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这话令宋律师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怪异，“宁小姐……不记得了？”
！
难不成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我……应该记得什么？”
【……】被宁宁禁言的小小怪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这句试探只换来了宋律师几声讥笑。
对方连连摇头，弯起的唇角让宁宁有种不好的预感，“没什么，宁小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罢。”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宁德洲出场主持局面。
陆如雨戳了戳惴惴不安的宁宁，安抚，“宁宁姐姐，没事的，你不是已经替哥哥找到医生了么，接下来等宁叔叔开劝退这几位就好。”
“但愿吧。”
宁宁叹了口气，旁边有保姆端上新茶来，被陆如雨接了过来给她暖手。
好一会，她又揪过旁边的保姆问话，“你们见到芝芝了吗？”
距离她一回来就叮嘱对方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仍然不见沈芝芝叫人将汤药端过来。
“刚刚倒是撞见芝芝小姐被宁总叫过书房去了，后面就不清楚了。”
宁德洲叫沈芝芝去书房干什么？
“感谢各位肯赏脸莅临寒舍……”
宁宁有些疑惑地看向正在和宋律师寒暄的宁德洲，回过头继续问保姆，“那她有没有叮嘱你们端东西进来？”
她被周岚和宁德洲带去找医生的时候，和医生狠狠吵了一架，这会就等着看陆京然吃药，没用她立刻端着碗回去泼那个庸医脸上。
“东西？有。”保姆点点头。
宁宁重整精神，“在哪？”
“小姐喝了呀。”
什么？！
宁宁勉强稳住表情，再次确认：“什、什么意思？”
“沈芝芝小姐叫我给您端的新茶呀，小姐刚刚不是……”
“别说了！”
宁宁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晴天霹雳、前功尽弃和悲痛欲绝。
要不要这么搞她？
她不远万里跑去找一趟医生，还跟着他跑了半个山拿药，结果现在告诉她还要再来一次？
宁宁心虚地朝陆京然那边看了一眼，对方居然在和她的视线相撞后，抿了抿唇，并没有错开。
“谢谢。”
宁宁：“……”
但偏偏是此刻。
偏偏在宁宁毫无准备的时候，宋律师cue到了她。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只是方才，我听二芝芝小姐说，宁小姐其实和这位陆先生关系很好，根本没有恩怨纠纷？毕竟是职责所在，还请宁总和宁小姐多多谅解。”
“若是不能亲眼见证‘宁小姐千辛万苦为陆先生找到的药和医生’，我恐怕无法回去和委托人交差。”
霎时，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宁宁身上。
宁宁：？
？？
您挺会来事啊？
宁宁：【我tm直接去世.jpg】
但凡她刚刚少喝两口茶，她都可以把剩下的药汤甩到宋律师面前，告诉他“傻了吧，爷没喝完”，然后拿着它carry全场。
但是她不是啊！
她把刚刚那晚汤药当茶给喝了，一滴不剩，彻彻底底地做了回光盘行动的支持者。
“宁宁姐姐，你怎么哭了？”陆如雨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宁宁若无其事地擦掉眼泪：“哦，没事，我只是有点难过。”
“宁宁，怎么了？谁惹你了？”
后进来的沈芝芝搂住宁宁，任由她将她的大脑袋埋进自己怀里。
宁宁悲伤地咬住了自己的拳头，但呜咽声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我、我的珍妮弗死了。”
众人：？？
“宁宁姐姐，珍妮弗是什么？”陆如雨小心翼翼地问她。
“珍妮弗，就是、就是我碗里的这杯茶啊，呜哇啊……”
宁·祥林嫂·宁这回真的是破防了，开始扳起手指忏悔。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芝芝亲手递给我的茶，会让我欠下巨债。没想到间接递过来的，也会！
“我一早就叫我的珍妮弗在厨房里等我，它是很听话的，我的话，它句句听，但是等我再去看的时候，它已经被芝芝端来给我吃了呜呜——”
众人：“……”
所以？
到底是为什么要给一杯茶水起名字啊喂？
陆如雨还是孩子，听不懂宁宁在说什么。
她原本想问，但见宁宁哭的太伤心，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宁宁弄这一出，本来是想最后用“哭到晕厥”蒙混过关。
没成想没有蒙混过关不说，还被宋律师打断了施法。
“能让宁小姐这么伤神，看来这杯茶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对方说着，满脸歉意地补了一句，“当然如果宁小姐不方便，我不会强迫。”
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宋律师是提前知道她情况，现在故意来找茬的。
宁宁强忍着被电击的疼痛，朝宋律师招手，“你过来，来。”
宋律师迟疑着照做了。
宁宁提起桌子上的玉壶，慢慢悠悠倒了杯绿茶进瓷杯中，然后递给了对方。
陆如雨不解，悄悄凑近她问，“宁宁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宁宁白着脸，看对方迷惑地结过茶杯后，这才眯着眼慢慢哼了一句，“绿茶敬绿茶，老绿茶。”
她这种行为，本来就是一时模糊时在气头上不过脑的举动，不料逗笑了一旁的陆京然。
宁宁从到这里以来，从未见过陆京然笑。
即便是在陆如雨面前腿去了一层防备，他也是紧绷着的。
而现在，不远处的人眉眼弯弯，目光澄澈。
那笑容虽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却也足够惊艳，让人印象深刻了。
但看见对方开心后，并没有让宁宁的心情变好，与之相反，她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可怜孩子，恐怕还不知道他唯一的希望让自己给喝了吧。
宁宁回过头，不敢再朝那边多看一眼。
宋律师再傻，看了周围人的反应也该明白过来，是宁宁在取笑他了。
“若是我没有猜错，宁小姐方才喝下去的，恐怕不只是我手中这杯茶水这么简单吧？”
宋律师笑了笑，仿佛就是和宁宁杠上了。
身上的疼痛渐渐褪去，宁宁却还没缓过神来，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措辞。
于是理所当然地失去了这场谈话中的主动权。
“宁小姐，比起你的花言巧语，我倒是更好奇，到底是哪里的神医，能让你们一家人出动亲自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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