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睡觉的白凌溯一下睁开了眼睛,想也没想的抽出剑来应对。“铛”的一声,剑挡住了刺过来的匕首。“你,你……紫陌宫从不失手!”那个人惊讶万分。“让你失望了吧,棂祝。”白凌溯缓缓说道,随即又自嘲道:“千算万算,终是忘算了盏氏与紫陌宫的关系。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盏氏长女——盏子衿。”“你,你怎么知道?”盏子衿慌张道。“哼,我怎么知道?这一点倒是交给你这个傀儡宫主去办吧。你真的应该向你的妹妹盏子吟学学,你的妹妹心机比你深。”白凌溯不无嘲讽的笑道。盏子衿抬起头,眸中满是恨意:“又是她!又是她!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的妹妹比我好?”
“白姑娘,我求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我愿意立下血契!”盏子衿跪了下来,恳求道。“可以,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痛恨你妹妹,以及盏氏为什么只向外宣称只有一位女儿,并且,对刚才的行刺说明原因。”白凌溯毫不犹豫答应了。一方面是因为跟盏子衿相处久了,对盏子衿的人品有了充分的认识;另一方面,是因为血契。血契,是胡人最最庄重的契约,一旦立下,便永世不将悔改。
“是的,我恨她,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她!”盏子衿的眼中充斥着恨意,“她从小就讨人喜爱,笑容甜美,很会看人脸色,而且也很会说话,三两句就哄得大人十分开心。而且,由于她是妻所生,而我是一位不得宠的妾所生,所以待遇也不一样。从小便是她穿烂的衣服给我穿,她吃腻的东西才能给我尝一口。我不愿意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我也看不惯父亲对她的宠爱。你能想象吗?自从盏子吟出生后,我和母亲就搬到了破旧的东院,而他们一家则其乐融融的住在繁华的西院。一墙之隔,天壤之别。冬日时,我和母亲在那个破旧的房屋里相依为命,互相拥抱取暖;而他们笑语欢歌,穿着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就连炭也是皇室御用的金丝炭!那些檀木炭他宁愿拿去烧火,也不愿意给我和母亲一块!我倔强,黑白分明,从不去阿谀奉承,所以那些势力的人都去找盏子吟了。东院门可罗雀,西院门庭若市。”
“上了学,盏子吟作诗吟对总是无人可及。于是那些人便纷纷夸盏子吟‘冰雪聪明’……只有我知道,那些从她嘴里吟出来的诗意曼妙的句子,是多少日日夜夜我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她果然聪慧,偷偷看了一遍我写好后晾在桌上的赋,便过目不忘,跑到那群人那里卖弄所谓的才华!而事后她竟然卑鄙的告诉我:‘反正你也是庶出,永远抵不上我这个正宗的嫡出!’我威胁她我要去告诉盏景雄,她居然笑得花枝招展,催促着我去。后来盏景雄知道后,二话不说便打了我一耳光!那一耳光永远用烧红的烙铁烙在我的记忆最深处!我永远无法忘怀盏景雄说的那句话:‘盏家只有这一个女儿!你算什么!’于是,外界便都流传盏家只有一位独女——盏子衿。至于为什么是盏子衿而不是盏子吟,这是因为一位算命先生曾经算过盏子吟的八字,说她五行缺木,于是她为盏子衿,我为盏子吟。”
“既然他们都容不下我,那我就走!可是我的母亲却坚决不同意,她教导我,妾从夫意。既然嫁了过来,那就听天由命了。我只得留下来,缓慢的等待着时机。我在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集会上遇见了皇上。我穿着破烂,被拥挤的人群挤倒了,眼见行人的脚就要踩到我,我已经闭上了眼等待疼痛的降临。可是却没有丝毫疼痛,是皇上将我从人海中救出来的。”
“我永远忘不了皇上那微微狭长的凤眼,一闪一闪。他问了我的名字及地址。我与他分别。第二天,一道旨下,我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就这样,我等到了天黑,却等到‘盏子吟代我进宫’这一个噩耗!我当即握紧了拳头。没关系,你羞辱我,你侮辱我,你打骂我,我都无所谓,但是你居然抢了我的皇上!本来是应该由我进宫的啊!”说到这里,盏子衿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声嘶力竭的喊道。
白凌溯很是同情,毕竟她也有过这种感受:“你太单纯,你在宫中活不下去。或许只有你妹妹那种人才能够在宫中。”盏子衿抽泣了一会,断断续续又开始了诉说:“从那时,我便带着母亲离开了那里,这些年来,我风餐露宿,半路上我被胡人掳去当小老婆,幸好有紫陌宫的人路过,出手相助,方才得以脱身。只是我的母亲……”
盏子衿拼命捂着自己的嘴,眼睁得大大的,泪无声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我的母亲却被糟蹋了!并且很可耻的怀了孕!我的母亲觉得没脸见列祖列宗,也没有脸面面对盏景雄那个混蛋!所以她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拿着根布条恶狠狠地勒着肚子。血,染红了裙子,等到我回家时,母亲已经……已经……”盏子衿拼命摇着头,似是不愿回想着痛苦的过去。
等到盏子衿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下,盏子衿才又重新开口,只不过嗓音已经沙哑:“从此以后,我就孤单一人了。然后我机缘巧合下进了紫陌宫,又因为盏氏这个姓,我便当了紫陌宫的傀儡宫主。之所以想要刺杀姑娘,是因为我认为除掉姑娘会使我的复仇大业更顺利。”
“故事不错,这个忙我帮了。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白凌溯起身道。“我愿意倾其所有,包括我自己的生命。”盏子衿坚定的说。“好,我只要你安分的当好你的盏子衿就行了,其余我来布置。”白凌溯拿起铜镜,照了照眼窝深陷的自己。“姑娘不用再睡一会了吗?”盏子衿问道。“当然,你帮我看好了。”白凌溯迟疑一下,还是放下了帷幔,复又躺了下去。今日,可真是多事之日。
盏子衿看了看白凌溯,遭遇不同,但打击总是毁灭性的,她们,都是仇恨的傀儡。没有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也没有谁对谁错。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存在胜利和失败。一场战争,对一个国家可能是毁灭性的,而对那个人而言,可能恰恰是成就霸业的决定性战争。
苍天,你为什么要让人类经历这么多的悲苦离殇,难道仅是让人类永远铭记他的每一种表情的作用吗?还是因为有了那么多的拥有,就要有那么多相应的付出?盏子衿啊盏子衿,你终归是被仇恨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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