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行军速度很快。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乌廷宇的失聪也好了。行军几日,也听到了许多消息。突厥率先率兵,巧破了翠烟,长驱直入,大有锐不可当的气势。而他们,才刚刚赶到。“传本王的命令,就地扎营,原地休息。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须臾城!”乌廷宇下达了命令。
他明白,这些士兵现在属于一点就着的火折子,容易感情用事,冲动。自己必须让他们冷静一下,降降温。几日行军,未曾停留,除了经过琅栎泉。心中,撕裂的疼痛,如斯熟悉,一个人,跃入心中。白凌溯。可惜,可叹,最爱的人已不在身边。而自己的身边,却是自己毫无感觉的燕王之女,燕云然。
他对她,没有感情。“王爷,我知,你不喜欢我,我们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只是,王爷能不能今晚留在房内?就当我求王爷了。”她揭开了自己头上的珠帘,含着泪对即将离去的乌廷宇请求道,不,是哀求。乌廷宇沉默着,在帐外一再有人咳嗽的时候,吹熄了灯,站到天亮。尔后,除了吃饭时能够见到他,其余时间,他都睡在另一个帐篷中,那是属于他的帐篷。白凌溯的帐篷。里面摆设的东西没有动过一丝一毫。仍是静静的,等待着原来的主人再次使用。
可惜,它们等不到了。不仅仅是它们,还有他。每每,均是触景生情,落泪,打湿了回忆。空气中弥漫着清凉却凄婉的气息,这是白凌溯留下的最后一点了。床上仿佛还卧着一名恬静的女子,伸手去摸,却羽化成风。“我会离开,让这一切都成为一场漫长的梦,梦醒了,也就什么都没了。”面容渐渐模糊,床榻终于空荡。内心也是如此。空荡的让人恐惧,让人悲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自己,别人永远也无法体会。这就如同,看到那上弦浸润了银白色的月光,触景生情,落泪,别人却永远不知,你为了什么回忆而落泪。
“王爷,那些士兵都争着嚷嚷要攻打呢。”一名将士闯入了帐篷。“一个时辰后,准备攻打!”闭上眼,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那些儿女情长,一瞬间被抛之脑后。一个时辰,让那些士兵坐立不安,听着细小的沙漏的声音,越发焦躁。终于,当最后一粒沙子落地的时候,乌廷宇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传本王的命令,准备攻城!”军营中爆发了一阵欢呼声。那些急不可耐的战士纷纷摩拳擦掌,那些大将也争先恐后当攻城先锋。足以可见,他们斗志多么高昂。
“不好了,那群胡人蠢蠢欲动,似是准备进攻了!”一个探子慌忙来报。梁武轻蔑的一笑,站了起来,披风微微抖动着:“就凭那群乌合之众也敢如此自不量力?传,准备防守!按照平日里训练的那般即可。”手中,攥紧一个锦囊。这是白凌溯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自己可要好好珍惜。第一个锦囊,已经拆开,上面写着几句词:“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默默点了点头,没想到,那最后一面竟成永诀!泪雨纷飞,也唤不回。他甚至准备,等到白凌溯回来,就准备谈婚论嫁。他相信,他愿意用三生,来换取白凌溯的一世迷离。
“汝是何人?不得前来,否则放箭了!”一名士兵,探出头,却极是小心。“胡王之子,乌廷宇。”说罢,乌廷宇拿起了冰霜弓,已经准备好了。“汝们是想造反吗?当初是谁说胡人世世代代忠于昕朝的?”梁武站上城头,沉稳的说道。“一朝君主一朝臣,更何况,那是祖父定的,跟本王有何关系?现在天下易了主,难道规矩也要易主吗?”乌廷宇挑眉问道,“若是汝们现在投降,本王可以考虑放汝一条生路。”梁武不屑的笑了笑:“就凭汝?汝大概忘记了‘bai’这个字怎么写了吧?”不错,既是白,又是败。梁武也从盏景雄的三言两语中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是眼前这个男人害死了白凌溯。乌廷宇,本将军绝对不会让汝好活!即便是死,本将军也要拉着你一同死去!
乌廷宇岂是听不出话外之音?“那敢问将军,‘qing’这个词,何解?”也是一语双关。情,庆。没有人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哑谜,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少废话!”梁武怒斥道,留下部分人守城,开城门,自己出去迎敌。一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好刀!在汝手里太可惜了,本王想要。”乌廷宇一眼看出那刀的稀贵。“想要就凭真本事来拿!”梁武怒目圆瞪,举刀相刺。乌廷宇掏出一根羽箭,丝毫不惧逼近的梁武,眼神,杀气弥漫。“嗡”的声音,羽箭朝梁武飞去。梁武舞起长刀,将箭扫落,讥笑道:“难道汝就这点本事?”
“什么本事,自有分辨,现在笑的,不一定笑到最后。只有笑到最后那一位,才是真正笑的灿烂!”乌廷宇拿过一根皮鞭,“有时候,以柔克刚,方是上上之策!”朝空中抽了一下,发出“啪”的响声,带动了那黄沙弥漫。将皮鞭往前方甩去,似是要缠住梁武的长刀。梁武也算身经百战,岂是看不出?将刀往旁边偏去,险险躲过了皮鞭。“别让本王失望啊!”乌廷宇轻笑,但皮鞭却是如此凌厉,带着肃杀之气,向梁武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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