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好了,胡人攻下了丹薇城。”一个探子慌忙来报。“什么?”梁武觉得难以置信,“他们这么快就攻下了丹薇城?”“不是,是丹薇城投降,将他们迎进去的。”咬牙,怒拍桌沿。倘若攻下,他至少心里尚且有几分平衡,可是竟然是不攻自破!
这口气无论如何都难以下咽。“现在敌军有多少人?”梁武沉声问道。“大概有一万多……”那名士兵怯怯的说。梁武正欲开口,却听见雷声轰隆:“是打雷吗?”那名士兵点了点头:“应该要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梁武喃喃道,忽而转为欣喜,“下雨了!”说罢,起身准备出去。“将军不打伞吗?”那名士兵奇怪于梁武的动作,梁武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拿伞可就不好玩了。”
===========丹薇城===========
庆功宴后,乌廷宇召集几个心腹,包括苏卿,秘密开了个会议。“苏卿,你说,我们继续前行,能有几成胜算?”乌廷宇问道。虽然微醉,但是乌廷宇在处理政事上,却难得糊涂。“现在昕朝已经派人去夺回翠烟,这是个挺进的绝好时机。不过等到突厥被赶出去,我们这的动静肯定会被发觉。”苏卿暗暗握紧了拳头。乌廷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听见哗啦啦的雨声,随口念了一句:“雨天最易生事啊……”正欲苏卿开口言语,乌廷宇却对他言道:“梁武倘若知道我们攻下了丹薇城,会不会突袭我们?比如今天,下雨,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众人皆怔住。乌廷宇笑了笑道:“莫怕,早已经安排好,今晚就要试出军中奸细。马上等梁武他们冲过来,我们赶快出去,究竟谁是奸细谁不是,一眼就能辨出来。”苏卿在桌下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暗自咬牙,又在后悔刚才不应该那么鲁莽,一口气喝了那么多。
早知道就滴酒不沾!苏卿觉得痛达到了一个巅峰,他忍不住站起来道:“对不起,我去去就回。”不待众人言语就跑了出去,消失在了雨中。一个将士打趣道:“军师去色匆匆,莫非是去通风报信了?”众人皆被这嘲讽之语乐的“哈哈”大笑。
自茅厕走出,苏卿觉得有几分无奈。乌廷宇也喝醉了,倘若他不喝醉,不来那几句言语,自己岂能犯“滴酒不能沾”这个规矩?当真是有苦难言。想转身往回走时,却隐约看到了一缕细烟,心下骇然,细细倾听,雨声中夹杂着细密的脚步声,又杂又乱,可以判定绝对是敌军来突袭的!
转身往回跑,想通知乌廷宇,却不料回头踏空,脚步踉跄不稳,跌倒,滚行了几米,额头碰在了一颗大石头上,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此时正是青草茂盛时,苏卿晕倒在这里,倒也无人发觉。
“苏卿怎么去了这么久?”乌廷宇渐渐有些不耐烦,正值这时,外面传来喊杀之声,乌廷宇镇定自若,因为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清楚,梁武对丹薇城的投降会耿耿于怀,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准备夜袭军营。
还好自己料到,免去了诸多的损失与麻烦。只是,唯一没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就是苏卿离开这件事。苏卿……难道你真的是汉人的奸细?那些事情也自然是博的我的信任?
自己自然明白,现在梁武若能全身而退,就是最好的结局。所以仍是呆在这个小房间中,闭眼,朦胧昏黄的灯光下隐隐可以看出一丝丝外泄的悲伤。苏卿,苏卿,此生我心中只放下四人。怜姬,胡王,你,白凌溯。怜姬已经死了,是因为父王的追问,因为难以接受不相信而死;父王已经年事渐高,如何死去,谁也不知,有可能,是因为权力之争而死去;白凌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淋雨,大病而死去;你,难道也想像他们一样,离开我,利用我的信任背叛我,利用我的渴求而空虚我吗?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全天下再也没有所谓的友情,纯净的不掺杂一丝杂质的友情吗?
“给我搜遍周围,倘若发现苏卿抵抗,格杀勿论!”睁眼,下了一道旨意。苏卿,如果你还念及一丝曾经的情谊,你可以不死,可是如果你真的不念旧情,请莫怪我的无情。因为如果不是你的狠心,我又怎会无情!“是!”那些将领纷纷应道。他们从乌廷宇的话语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因为一旦苏卿是奸细,那么他们胡人所有的计划将全部被汉人知晓,他们胡人,每个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想明白了这一点,每个将士自然格外慎重。他们也不希望苏卿是奸细,可是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直至将“苏卿绝对不可能是汉军奸细”这个念头吞噬殆尽。
雨声淋漓,与之相衬托的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此刻听起来,音韵倒像是《出塞曲》了。只可惜,远比《出塞曲》要悲凉许多,磅礴许多,血腥许多。血流到地上,被雨水逐渐稀释,尔后又是热血滴下,浓稠了雨水,又被稀释……
一轮轮重复的动作,终于让地上成了一条血河。虽然是黑夜,但在闪电的照耀下,仍是触目惊心。乌廷宇走出去,雨水打湿了他的墨发,在闪电的映衬下,他笑的妖娆又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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