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屋吧。”
明若邪确定了是这家人就放心了,不过,看情况这家人过得挺惨。
“是,是。恩公请。”
魏嫂子和魏莲儿把魏大财扶了进去。
只见屋里也是家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还有一地的陶碎,可能是茶杯还是碗打碎的。
就算没有这些乱七八糟,这也是家徒四壁了,明若邪竟然还看到一面墙角有一小孔是拿木头给堵住的。
再一抬头望屋顶,屋瓦有几处漏光,只怕冬天风会灌进来,春天更会屋里漏雨。
看看魏家三口,身上衣服也都是打着补丁的,而且都瘦得厉害。
魏大财被扶到了床上躺着,看着快要没气了不说,魏嫂子也是虚得厉害,走路都有些飘,脸色也太差了,明显就是久病的人。
一家三口,倒是魏莲儿看起来还好些,脸上还有点肉,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在这样的贫民区里,她这般模样还算是出众的,长得颇为清秀。
满月看着这一家三口都红了眼睛。
太可怜了。
要是他们来晚一步,魏莲儿就要一头撞死在井沿,他这对爹娘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这个结果要是告诉宫里的小扣子,那孩子只怕也得疯了。
“恩、恩公,我们,这——”
魏嫂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有心想着得招呼一下救命恩人,可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招呼的,连热水壶都被打烂了,这会儿她和魏莲儿要烧水都只怕是没有力气。
而且,也担心着丈夫,想要给他请大夫,家里一文钱都拿不出来,刚才又听这恩公说要替他把脉?
看着魏嫂子手足无措的样子,明若邪没有说话,迳直走到了床边,右手搭上了魏大财的脉。
寿命还剩十天。
明若邪心微沉。
这是本来就已经长期亏空身子,营养不良,疲劳过度,现在又被打得内出血,只剩下半条命吊着,熬个十天就没救了。
“恩、恩公,我家莲儿他爹怎么样?”
魏莲儿也在一旁颤抖着巴巴地看着明若邪。她是听到了之前那王老爷说的,这位恩公是女子。
所以现在她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只是担心爹爹活不下去。
明若邪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对她也招了招手,“过来。”
魏嫂子觉得这位恩公看着年纪不大,可是气势十足,又贵气逼人,她这么语气平稳地说话,她根本就不敢有任何违逆。
她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下,明若邪也伸手搭上了魏嫂子的脉搏。
一个月必死。
又是一个要死的!
明若邪的心又是一沉。
魏嫂子有很严重的胃病,估计本来也快不好了,十天后若是丈夫身亡,她只怕要受不了这打击。
都已经看了两个人的寿命了,明若邪叹了口气,索性也对魏莲儿招了招手。
魏莲儿走过来的时候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也没有爬起来,就怯生生地朝明若邪伸出手。
倒是聪明。明若邪瞥了她一眼,搭上了—她的脉。
这个倒还好,还有三十六年寿命。
一连断了三个人的命,明若邪有点点疲惫。
因为两个快要没命的,让她心累得很。
她揉了揉额角,伸手探进了袖袋里,意识里却是对里面的阿陆说道:“阿陆,拿几瓶伤药和一瓶特效胃药给我,找纸包着,不要瓶子。”
只是这么点药要马上治好他们肯定不可能,但是医研所出品的药,药效都特强,所以能够暂缓他们的病情和伤势。
就是现在没法给他们打强化针,否则还能再延长他们几天寿命。
而且这些药要拿出来,明若邪还得让阿陆给倒在白纸包起来,把药瓶留下。因为医研所的药瓶也都是这里没有的,拿个塑料瓶子,司空疾都已经要研究半天了,别说他们还有很多的药瓶和针剂都是用特殊的玻璃和别的材质做的,还有各种颜色,甚至有的药瓶上还装有调温器,保证药效可以保持最久。
阿陆动作又快又好,把药拿出来用白纸包成几小包,放在了她规定取药的柜面上。
明若邪把药拿了出来,对满月道:“让她带你一起去煮点热水,这一包药要化水里喝的。”
魏莲儿见明若邪果然能拿出药来,眼睛迸出了希望的光芒,一下子跟注入了强心针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满月鞠了个躬,然后就带着她去煮水了。
魏嫂子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恩公——”
“我是缙王妃。”明若邪打断了她的话,直接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魏大财和魏嫂子这一惊差点儿先一步没命了。
两人好不容易才消化了这话,连魏大财都想挣扎着要下床跪拜她。
王妃!
他们可不管缙王的传言是什么,有权没权,有势没势,得不得皇上宠爱,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皇子啊!
他们这等贱民,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权贵人物?
而且,还来了他们家里!
他们家里竟然来了一位王妃!
魏嫂子快要晕过去了。
“都别折腾了。”
明若邪阻止了他们。
魏嫂子和魏大财都是瑟瑟发抖的。
“缙、缙王妃来找民妇家,是、是小扣子在宫里惹了什么事吗?”
他们小扣子是不是被杀头了?
魏嫂子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晕倒过去了。
“他没事,还帮了我一个忙,所以我答应来他家里看看。当时不是说把他送入宫里,得了一笔银子吗?小扣子托我来问问,那笔银子可有用来给他娘亲治病。”
一听这话,魏嫂子就捂住嘴痛哭了起来。
“我们当年不是要送他入宫的,是那王老爷骗我们,说只是让他去温府当个小厮,转头他又骗小扣子说我要吃药,不吃药不治病就要死了,他去当小厮的银子不够,得让他姐姐卖去那种地方才行,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入宫,能得一大笔银子。小扣子怕我病死,又怕姐姐被卖了,自己就偷着跟王老爷去了,等我们知道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魏大财也躺在床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那是他儿子啊,再穷再苦,他都没有想过要把儿子送进宫去当太监啊。
魏嫂子也是哭得上不来气。
明若邪就看着他们哭着,这事已成事实,也劝不了什么。
穷人的苦有千百种,世道如此。
“王老爷现在又非要我们小扣子帮温府的忙,说是要在梅妃面前美言几句,等缙王来了,把温家小姐送到缙王府当个侍妾!”魏嫂子砸下一个大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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