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过年,公司也忙起来。
南国昌下班回来,回到书房整理文件,文素影还没睡。
女人过来给他送夜宵水果,一边给他捏肩膀,一边说:“老公,枝枝,也不小了吧?今天我跟魏太太打牌,他大儿子还没对象,言下之意挺喜欢枝枝的,要不,给两人介绍相互认识下?”
闻言,南国昌皱起眉头:“枝枝才二十岁,那个魏齐,已经三十多岁。枝枝以后还好上大学,现在给她相亲,是不是太早了?再者,釉釉不也还没对象?要解决单身问题,那也是先解决釉釉的人生大事。”
“老公,你又不是不知道,前阵子,釉釉的事情闹那么大,现在圈内人谁敢把自家儿子介绍给釉釉啊?就算要给釉釉介绍对象,也要等这阵风过去了不是?”
文素影声音一顿,继续给南国昌捏肩膀:“再说了,现在圈内谁不知道,枝枝有一个好手艺?她给刘越做了个皮包挂坠,可乖巧,刘越拿着到处炫耀。现在圈内的阔太们,都知道枝枝是你女儿,都想跟你攀个亲戚。再说了,魏家的产业,跟我们家有重合,如果能跟他们家定亲,以后商业上,你不也方便很多?”
见丈夫蹙着眉头,还有顾虑,她趁热打铁又道:“也就大十来岁,这不是事儿,现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欢大叔款吗?而且年龄大心疼人,人家魏齐,博士毕业,家里又有钱,不比枝枝在外找那些下三流男生强啊?”
南国昌有些心动了。
倒不是因为对方年龄大,会心疼自己闺女。
而是因为魏家的确和他们的产业多有重合,如果能得到魏家的助力,以后他家的生意,也能更上一层楼。
再加上,他碍于算命的预言,不能接南枝回家。
如果南枝嫁到了魏家,他就不用担心南枝会回家。
早点把南枝嫁出去,的确是一举两得的法子。
他又思考了一会,才道:“那你去和魏家沟通一下,我这边找机会跟枝枝沟通。”
“好。”
-
南枝压根不知道自己被父亲给“卖”了。
今年过年很早,大家都相对忙碌,几个小伙伴没有时间聚会。
傅润深胥燕秦晟忙着全国飞。
苏雪冉接了新戏,忙着录节目和拍戏。
南枝也很忙,赶在一月底之前,完成了新一批的订单,总算迎来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假期”。
趁傅润深不在家,南枝购买了机器,按照姥姥陈萃给的配方,制作出人生中第一次独立完成的香肠腊肉。
别墅就这点好,可以在菜园里堆起柴火,熏腊肉和香肠。
于是。
从这栋高档别墅路过的人,能看见这样一幕——
别墅围栏上,不仅攀慢盛开的腊梅,还挂了满满地一排腊制品。
腊制品晾干,南枝把这些一分为六份。
最多的那份儿给傅润深打包,让他带回家跟父母分享。
其次,给胥燕和苏雪冉打包了一份。
最少的那两份儿,分别给了冯川柏和秦晟。
胥燕长这么大,送他跑车房子等豪礼的不少,第一次过年收到一堆腊肉香肠,哭笑不得。
苏雪冉收到南枝亲手做的腊肉香肠,还是她小南枝自己做的,味道也不错。
这些年苏雪冉在剧组里跑龙套,没什么真心实意的朋友,南枝是她家落魄之后,她交的第一个朋友。
也是她的小锦鲤。
冯川柏出差回家,收到一大包快递,拆开后发现,居然是一包腊肉和香肠。
里面还有一张小卡片,用卡通的手绘字体写了一串祝福语。
【冯老师,新年快乐!没什么礼物送您,这是我自己做的,祝您有更多灵感,事业顺利。】
冯川柏记不清上次见南枝是什么时候,看到这张卡片和食物,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小南枝那张纯真可爱的脸。
也不由地唇角一弯,笑出声。
这是他收过,最朴实的礼物。
南枝本来定的是2月6日的机票回新疆,傅润深2月3日回锦城,她刚好可以跟傅润深吃一顿饭,再离开。
可2号白天,南枝给外婆打电话时,得知外婆那边出了点事。
她担心外婆处理不过来,就在2号当晚,买了票回新疆。
到了阿克苏机场,南枝还得乘坐绿皮火车回常果县,到了县城,还得乘坐2小时的面包车,颠簸回沙尔。
南枝建了一个微信群,叫【富婆重金求子】。
上飞机前,南枝在群里发了消息,告诉大家自己回新疆了。
胥燕苏雪冉各自在忙,傅润深也在跟国外某集团公司高层开会,手机关了静音。
飞机落地,南枝的手机充电宝就没电了,想给群友们报平安都没办法。
南枝中午抵达阿克苏机场,下午六点抵达常果县,八点抵达沙尔。
南枝和外婆不住在村里,在塔里木河分支围绕的一片原始森林里。
外婆跟村里的三户人,一起在那里开垦了一千多亩棉花地,和一片几十亩的果园。
这片荒林里,加上外婆和南枝,也只有四家人。
面包车在河边停下,因为没有桥可以过岸,两岸之间有船,这船不仅可以过人,还能载拖拉机等小型货车。
南枝刚下面包车,就看见船上有个黑黝黝地大叔冲她招手,用一口流利地新疆普通话叫她:
“丫头,这里!”
新疆冬天极冷,可达零下二十度。
南枝穿着羽绒服,带着毛茸茸的耳罩,一双皮靴里也是加绒的,就这还被冻得直哆嗦。
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往船边靠,因为穿得厚实,行动也笨拙。
船上的大叔三两下跳下来,一路奔过来从南枝手里接过了行李箱,扛在肩上,三两步跨上船。
南枝搓着双手,跟着上船。
船上人不多,十几个,都是附近的村民,被请去棉花地里捡剩棉花的。
现在的棉花都用采棉机,可机器始终不如人工手捡的干净,在干枯的花壳里,还是会剩下一些棉花的残留。
一千多亩地的“残花”再被人工请捡一道,再采个一吨,不是什么大问题。
采棉机采摘的棉花,都得统一运送到每个村的棉花厂,统一上秤,统一售卖,不得私下售卖。
可这种采摘的“残花”,不需要统一售卖,承包棉花地的地主可以私下售卖,能卖出棉花厂两到三倍的价格。
尤其是现在快过年了,在棉花厂卖几块钱一斤的棉花,私下售卖,能卖出十几块高价。
南枝找了个地方坐好,问男人:“唐叔,我外婆到底出什么事了?”
男人叹气一声:“嗨,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几家人,在家里堆积了一些人工捡出来的剩棉花,打算趁快过年了,管制松,私下卖给维族人。这不,村里有人眼红,把我们给举报了。你知道的,绕过村里花厂卖剩棉花,只要低调点,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旦被举报,那完了。”
唐叔揉了一把头发,又说:“村里的那个牛寡妇,带着一批领导就来了,在交易现场,我们被抓了个现行。我们每家人,都被罚了一万块,还在广播室被通报批评。就你曹阿姨,一年到头才赚几万块,儿子还要念大学,被罚一万块,直接晕过去,进了医院。”
“你外婆气不过,拿了一把铁锹冲到牛寡妇家里,跟人打了一架。对方直接报警,你外婆在县城派出所住了两天,昨天回来,这事儿才让我们跟你说。”
南枝惊讶:“曹阿姨没事吧?”
她难以想象,外婆那样和蔼可亲的人,居然去跟一个泼妇撕逼。
唐叔叹息说:“你曹阿姨家,今年不好过啊。儿子念大学需要花钱,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欠了几万块的校园贷。本来,你曹阿姨还指望着卖了这批棉花,去给儿子填债坑,没想到,棉花搭进去不说,还罚了一万块。哎。”
南枝:“校园贷?曹乐欠了校园贷?”
“可不。”
说话间,船已抵达对岸。
唐叔把三轮车从船上开下去,载着大家朝住处驶去。
他们四家人的房子修在一起,是一排小平房,每家每户都是标准的三室一厅,加一个小院子。
门口就是棉花地。
这里不通电路,电都靠柴油发电。
南枝到家的时候,才九点,天还没黑透,外婆刚吃了晚饭,去排碱渠上溜达,还没回来。
南枝把行李搁下,喂了院里的鸡鸭,为了以防老人打滑,又把院子里的一层冰给铲干净。
做完这些天将将黑,她扛着一把铁锹准备出门,迎面撞上从外面回来的外婆陈萃。
陈萃也裹着一个长款羽绒服,银白的头发盘在头顶。
手上拿了个木锤,一边走路,一边给自己敲打肩颈。
她看了眼扛着铁锹准备出门,且雄赳赳气昂昂的南枝,疑惑:“枝枝,你这是干嘛去?”
“外婆,我待会回来再跟您叙旧,我去曹阿姨家一下。”
她一肩扛着铁锹,顺手还在门口拎了个粗棍,接着又说:“曹乐的事我听说了,我这就去打死这个狗东西。”
“哦。”外婆悠悠闲闲敲打肩膀,语气轻飘飘得,嘱咐说:“下手轻点,别打死了,你曹阿姨就这一个儿子,留着过年。”
南枝:“好嘞!”
可以说,南枝有今天的性格,跟陈萃也有很大的关系。
南枝大步流星走到隔壁,一脚踹开门。
她拎着木棍进屋时,曹乐正在烧炭的火炉加煤炭。
看见门口的南枝,一米八的小伙子吓得手一抖,然后就瑟缩地往墙角躲:“枝……枝枝姐,您怎么回来了?”
南枝拧着眉,一脸沉重看他,没说话。
一米八的小伙,看她一步步逼近,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枝枝姐我错了,我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扇自己巴掌:“我以后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南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几乎跟他一起长大的男孩。
紧着眉头问他:“你校园贷欠了多少钱?”
曹乐:“八……八万。我先开始只是想借几千块买iPhone,后来没还起,就利滚利,变成了八万。那些追债的人,天天往我宿舍、老师那里打电话。学校说了,如果开学我还还不起这笔钱,就开除我。”
南枝紧着眉头问他:“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是在庆山城上大学?”
庆山城是直辖市,与川省比邻,从锦城坐动车过去两小时。
曹乐点头:“对……”
南枝还想再说话,里面卧室传来曹阿姨的声音:“枝枝,是你吗?”
听见曹阿姨病怏怏的声音,南枝拿木棍戳了一下男孩肩头,遂进了里面。
南枝从小和曹乐一起长大,她没有妈妈,曹阿姨拿她当亲闺女养。
小时候外婆说,她需吃奶,曹阿姨就一边奶曹乐,一边奶她。
曹阿姨一个人养孩子并不容易,如今遭遇这些,简直是无妄之灾。
南枝跟曹阿姨聊了会天,出来后跟曹乐说:“过完年,我跟你一起去庆山,我去帮你打商量,按正常利息还了这笔钱。”
曹乐一脸为难道:“枝枝姐,你想得太简单了。那群人敢搞校园贷,他他们手段狠着呢。”
南枝冷呵:“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不用担心我,过完年我跟你走一趟。我刚才已经答应曹阿姨,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如果你以后再犯,就算打断你一条腿,曹阿姨也不会拦着我。”
曹乐:“……好。”
南枝:“晚上唐叔宰羊,你去帮忙。”
曹乐声如蚊呐:“好……”
等南枝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回到家里,一边充电,一边吃饭。
外婆给她做了一份儿拉面,泼了一层红烧羊杂的浇头。
她捧着面碗,靠着火墙吃面,整个人热乎乎地,浑身直冒热汗。
陈萃一边给她织手套,一边问她:“你这次回来,你爸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这次回来,南枝压根就没告诉南国昌。
她摇头:“害,我爸能说什么呀?我们在锦城天天见面,我好不容易回来见你,他能说什么?”
陈萃织手套的动作一顿,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脸严肃地审视着小南枝。
南枝吃了几口面,手机终于充上电开机。
微信群的消息居然高达【999+】。
南枝点开【富婆重金求子】微信群,里面的人都急疯了——
【苏雪冉】:“枝枝你如果看到消息了就唧唧一声啊,傅润深都快疯了!”
【胥燕】:“南枝失踪还没到24小时,不能报警,我已经拖新疆朋友帮忙找,等消息。”
【苏雪冉】:“真是急死人了,从上飞机到现在,一个消息也没用,就算是出国,飞机也应该落地了吧?”
前面聊天记录太多,南枝来不及刷。
【南枝】:“??怎么了嘛?我就回个家,错过了什么?”
【苏雪冉】:“!!!卧槽枝枝你终于出现了!”
【苏雪冉】:“你从早上到现在,已经销声匿迹十几个小时。锦鲤深深以为你失踪了,现在已经在去新疆的飞机上!”
【苏雪冉】:“他的航班已经落地了,你给他回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
【南枝】:“??”
锦鲤深深,这么刚的吗?
南枝不敢耽搁,赶紧给傅润深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端,傅润深嗓音低沉:“嗯?”
南枝:“嗯你个大头鬼啊,你在哪儿?”
傅润深已经抵达阿克苏,正在去南枝所在县城的绿皮火车上。
“火车上。”
南枝:“……锦鲤深深,你有病病啊?”
傅润深在电话里沉默了一阵:“你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怪我喽?”
南枝:“手机没电了不正常吗?”
傅润深冷呵:“充电宝很贵吗?我们家缺充电宝吗?多带几只,会累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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