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的看着这几行字好久,脑中一时间乱到了极点,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姬澈会觉得沐沐有问题,但是当我看到这几行字摆在我面前的时候,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沐沐会有什么问题?从小到达我都没有一个朋友,都是沐沐在陪着我,她一切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她的性格,她的容貌,她说话的语气,我都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异样,她还是以前那个模样,又能有什么问题?
姬澈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柔柔的看了一会儿我,然后轻轻的拉开门扇,悄悄的出了房门。
我一个人在房中站了好久,脑子里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很乱,又理不清头绪。
躺在床上装睡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我没有一点点想睡觉的感觉,翻过来翻过去的在床上滚了很久,眼前始终是沐沐的影子。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半个时辰,睁开眼睛,凉凉的月光透过镂花的格子窗撒进来碎碎的光影,隐隐能够听到海浪滚滚响在屋外。
悄悄摸出房门,出了客栈,深夜的沧海一成一片沉寂,宽阔的街道上人影全无,迷蒙的月光投在脚下的石板路,光影绰绰,只能见着我的影子,听到我轻轻的脚步声。
月色还算明亮,看清脚下的路途不成问题,永定街离我这里并不是很远,拐过几条巷弄,也就到了。
路过几个小巷,由于高墙雀檐将月光挡了个严实,里面一片漆黑,出了这条巷弄,拐出去就到了永定街,脚步不由得也加快了几分,却就在我即将进入永定街的路口,忽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急忙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夜深了,姑娘为何不着家?”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更深露重,姑娘可别走错了道路。”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冷的像是八九月的天气忽将的漫天风雪,我被如此冰冷的声音吓得有些魂不附体,心道,“难不成我被羽华的人发现了?”
好在本姑娘这一路走来,见识什么的倒没涨多少,但这胆色倒是飞跃到了一定的境界,仅仅只是震惊了一刹那工夫,我就已经不动声色的做出了反应。
魔剑的碎片已经开始在身体之中缓缓凝聚,届时,我只要轻轻一弹,我身后的这个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人就得去见他老祖宗了。
连十三娘都逃不开魔剑碎片的攻击,我就不信这人能比十三娘还要厉害?
就在我准备出手的时候,头顶忽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瞎了你的狗眼,还不退下!”
架在脖子上的那柄钢刀顿了一下,而后缓缓的退了回去,我赶忙回身去看,却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巷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从始至终,除了听到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之外,其他的声音我一丁点儿也没听到,那柄钢刀神不知鬼不觉的架在我的肩上,又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了回去,这人,绝对是个世所罕见的高手。
“叶姑娘。”
一个飘渺的声音又忽然间在我身旁响了起来,声音很轻,很缓,不急不慢,但是却十分的模糊且沙哑,沙哑的声音像是裹进了风里,飘飘渺渺,犹如鬼魅一样。
我急忙回过头,发现在巷弄的尽头,月色之下,立着一个十分奇怪的影子,浑身都被黑纱包裹住,这个影子身体站得笔直,但是身上的黑纱却像是一缕一缕的青烟飘动着。
身子不受自己控制的往后谨慎的退了两步,这个人的声音很可怕,被黑纱层层裹住的身体更是可怕。
“叶姑娘不用害怕。”令人毛骨茸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主人派我前来接你。”
“主,主人?”我发现我的牙齿都有点打颤,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主人是谁?”
“雪狼。”
明明听起来是很清楚的两个字,但还是觉得这样的声音不是人所能发出来的,阴冷,沙哑,毫无一丁点的感情,听进耳朵里像是有无数的鬼手在扯着自己的脖子。
“叶姑娘不用担心,在下不会害了你,主人告知我,魔剑剑尖的碎片在你身上,有了魔剑碎片,这里没有人能够奈何你,你可以安心的跟着我。”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这么长的一段话说出来,完全不带任何的感情,却直直窜入心底,犹如魔音一般,在心里经久回响,只觉得有无数恶鬼沿着脚底抓扯着想要爬上自个儿身体。
他说完之后,身体拐向街口,像是一团黑雾一样飘然前进,身体离地一尺,薄薄的黑纱完全将他裹住,真是如同鬼魅。
心中思索了一番,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永定街上,道路宽阔到足以容纳三辆马车并行,然而此时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面前那个如同鬼魅一样的人像是一团漂浮着的墨黑鬼火,跟在这样一个人后面,只感觉浑身都瘆的慌。
这一路上,魔剑的碎片所化的气流一直聚集在我的指尖之上,生怕我跟着的这个人会忽然变成什么恶鬼扑向我。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前行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一路都是笔直的向前走,终于在一座竹园之外停了下来。
这里已然是到了永定街的尽头,再前方已是海岸线,既然是街尽头,那必然是在角落里,面前的这间竹园虽然偏僻了些,但是修造得十分的雅致,夭夭紫竹披上薄薄月华,迎风摇晃,在我紫裙上投下片片碎裂的影子。
“到了!”
幽灵一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叶姑娘,主人在院子里等你,在下告退。”
如鬼火一样的身体再一次飘动起来,仅仅一个晃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看了看眼前的这间竹园,院门之外的篱笆成色很新,像是刚打不久,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从我脚下蔓延至竹园之外的青石台阶上,小道旁一潭清澈池水,岸边有三两只黄鸭晚栖,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居所。
轻轻的推开篱笆门,两层竹楼笼着银银月色,紫竹遥遥,莎莎轻响,沿着那条鹅卵石小道,行至竹楼之外,当身子完全没入竹楼阴影之时,面前紧闭的两扇竹门自然打开,露出屋中陈设。
隐约能见一个黑影坐于正厅,屋中并未掌灯,并不能看清此人面貌,但这个人沉稳的气息,以及那让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坐姿,几乎只是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他是谁。
姬澈。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他。
他站了起来,脚步缓缓的朝我行来,温柔委婉到好听到不行的声音就在我面前响了起来:“被幽鬼吓着了吧?”
屋中灯火砰然燃起,他已经站在了我身前的台阶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还以为你没有那个胆子跟着幽鬼过来呢,倒是我小瞧你了。”
一路都逼在指尖的魔剑碎片顺着血脉缓缓回流,仰头看着他,“你还知道我被吓着了?”
他笑了起来,拉着我进入了竹屋之中。
屋子里的一切都是用竹子编织的,什么竹椅竹桌竹筒茶杯,我觉得,这该不会是哪家篾匠的房子被姬澈抢了吧?
我在屋子里扫视了一遍,发现屋子里除了姬澈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就问他:“你不是说你要出来见一个人吗?怎么就你一个?”
我坐在姬澈身旁的竹椅上,见着娴熟无比的摆弄着那些茶具,泡了一杯暖茶递给我,“他已经来了。”
“哦?”我接过茶杯,“在哪儿?”
这一路过来一只都是提心吊胆的,正要喝上一杯暖茶压压惊,然而就在竹筒茶杯刚刚碰到唇口,姬澈的右手忽然闪电一般的伸了过来。
“哎哎哎,老子自打出道以来,飞针从未让我失望过,在你这么个妖精手上,怎么就他娘的回回不顶用呢?”
一个带有几分戏阙的声音在院门之外响起,一个白影从竹园小道慢慢吞吞的走过来,然而看起来是慢慢吞吞的步子,却三两步之后就以及坐到了我和姬澈的对面。
我几乎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低眼一看,发现姬澈的指尖正夹着一根细细的银针。
这根银针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冲我手中的竹筒茶杯来的。
姬澈的唇角掀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双指一松,那枚银针掉在地上,偏过头去看那个人,轻轻的问,“怎么才过来?”
我顺着姬澈的目光朝那个人看去,发现是一个白衣翩翩的风雅公子哥,赤目含情,唇角带笑,只是含得情不是风雅之情,而是俏皮之情,带的笑不是风雅之笑,而是淘气之笑。
“还能因为啥?”他双手一摊,撅了撅嘴巴,嬉皮道:“躲人咯。”抢过我手里的竹筒喝了一大口,呸的一下全给吐了出来,目光瞪向姬澈“你这妖精加了黄连?”
姬澈没有做任何反应,轻轻问了他一句,“没人发现你来这里吧?”
他又撅了撅嘴巴,吧唧了两下吐了几口口水,像是要把刚刚喝进嘴巴里的苦茶都给吐出来,囫囵回了姬澈一句,“老子不知道!”
我手肘捅了姬澈两下,轻声轻语的问姬澈,“你这个活宝是谁?”
姬澈轻轻一笑,目光看向面前的活宝,似在思量要怎么跟我解释“额……,燕子鬼盗,白玉燕,你说他是个活宝,倒也合称。”
“白玉燕?”我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个活宝,呢喃一句,“这不是个女人的名字?”
“不不不,非也,非也!”活宝那颗脑袋摇得都快赶上拨浪鼓了,“要是说这男儿的身子却顶了个女人的名衔,大妹子。”他朝我笑了笑,目光贼贼的朝姬澈指了指,“这妖精那可是这道上的祖宗了,就他那名字,估摸着老子的老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那样的名字,也不知道他那怀了个少女心思的老子是怎么想出那样的名字……,可把老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说着就从袖口里摸出个锦帕,去擦那一滴泪花也没有流出来的眼睛。
我看他那条锦帕有些眼熟,忽然间脑子一片炸响,慌手慌脚的在身上一通乱摸,心里骂道,“狗日的,老子遭贼了!”
“快还我!”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面纱,“这是我的!”
眼看着就要摸到那条锦帕了,却抓了个空,他手里什么都没有。
他人以立在门扇之间,原本消失在他手中的锦帕有出现了,展开,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这倒是个好东东,下回老子要再去偷东西就把这个带上,大妹子,就把这个给老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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