过十二点,正是店里用餐的人最多的时候,我简单问了店员一句:“没位置吗?“
主管正好看到我,对我身边站的沈轶南有点好奇,但也只匆匆看一眼就移开视线说:“靠窗的位置可以吗?“
“再好不过。”
于是我和沈轶南被带到最后一桌靠窗的位置。虽说是角落,但我平常来巡店还就最喜欢这个角落,在这里看报表,看阳光底下对面的写字楼,看人流量,看一切我想看的,总是那么的有趣。
我只点了两份很寻常的套餐,也没问沈轶南的口味,点了就让他们撤走餐牌。
沈轶南半敛眸子,不知在想什么,面前那杯咖啡他虽然在搅着,但心思早就不在咖啡上。
“怎么,我这里的咖啡很难喝?“
他眼里含了点深意看我,微微摇头,“你一直不喜欢咖啡。“
“但你喜欢。“
“我戒了。“他轻轻推开那杯咖啡。
我噤了声,望着窗外。不多久,餐送上来,我才开口:“你现在,体重多少?“
“是你想要的。“他优雅地垫上餐巾,拿起刀叉。
我轻抿了抿唇。这男人,属狐狸的。我以为他会看不懂,结果人家从看我换好衣服那一刻起,就心里有谱了,所以才会给这么个答案。
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好不自在的。我解下风衣披在椅背上,酒红色的针织裙因为太过紧身,坐着的姿势会让裙摆上卷几公分,身体稍微前倾的话,领口那处还会有点紧绷。
我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味道刚刚好。我是真的饿了,被陈严那样搅和,我已经过了用餐的钟点,要是再不吃点东西,今天胃肯定要疼。
吃了五六分饱的时候,我扫了对面沈轶南的碟子一眼。他吃得比我慢,好像一点也不饿的样子。
我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他的脸。发觉他正在看我,眼神丝毫不避忌,灼热而近乎想燃烧。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了,我在反省,我的行为举止也没有多过火吧?虽然是那么个意思,但我都是收着来的,并没有很外放。
我看他是别想吃东西的了。索性我放下刀叉,桌底下的腿往前一伸,蹭了蹭他的裤腿又收回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轻轻咣的一声响起,沈轶南的叉子像是掉的,又像是他故意放下,带着某种不可信的迫急。
他略微哑沉的嗓音钻进我耳里:“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没有过别的女人?正好验一下。“我把玩着刀叉,也不想再吃东西了。
“验出什么结果了?“他拿毛巾擦干净手,眼神灼灼在等我的回答,似乎在等一个关乎性命的答案。
“验不出来。你要硬说你没有,我能怎么样。“我身子往后,轻靠在椅背上,轻捋了下耳边的头发。
沈轶南的右手伸过来,覆在我的手背之上,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指尖,“我倒有个办法……要试试吗?现在回去?“
“这么急着回去?”我挑眉。
“趁你没改变心意和……兴致之前。怕的是我错失良机。“他的手扣紧了我的手腕,“其实不回去,更好。毕竟我开车回去有点久。”
二十分钟的路程叫有点久?需要那么猴急?
我浅浅地啜了一口红酒,他倒是自觉,一口未碰,要开车的。
我正要喊店员过来结账,沈轶南已经丢出一张卡交代:“没有密码,刷完给你们老板。”
那不就是我吗?店员有些愣住,而沈轶南抓住我的手将我一拉,带进怀里,几乎是半扣着我的腰,脚下生风般拖着我走出去。
上班日电梯里都是人,他护着我在角落,一丁点没让其他人碰着我,但是这样近的距离,我就什么都能感受到了。他是真的冲动了。
我有点目瞪口呆。虽说我是故意的,但我也没想过,他会一下就着了我的道。
好不容易终于到地下停车场,他将我往车里一塞,紧接着从另一边车门钻进来,半个身子倾斜着抵住我,眼眶染了淡淡的红。
“终于想潜我了?“
好不要脸的话。我恬了下嘴角,“你说呢?”
“我说的话,我想你最好每天都这样。但只能给我一个人看。刚才餐厅里太多人,那些目光黏在你身上,我会特别想将你藏起来。“
他的手指触了下我的脸,说:“化妆好看,不化妆要命。“
“胡说什么呢?“事实上,他的呼吸离我的那么近,我都感觉有点点喘不过气来,车厢明明是很大的,可我怎么觉得越来越逼仄呢?好热的感觉。
“是要我的命才对。我现在……”沈轶南不停地深呼吸。
我知道他怎么回事,他现在满脑子有颜色的想法,近乎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我知道,如果要忍一下,他还是能忍住的。
早知道我就不撩他了,看吧,现在答案出来了,他真的是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女人。
我突然就笑出来:“你也有今天。”
他的脸又是红,又是黑,“没良心的女人,我是因为谁。”
“那也是你活该。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以前就不会跟我拽。”
他用力吻住我唇,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是很自然的动作,没有经过我的大脑,我的手便搂上去了。
这个吻很长,彼此都气喘吁吁时,我在他耳边轻声说:“反正,我今天一定要验到,我想验的结果。”
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就这么又被我挑出来,我看到他耳朵红得跟出血似的。
“文樱,你真是生来克我的。“
“你也可以拒绝,我没让你必须答应。“
他扣紧安全带,一脚油门呼出去。附近就有酒店,但是我和他其实都有点洁癖,都不喜欢那种地方,于是在他将二十分钟的路程缩减为十五分钟之后,他终于将我半扣着进了家门,我的家门。
我被他抵在门板上,“你轻一点。“
“轻不了,你弄了我一路。“
“你很自觉嘛,见我换身衣服就想入非非了。“
“因为我想了很久。“他把我抱进我的卧室,而后压着我。
后面的事,很是自然,也出乎我的意料,他很温柔,像对待极世珍宝。
我晕晕沉沉的,似被带进一个虚幻的空间里,只能跟随他而动。
等我醒过来,房间里一片漆黑,沈轶南拥着我,几乎是我一醒,他也跟着醒过来。我按开了床头灯,他眯了眯眼睛。
互相贴着的感觉其实不赖,但我还是不习惯,我想洗一下澡。
“不要走。”他圈住我,在我耳边呢喃,“坏女人。”
“到底是谁坏。“我不满了。
他笑得如同满天星光,这一刻我有种感觉,他是真的没事了,从那些泥沼中走出来。
“早知道陈严一来,你就能融化,我把他绑过来。”
我捏了捏他的下巴,“哦,你觉得是他的功劳是吧?他这么厉害,那要不我跟他处一处,没准还擦出点火花?”
沈轶南立马收起笑,“不要开这种玩笑。你是我的。“
我掐了他的手臂一记,“小心眼。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他宠溺地笑,“好。那就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以后都是。”
“酸不酸,傻不傻!“
来年的元宵夜,我在疼了很多个小时后终于生下女宝宝,小名圆圆,沈轶南取的,当时他眼泪比我这个产妇还多,一度震惊所有人。
圆圆百日宴时,陆怀年送给她一份大礼,沈轶南那晚吃醋得快要疯掉,但其实那是我最后一次见陆怀年,从此各自天涯。
我和沈轶南都没再回江城,那座曾经承载着我们悲欢离合的城,终究被我们遗忘于脑后。很久之后的一天,听说凌雪嫁人了,后来又听说她疯了,真真假假,无人关心。而凌向东在清算了最后有关凌家的产业后,自始与他的AI王国相伴,渐渐低调到再也没有消息。
沈轶南的几个兄弟过得如何,大抵是好的吧,因为沈轶南除了圆圆的事,再也没有烦过其他事。直到某天,我看到电视上关于他的专访画面。
“听说沈先生是女儿奴,作为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您最爱的一定是她吧?“
男人神情淡然,英俊不减,只那双原本凌厉的眼里不经意露出一丝春风,“不是。爱女儿,但我更爱沈太太。”
“最爱她哪方面?”
“全部。”
“此时此刻有什么话想对沈太太说?“
“老婆,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你,我很早就对你动了心。“
我咧着唇,笑中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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