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事?”荣玖锦心里隐约也能够猜到几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去问王小娘。
“昨日夜里……”王小娘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整个人都压在了荣玖锦耳朵旁边。
“听说夫人……娘家的大哥溜去了侯府的院子里。”她也只是说听说,每一个词都用的极其精妙,娘家的大哥。
王小娘现在已经打探好荣玖锦之前在将军府的处境了,所以才过来说了这么一番话,王小娘既然能够嫁入侯府,如今又能够把隔壁管理的井井有条。
自然身上是有手段的。
女子在宅院里头也是如同在战场上,稍不注意,自然也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夫人可听说了?”王小娘同荣玖锦拉开了距离,她自顾自的又给自己添上了一杯热茶。
“我原不知道,如今小娘说了,我自然就明白了。只是如今我在院子里头事情也很多……夫君如今又出了远门……我实在是没有心思多管。”
她略微叹了口气,荣玖锦知道,王小娘要的无非就是她这个反应。
只有她这样,柳小娘那边的事情才能够发酵的起来,王小娘现在主要就是想把柳小娘狠狠的拉下去,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到了那个时候隔壁院子里万事都是听王小娘的。
荣玖锦同王小娘从认识到如今……也算得上是相互利用了。
她也知道王小娘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夫人,夫人如今的气色可真好,夫人模样好看,大公子也是个万里挑一的,生出来的孩子必定也是人中龙凤!”王小娘笑嘻嘻的,一口就转移了话题,正因为荣玖锦说到了点子上,王小娘这才如此高兴欢喜。
“多谢。”荣玖锦有些笑不出来可是还是要维持表面上的姿态。
两人又聊了一会,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聊的,王小娘是一个健谈的人,京城中的事情东扯扯西扯扯,一天的日子自然也就那么过去了。
夜里的时候,荣玖锦一个人睡难以上热,富儿也在屋子里头守着,忽然间到了时辰,富儿这才扯开了帘子,露出来了一个缝,外面冰冷的寒意飘上了进来。
富儿这才压低声音叫了荣玖锦。
“姑娘,大公子又过去了,我知道您睡不着。”富儿叫了一番,荣玖锦这才披上了外衣,走到了窗边,外头今日月亮大的很,借着月色能够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形,朝着外头走了出去,兴许是因为屁股上有伤口,他走路的姿势并算不上好看,甚至还有些滑稽。
“好了别看了,免得被发现了。”人走了荣玖锦这才开口轻轻的拍了一下富儿。
富儿又热了一个汤婆子伸手递给了荣玖锦。
“姑娘还说我呢!姑娘自个儿不也想看?”富儿笑嘻嘻的凑过来。荣玖锦反倒不说话了。
她伸手轻轻的点了一下富儿额头:“真是人小鬼大,你比我小不了多少,仔细算算,你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你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荣玖锦只是无意间谈论起,富儿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她这才吐出来的一口气。
“姑娘说什么呢?也不害臊!富儿这辈子都是要跟着姑娘的!姑娘说了过了有自己一口肉吃自然也不会少了我的。”
富儿轻轻的哼了一声,荣玖锦只是随意提起,富儿如今的年纪即便再等些日子也是无妨的。
第二日果真就停了雪。外头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上暖烘烘的。
富儿喊着下头的丫鬟把屋子里头那些被褥全都拿出来晾晒。
荣玖锦吃过了早饭就去看看裴珠衣,裴珠衣出来的基本上少,侯府之中的事情,荣玖锦也不清楚裴珠衣到底知不知道。
是无可否认裴珠衣是陆清郎亲生的母亲,她自然也是敬重裴珠衣的。
这才刚刚入门,裴珠衣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正坐在院子里头晒太阳,手里还抱着暖炉。
“婆母这些日子可好些了?”荣玖锦站上前去给裴珠衣有些敞开的披风完完全全拉好。
“好了许多了,如今都能够出来透透气了,一切都要感谢夫人如此用心。”田妈妈笑的合不拢嘴。
“老夫人如今身子好了,吃饭也更有胃口了,跟我们这些老骨头,说起话来,也是更加有气力了。”
很显然田妈妈很喜欢荣玖锦,荣玖锦自然也是真心高兴的。
裴珠衣伸手牵着荣玖锦坐在了旁边。
“如今侯府中的事情婆母可清楚?”荣玖锦低垂着眉眼,她仿佛只是无意间提起。
婆媳二人表面上看起来和顺可是到底是有些生疏的。裴珠衣不是一个过于热情的人,荣玖锦自然也是。
“知道一些。”裴珠衣垂下眼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荣玖锦。
荣玖锦被看的有些不自然。
“婆母心里可会怪我?那王小娘是我……”荣玖锦吐出来一口浊气到底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王小娘的事情,荣玖锦虽然没说过,裴珠衣大概也能猜的出来。陆清郎如此聪明……裴珠衣自然也不是个庸俗的。
更何况裴珠衣的父亲可是之前的首辅大人。
“外头的事情又与我有什么相干?如今我也算是在院子里头享清福了,只要你和清郎两个人日子过得好,我就什么都知足了。”
裴珠衣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淡漠,荣玖锦觉得也是,倘若身份一换,她如今就是裴珠衣。
即便少年时期再怎么相爱,可是后来,对方变了心,甚至为了其他女子想要让她于死地。即便是查明了之前的种种……可是却也再也难恢复到从前的光景。
即便是表面上如当初,可是终究是有一条裂痕横在两人之间,是这辈子都跨越不了的。
大多女子困在后院之中,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好生活,委曲求全才能叫自己的日子好过。
可是裴珠衣不一样。
裴珠衣是陆清郎的母亲,陆清郎连中三元已经是众人眼中的才子,如今又在朝堂之上步步高升。
裴珠衣可以靠着陆清郎这个儿子站稳脚跟,自然也不必在侯爷的面前做小伏低讨生活。
“来的时候有些忐忑,得到这个回答,儿媳就放心了。”荣玖锦吐出来一口气。
其实她也是有些私心的,是想叫柳小娘为当初付出一些代价,她既然能够给裴珠衣下毒,那么多年的困顿,怎么可能是一顿板子就能抵消的?
她这才安排了王小娘就是想叫柳小娘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也算是替裴珠衣出了一口气,原本是想早些告诉裴珠衣的,可是去了一趟云梦泽,再次回来的时候,因为天气严寒,裴珠衣平日里也没什么精神,荣玖锦也就硬生生的拖到了现在。
可是既然在侯府之中生活自然也能打听到些什么的。
“你替我出了一口恶气,我倘若还要怪罪你,岂不是就是我这个老婆子……被猪油蒙了心?”裴珠衣笑了。
她笑的少,发自内心的更少,岁月虽然在脸上已经留下了痕迹,可是从少时起,裴珠衣熟读诗书,身上的书卷气息也是做不了假的。
“婆母太看得起我了。”荣玖锦也笑了。
只是下一秒裴珠衣问出来的问题,荣玖锦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我听说刘大人家的夫人马上就要生了?”裴珠衣仿佛只是无意间提起,她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已经推到了荣玖锦的眼前。
荣玖锦拿起茶杯这才笑了笑:“婆母这茶水泡的极好喝。”
话还没说完,裴珠衣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荣玖锦,荣玖锦也知道自己不回答不行了。
“是,想来……过不了几个月就要生了。”荣玖锦声音轻柔了许多。
“你也别怕,我不是什么恶婆母,子嗣的事情一切随缘,我也不会逼迫你们夫妻的。”
裴珠衣这话脱口而出,荣玖锦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裴珠衣那边出来,荣玖锦整个人都懒懒散散的。
刚刚回到院子里,富儿又跑过来在荣玖锦耳朵旁边嘟囔。
“刚刚……如此亮堂堂的天大公子居然又去隔壁了!两人丝毫都不避讳!仿佛真的登堂入室做了夫妻一样!”
富儿震惊,震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之前夜里去总归是躲着人的,可是如今白天都急不可耐的过去了,那不就是成心让人看了笑话。
“关键是隔壁竟也没人发现。”
富儿只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话一出口,富儿这才明白了,为何隔壁的人看不到大公子了。
“得了,咱们知道就行了,通知前面院子里的人,倘若看到了大哥,就绕的远些。”
荣玖锦这才重新拿起了眼前的肚兜,她神情有些淡漠。
“知道了。”
富儿答应下来,如今隔壁院子里是谁做主不言而喻,要是谁想让人看不到大公子……自然也是可以做得到的。
夜里睡的时候,荣玖锦平日里睡着浑身都冷冰冰的,或许是被子白日里拿出去晒了,荣玖锦身上暖和了不少。
很快就入眠了。
可是梦里荣玖锦依旧做了个梦,她仿佛站在悬崖之上,而山底下一望无际,冷风从脸颊上呼啸而过,她猛的睁开了眼睛,浑身上下都已经冒出来了冷汗。
惊醒了在旁边打瞌睡的富儿。
荣玖锦微微按住了乱跳的眼皮子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富儿。
外面天才微亮,富儿打了个哈欠,立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荣玖锦。
“姑娘这些日子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做噩梦?”富儿也感觉有些奇怪了。
“不如找个大师看一看?”富儿唯一想到的就是找个大师过来解梦。
“不必。只是我这眼皮子总是跳……怎么办才好?”荣玖锦可怜兮兮的瞧着富儿。
富儿这才拿来的纸撕下来的一个角贴在荣玖锦眼皮子下。
荣玖锦呆呆的看着富儿,她伸手摸了一下眼上的纸片。
“这是做什么?”
“姑娘可别弄下来了!昨日我在厨房里头听那些婆子说的……说眼皮子跳拿片纸贴一贴就好了!”
荣玖锦觉得有些奇怪,她摸一下,也就放下来了自己的手。
京城距离西城并算不算远,一天的路程就可以达到,陆清郎出发的早,恐怕如今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到了。
只不过过去一天……陆清郎是过去处理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是一个人去的还是如何,她不由得想了许多,突然之间醒过神来,陆清郎能文能武,大概也不能有什么事情的。
到了下午的时候,荣玖锦眼皮子这才略微停息了一些,第三日,陶然那边派人送了信过来。
说是陶然要去一趟寺庙只问荣玖锦要不要一同去。
荣玖锦自然也就答应了,两人坐在马车上,荣玖锦这才问起了陶然。
“这次去西城刘大人可一同前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段日子…心里头总是不平静…眼皮子跳个不停。”荣玖锦吐出来一口浊气。
陶然肚子已经见大了。荣玖锦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马车开的极慢,昨日出了太阳,冬雪已经融化了。
只有屋檐上还有树上还挂着一些积雪,估计过不了两日,这些积雪也要消失了。
“你这是关心则乱……本来就没什么事情,想的多了,你自己坐立不安的。”
陶然噗嗤一声笑了,这才伸手轻轻的点了点荣玖锦的额头,荣玖锦也只觉得自己想多了。
两人徒步走上寺庙,陶然去送子观音前拜了又拜。
陶然轻轻的推了一把荣玖锦:“你不过来拜一拜?”
陶然话一吐出来,荣玖锦轻轻的挑了一下眉头,她侧目看着陶然。
“倒也用不着。”她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
陶然脸上的神色变了后荣玖锦这才红着脸蛋解释。
“我和夫君商量过的,孩子不着急的,我们都还年轻。”荣玖锦解释难免就有些牵强了。陶然笑了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总之没继续往下问了。
“这里的送子观音很灵验,怀肚子里的这个之前,我就来拜过一回,回去过不了多久就怀上了。”
陶然这说的是真话,后来于梦泽的事情闹的她没有心情,后来刘格偈回来了又因为天气寒冷,她迟迟没能还愿,如今天气放晴,她这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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