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周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像是隔了很远，从天际飘来。
温雅听不真切，世界天旋地转，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消失。
见她倒在周砚怀里，周黎直接炸了，“哥，你不要碰这个脏女人，赶紧放开她！”
周砚冷眼盯着她，“阿黎，注意你的言辞，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周黎愤恨地瞪着温雅，气的牙痒痒，“我不管，你不准碰她，我才是你妹妹！她在碰瓷你看不出来吗？”
“我不瞎。”
周黎被噎了一下，对上周砚冷冽的目光，周黎眼眶瞬间红了。
她气急败坏，好像所有人都是傻子，只有她看穿了真相，冲上来就要把温雅拽走。像个被人抢走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幼稚，无理取闹。
被宠坏的小公主，不允许任何人分走属于她的宠爱，一丝都不行！
周砚钳住她的手腕，脸色骤然一沉，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周黎，你给我适可而止！”
周黎挣扎了两下，或许是捏疼了，她嘴角一撇，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像受了极大的委屈。
“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在你心里，是不是还是把她当妹妹？”
她抹着眼泪，哭的好不伤心，“明明我才是你妹妹，要不是她们，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她是个小偷，她把我哥哥偷走了，你还这么维护她！”
周黎的话字字珠玑，是啊，他们相处的十六年时间，本该是属于周黎。
她这个小偷，此刻站在这里又算什么？
温雅艰难地抬起手，扒开男人的手指，没用什么力气，轻而易举就扒开了，倒不如说，是周砚主动放开的她。
她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苍白的目光望向周砚。
头顶的太阳耀眼夺目，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如同荒漠般，了无生机。
扯着毫无血色的唇瓣，沙哑开口，“对不起，大少爷，我先走了。”
周砚看着她，一言未发。
温雅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深一浅，缓慢地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她走后，周黎心里终于得意起来，抢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自然开心。
周黎抱住周砚的胳膊，仰着头，眼泪汪汪，“哥，她就是故意来挑衅我，她装可怜想博取你的同情，你可千万不要上当了，我才是你妹妹。”
周砚收回目光，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擦拭着周黎眼睛的泪水，“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哭鼻子。”
他语气温和，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错觉。
周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哥还是她的，没有被那个女人骗到。
周砚的宠溺，便是她撒娇和无理取闹的勇气，她哼了一声，故作生气地说，“谁让你一直抱着她的，我生气了！”
周砚笑了一声，“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周黎歪着头想了想，娇俏地噘着嘴，“你晚上给我讲故事，我们满意了，就原谅你了。”
“好，晚上等我回来。”他揉了揉周黎的头发，“今天怎么没上课？”
“今天没课啊，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大哥的错，那你去玩吧，大哥要去公司了。”
周黎磨磨蹭蹭地抱着他撒了会娇才肯走，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一直没开口的周贤说话了，“你太宠她了。”
周砚垂眸看了眼周贤，“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周贤无奈的摇头，没作评价。
以前大家也宠爱周黎，但至少不会黑白不分，犯了错同样要挨罚。
但自从周砚回来之后，他对周黎可谓是无条件的宠溺，犯了错也极力维护，纵容她无理取闹。
起初都以为他刚回到周家，想与大家拉近关系，才会努力表现自己，没有在意。
久而久之，周黎越来越喜欢他，依赖他。
到现在，周黎养成了习惯，这性子已经改不过来了。
周贤自己操控轮椅，越过周贤径直离开。
周砚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直到周贤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离开。
温雅硬挺着走出周家，这里连个车都打不到，看着前方好似没有尽头的地平线，她撑着墙壁缓缓坐下。
拉开领口，包扎的纱布已经渗出了血，没法处理，也去不了医院，她不敢乱动。
在墙下坐了没多会儿，宅子里有车驶出，温雅抬头看去，认出那是周砚的车。
车子径直从她面前开过，透过车窗，能清晰地看到车内周砚和周黎有说有笑。
没有她这个多余的人，果然很快就和好了。
温雅目送车子从眼前开过，满地的灰尘迷了眼。
她靠在墙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明媚阳光，突然想到一句话。
看不见未来的人，其实已经看到了未来。
还真是如此。
微风拂过，她缓缓闭上眼，路边的桂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和山里的味道一样。
等再次睁开眼，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转动眼珠，陌生的陈设，复古又带着几分现代风格混合的房间，有那么瞬间，温雅以为自己死了，像小说里那样穿越了。
但旁边翻书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循着声音望去，是坐在轮椅上的周贤在看书。
周贤还未察觉到她醒了，正专注于书中的内容。
温雅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她撑着身子正准备坐起来，手肘刚用力，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又让她倒了下去。
周贤抬起头，“你醒了？”
温雅想到方茹的话，如今和他共处一室，脸上写满了尴尬，“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门卫发现你晕倒在墙角，我叫人把你带进来了，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温雅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的话。
周贤也没逼问她，岔开了这个话题，“旁边有药，你自己喝吧。”
“谢谢二少爷。”
她暂时爬不起来，也没办法喝药。
没想到来一趟周家，伤更严重了，总共来了三次，三次都没能正常离开过。
周家就像一只蛰伏的凶兽，没有护身符的普通人进来，都得掉一层皮。
“你想离开京城吗？”
周贤忽然冒出这句话，温雅蓦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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