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卫子夫与刘彻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看似和巫蛊之乱发生前、天幕出现前并无不同,可刘据与卫子夫,都如履薄冰。
除了刘据回宫那一日,他前去拜见皇后——两人都谨慎小心的不敢多说一句话。分开之后,别说见面,他们甚至不敢有任何联系。
但看着草儿在天幕上等待死亡,刘据终于忍不住的想——那时留在宫中的母亲,在他逃亡以后,会想些什么呢?
太子尚且可以奔亡民间,皇后却能如何?
她连逃也逃不出去,等待她的只有绝望的死境。
他子弄父兵,已是不忠,连累母亲,又是不孝,如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顾忌一个曾要搜捕缉杀他、逼死他母亲的父亲,而不敢靠近一直坚定支持他的母亲,岂非不仁且不义!?
若要登基为天子,便要成为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那他宁愿和母亲一起去死!
刘彻望着跪倒在面前,双眸通红的太子,没说什么:“去吧。”
他也是母亲的儿子。
他抬头望着天幕,草儿那声“阿娘”,令他眼眶也微微发热。
“唉。”
他的太子还有母亲,他这位天子却无父无母,多年矣。
汉明帝时期,百官大臣不想低头错过天幕,但又不敢移动视线以免瞧见皇帝流涕失仪,只好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僵滞的眼睛都不敢多眨。
据说前日,汉明帝刘庄做梦梦见年少之时,在父亲光武帝刘秀、母亲皇后阴丽华身边的日子。醒来后寻来母亲生前的梳妆之物,便已经动情哭过一场。
没成想今天和百官一起观看天幕,又实在无法忍耐的流下了眼泪。
即便是贵为天子,人世间最尊贵的人,尚且在生死之事面前如此脆弱,又何况是无权无势、甚至无钱的普通百姓呢?
贵人们生病,还能得到最精细的照顾,能休息、有药喝,而普通人生病,即便痛不欲生,或许连大夫都看不起,只能自己硬生生的强忍,没准还得下地干活。
死亡、贫穷、饥饿,一直与他们息息相关。
有人拿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实在不行,先给草儿吃点土吧,也好垫垫肚子……”
“吃土最后还不是一样要饿死!”
“都怪那什长!非要向西!之前若是不向西,不是很早就能去城里了吗?”
“去城里有什么用?这一路上遇见这么多吐蕃人,怎么知道去了城里,那城就不会被吐蕃人攻破了?到时候还是一样要逃!”
“其实死了……又有什么不好呢……这人世间活着多苦……草儿与承乾太子相识,说不定,能去天上过好日子……”
“可承乾太子有这个本事么?他自己都是神女召唤出来的。神女又不认识草儿,这可如何是好?”
【另一边,老兵和做梦的男孩还在继续搜集能用的武器,忽然后者道:“诶!别动!!”
他扑过去,确认老兵脚边又有一个陷坑,“秋天的草变了,不好认了。”
而李承乾轻轻的从昏睡中的什长腰间,抽出了他之前剜肉的断刀,回头看了草儿一眼,走下了长城。】
“他要干什么?”
“他是不是想……去给草儿再弄只兔子?”
“可抓兔子用短刀怎么抓得到啊!狩猎当然是弓箭好使啊!”
“你眼睛瞎了?怎么看的?他们哪还有箭?没武器了,老兵他们才要去找武器,现在能用的也只有这把短刀了!”
【十岁半和山炮在城墙上喊道:“天不早了,等会天黑了路不好走,快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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