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旺领着朱标,换上了普通的锦袍,来到了地下都城。
州城的地下赌场,两人各交十两银子后进来了。
朱标无比新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各种各样的玩法、赌法。
上头,叫喊的人群。
有赢钱之后的狂癫。
同时也有输钱之后的崩溃,跪在地上通呼不断。
这一幕幕都让朱标感觉无比新奇,这是他以前从未见识到过的场景。
而后,朱标喃喃道:“此前父皇不允许酿酒,更不允许赌博,但是这里,却是胆敢藐视皇权——”
“停!”
“我要率先说一个概念!”
沈旺拉着朱标来到角落中,压低声音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皇权是万能的嘛?”
朱标非常肯定的点头了,说道:“君王作为天子,代天的治理世间,君权神授,自然皇帝与皇权,就是天,那必须是万能,若非万能,岂非动摇了根基?”
华夏自古以来,有两套标准。
第一代标准是商代的人王标准,既人与天同齐,如果人王出错,你可以起兵反他,可以用人王助纣为虐,自己代替天来惩罚人王的口号出兵。
比如帝辛,因为想要改革奴隶制度,动了贵族利益,便被贵族姬发以代天的口吻灭掉。
第二个标准,自周以来,君王为天的儿子,既为天子。
天子做任何事情,都代表着天的意思。
哪怕天子做错事情,你不可犯,只能规劝,如果反皇帝,就是反天,反天就是反一切,故而有大逆不道之言。
而皇权就是君王的体现。
而朱标长大至今,自然认为皇权就是万能,就是至高无上的。
甚至此刻的朱标,看到赌场等,朱元璋命令禁制的东西出现。
最开始新奇后,便是愤怒和不解。
不解为什么百姓不听从?
沈旺注视着朱标,而后慎重的说道:“皇权,从来不是万能,甚至很多事,就不是皇权可以约束的!”
朱标摇摇头,表示不解。
沈旺笑道:“父皇下令民间禁酒,两个目的,一个节约粮食,避免百姓没吃的,一个避免军队将士饮酒,导致出错,而现实却是,百姓是不能酿酒,但是大商人和士大夫,根本不听!”
“表面答应,暗地里,歌照唱舞照跳,一样会酿酒!”
“比如你白天喝的那一壶黄酒,在解除禁酒令之前和之后,分别是多少钱嘛?”
朱标再度摇摇头,轮到对民间的认知,他远不如沈旺。
沈旺道:“解除后,一壶酒不过几文铜钱罢了,解除前,高达七十文铜钱,两者相差接近二十倍!”
“这?”
“二十倍?”
朱标惊骇的看向沈旺,不解的问道:“他们怎么敢的?”
沈旺轻然的笑道:“越是皇权禁制越严重,价格越高,却越有人敢做这个生意,工人就算不敢做,商人做,商人不敢做,官员做,官员不敢做,皇室的人会做这个生意。”
朱标沉寂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父皇的圣令,在民间居然根本没人听。
甚至旺哥儿都说出这番话来,反而感觉是父皇在与天下人为敌似的。
朱标细细思索后,抱拳躬身说道:“在下确实不知其中奥妙,请旺哥儿指教!”
沈旺点点头,领着朱标看着这些赌客说道:“吃喝穿赌青楼五种,你越是禁制,民间越是会做,在黑市上价格会越高,因为这是人之本能。”
“人要吃,要喝。”
“一个千载的习惯,喝酒赌钱,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皇帝的命令,而改变?”
“这个皇帝,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朱标大受震惊,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也就是说,皇权命令的下达,必须根据实际情况来判断?而不是看着,我需要什么,我就去下命令做什么?”
“对!”
“其实,国外也有过这种情况。”
沈旺将前世自由国禁酒令时期的事情,简短截取一些,告知了朱标。
朱标听完后,惊讶于黑市贩酒的高利润,同时更是深思后,喃喃道:“如此说来,皇权,却有力所不能及之处,皇帝更不是神,无法做到一言而定天下。”
当他有这个认知后,沈旺大为放心了。
朱标向来敦厚,而沈旺就希望他能够更加了解世间一些。
而不是像明朝历代皇帝那般,坐在紫禁城内,像是个被束之高阁的金丝雀一样,不曾看民间,更对胡乱欺骗自己大臣的言听计,从而下达荒唐的命令。
沈旺再度说道:“堵不如疏!”
他见朱标领悟后,领着朱标便开始赌钱了!
第一把,两人各压十两银子。
朱标赢,沈旺输!
第二把,第三把……
持续了七把。
沈旺输了五把。
朱标却连赢七把,直接满面红光,撸袖子准备大杀四方。
沈旺感慨自己今天脸黑。
他再看向朱标的状态,当即拉着朱标离开了独坐,道:“走!”
朱标有些小愤怒,说道:“旺哥儿,我手气正好,怎能离开?”
“太子!”
“你上头了!”
沈旺提点一句。
朱标沉寂下来,细细思索后,不由得点点头,说道:“孤确实如此。”
他看向那赌桌,说道:“十两银子的本钱,我赢到了五百两,若是再来一把,就可以赢到一千两!”
一千两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一回事。
但是这种,一次次自己赢回来的钱,带来刺激感。
让朱标浑身都飘飘然的。
“赌不赌,就看你的心!”
“拿得起,放得下!”
“此刻,若是太子你愿意离开,放才是遏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沈旺认真的道:“欲望不能压制过狠,但也不能压制过狠!”
朱标听罢,陷入沉思中,审视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清醒了过来,不由得笑道:“却是我着想,想着再赌一把,赢到一千两就走!”
“若是赢了,就会想接着再度一把,赢到两千两再走!”
“若是输了,更会想着接着来,要赢回来。”
“若真是那般,方才是掉进欲望的深渊之中!”
朱标负手而立,踱步到门口,轻然一笑,似有极大体会。
他看向这赌场,再看向沈旺,拱手抱拳,温润如玉的笑着言道:“今日得此体会,亦是受益良多,谢过旺哥儿,谢过这间赌场了!”
话音落下。
他将赢了银票取出,小心放在地上,笑着潇洒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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