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揽月阁走的南宫雪夜在经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莫名的看向了那个荒废不知道多久的破败的院子,那里同揽月阁一样,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揽月阁事出有因,他不怪她们,不过这里,一定没有人敢进去。
传言那里闹鬼,每个月圆之夜,远远的就能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刚开始的时候有人去寻找过,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第二天却莫名的疯了,从此,南宫雪夜就封闭了这里,擅入者,死!不过是不是闹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自觉的,想起了凤七七,既然没有人看见她出去,找了整个王府都没有找到,那个女人更是不知道夜王府的规矩,那么,来不及细想,大踏步的就折身进了一条曲径通幽的走廊,不过,绕过拐角却是另一番破败陈旧的景象。
往院里扫了一眼,心里莫名的失落,那个女人,不在这里。
而凤七七,因为发热,已经陷入昏迷了。
清风乍起,吹起远处树下的红衣一角,正待转身离开的南宫雪夜定睛一看,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踏上台阶,目不转睛,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凤七七所在的大树走去。
走近了,立在凤七七身边不过半米处,踢了踢她的身体,“凤七七?”
如此热的的天气,她竟然也睡得着?
久久不见回应,方才觉得不对劲,细细一看,凤七七额头汗涔涔的,双颊跟被火炉烤过似的,睡得特别不安稳,蹲身探了探她的额头,抱起她就匆匆忙忙往外走。
凤七七浑身发冷,南宫雪夜突然的接近让她感到温暖,死死的抱住那难得的热源,总觉得不够,还是太冷,把头深深的埋进他宽阔厚实的胸膛,总算才觉得好受一些,南宫雪夜无奈的瞥她一眼,轻声道:“你这个死女人,真是让人不安生。”
“师傅。”凤七七在往怀里靠了靠,喃喃的低唤了一声,声音很轻,南宫雪夜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你还有个师傅?”看了怀中女子一眼,看来,他要好好的重新去彻查一次了,枉他混江湖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他的新婚小妻子还有个师傅?
“师傅,我好想你。”
凤七七又痴念了一声,南宫雪夜看着她,脚下生风,忽略心中莫名的情绪,直直的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对着外面道:“去请云逸过来。”
为她盖上被子,又觉不妥,她身上湿答答的,如此睡着,反而对病情不利了。出了房门,叫来丫鬟为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洗了脸,盖好被子,南宫雪夜对着外面叫了一声“进来吧。”上官云逸背着药箱才轻轻推开房门进来。
“王爷。”看了床上双目紧闭面色通红的女子,了然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唤出了口,“王妃她?”
对于这个称呼,南宫雪夜并不在意,用眼神示意,自己坐在一旁喝起茶来。上官云逸什么也没说,至于凤七七在哪里被找到又如何成为现在这个模样的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细心的为她把起脉来,随后道:“王爷,王妃昨夜陪了你一夜,劳累不堪,如今又浸了风邪之气,染上风寒了,我为她开几副药好好调理调理便没事了。”
南宫雪夜对于此事却是云淡风轻,看了床上那人一眼,放下茶杯,问道:“伤患如何了?”
上官云逸轻轻答,“有三个兄弟被重伤,我本以为都无碍了,想不到一夜过来,都恶化了,好在并没有性命之忧,配些药好好调理就无碍了,不过,墨决他?”
“如何了?”
“墨决中了御天门的毒箭,那毒实在太厉害,如今我又还没有配出解药,只能延缓他的毒性。王爷,是我低估了御天门的实力。”
御天门的毒药天下闻名,凡是好运气撞上了,即便是菩萨转世,若没有他们独家解药,就只有等死了。尤其是其门主,江湖上几乎无人知道其真名,亦无人见过其真面目,更是不知道是男是女,被江湖人称为“窟鬼阎王”,使起毒来那是无影无形,无踪无迹,性格传闻还古怪的要紧,看谁不顺眼了挥一挥衣袖那人便见阎王去了,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弱。
虽然这些都只是传闻,但是,被称为“窟鬼阎王”的人,绝对不是善类!
但是,江湖上鲜有人知,并不包括他南宫雪夜。
“这次,他们败兴而归,照君无药那个不达目的不回头的性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爷,君无药心狠手辣,如今,我们又受了重创,如果他派人趁机再犯,恐怕······”
南宫雪夜挥了挥手,“无事,他并不知道本王受了伤,没有调查清楚是不会轻易来犯的。去配药吧,熬好了叫人端过来。”
“是。”
喝了药的凤七七呼吸平稳了很多,额头的热气很快便退尽了,身子骨本来就很好,睡了一个下午,出了一身汗,已经悠悠转醒了。
懂事的丫头早早的候在一边,见凤七七醒过来,急忙上前来,谦卑有礼,“王妃,你醒了。”
凤七七一开始以为自己被哪个好心人救回家了呢,心里还没有高兴过来,听到这一声王妃便什么都明白了。转头看她,看起来很机灵,脸蛋圆若皎月却不胖,非常秀气可爱的一姑娘。
“你救的我?”
丫头显得很高兴,“是王爷,当时王妃昏迷不醒,是王爷找来上官小姐,王妃,你好大的福气呢?”
福气?凤七七可不敢接受这是什么福气,也不敢苟同她这幼稚的想法,开口便是四个字,“有吃的吗?”
她都不知道自己饿了多久了,现在浑身无力,说话都跟几辈子没见过水米的样子,虚弱极了。
丫头扶她起来,端过早备好的稀粥,一边解释道:“这是王爷吩咐厨房为王妃熬的稀粥,已经热了好几次了,现在还温着呢。”
南宫雪夜吩咐的?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卯不定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了。这边,凤七七思绪刚落,那边,丫头已经舀起一口稀粥喂了过来,“王妃,你大病初愈,让小落伺候你吧?”
“谢谢,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吧。”她哪里受得住这种待遇,她没有病死在那个破院子里还得南宫雪夜相救,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再说她有手有脚又不是残废了?伸手从怔愣的丫头手中端过碗,瞧了她一眼,直接就着碗口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喝完了,还摇了摇碗,硬是把最后一滴也喝了个干净,那样子,简直比饿死鬼投胎还有余。
喝完了粥,浑身暖和,气力充沛,把碗还回去,又躺回了床上,既然有床,那她就多睡一会吧,“你叫小落?”
“回王妃,奴婢小落。”
凤七七转着眼珠子,想向她打听些事情。她是府里的丫头,对于南宫雪夜,亦或是夜王府,多多少少应该知道的。
转念却顿住了,她现在还不能算是他们夜王府的人,可有可无的人物,南宫雪夜更是看她不顺眼,如果冒昧打听,她的每一字每一句不用想都知道,一定会原封不动地送进南宫雪夜的耳朵里,到时候,她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静默了一会,忍不住问道:“南宫王爷呢?”人在屋檐下,她就先低头吧,那个死男人,等她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一定要他好看。
“王妃,王爷有要事处理,不过,王爷一直在这里陪了你好久的,才刚走没多久。”
凤七七才不在乎这些呢,她救了他,她可不指望他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拢了拢铺盖,还是养足精神吧,以后的日子,可不好混呀,“我要休息了,你下去吧,有什么事了劳烦叫我一声。”
凤七七这客客气气的话,把这个封建思想下的丫头弄得迷迷糊糊,分不清南北,她在这王府工作了那么多年,碰到很多的达官贵人,从来就没有遇见过那么客气和善的主子,即便是同她一样是奴仆命的其他人,有时候说起话来就跟上了天似的,傲气得不得了。
心里跟抹了蜜似的,轻轻的应了一声,“王妃好好休息,奴婢就候在门外,王妃有什么吩咐叫一声便是。”
夜色如墨一般铺开,很快便笼罩了整个夜王府,凤七七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久久不见南宫雪夜来找她麻烦,心里讶异极了。难道他善心大发,决定把她扔在这院子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凭昨夜他那恨不得活剥了她的样子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又晕过去了?
撇了撇嘴,还是起床看看比较好,以防万一,那个家伙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爷。”是小落的声音。
“下去吧。”
“没事?”
抽出一只脚的凤七七心里松了一口气,听见外面的对话,知道是南宫雪夜那个狠心的家伙回来了,心里本能的抗拒他,赶忙又把脚收了回来,“砰”的一声响,整个身子躲进被子里去,额头因为着急磕到床壁上,疼的她哇哇吸气,面对着里面,不敢叫出声来,心里暗暗骂着这古代的床硬得能要人命。
同时,房门吱呀一声,南宫雪夜扫了一眼床上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某人,把门重新关上,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近。
像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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