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慌张
程紫衣将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众人听，待说到撞了人的小二时，凤城心里有些微动。
“若让你再见一面当日的店小二，你是否还能将人认出？”
“能。”程紫衣点点头，那日虽是匆匆一撇，但凭着她的聪明才智与这些年的军营历练，指出那人绝不是难事。“哥，一眼，只要再让我看上一眼，我就能把人认出来。”程紫衣摇着凤城的手，寿喜未说完的话也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怕自己交友不慎，更怕凤城伤心。
……
凤城的动作很迅速，不一会儿就将霞居客栈的众人聚在了大堂上。掌柜的看了看凤城，战战兢兢地问道：“三皇子，可是小的店里出什么事情了？竟都劳烦您亲自过来抓人？”凤城今日的举动无疑是在周家村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而这件事情的主角此时正闭了他的店门，抓了他的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他们。
凤城顾不得和掌柜的周旋，直接拉了程紫衣过来，指着站成一排瑟瑟发抖的店小二，问道：“是哪一个？”
霞居客栈规模不小，后厨、跑堂的人加起来约莫有二三十个，程紫衣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略过。
不是这个，那人的身体要更健硕一些。
不是这个，那人的个子要在矮上一些。
不是这个，那人的肩膀要更宽后上一些。
……
也不是这个，那人看着更机警一些。程紫衣看着站在队尾的掌柜的，厉声问道：“人呢？我是要你把客栈里所有的人都找来！”
“可，可，可这就是小的店里所有的人啊。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在此啊。”
“你骗人。”程紫衣的手握已经握在剑上，仿佛掌柜的再说一个不字，便会让他尝尝身首异处的滋味。她怕，她怕凤城不信她。
“紫衣。”凤城叫住处在发狂边缘的程紫衣，转身问了掌柜的一个不怎么搭边的问题：“昨日可有人退房？”
“没有啊，近几日客房短缺，要不也不会让两位小哥住在柴房附近了。”掌柜的咽了咽口水，凤城贵为皇子，身后小哥的身份应该也是非富即贵，自己虽是迫于无奈才将他俩安排在柴房附近，但也确实有失体统了些。难不成，三皇子这是要秋后算账？
掌柜的心中惶恐不安，只想着怎样才能平息这几尊大佛的怒火，就听凤城阴沉着声音自头顶想起。
“被人算计了。”
……
再睁眼时满目的黑暗，白露适应了一下才慢悠悠地爬起来，脚腕上的凉意顺着身体直冲头顶，让她不禁抖了抖身体。
被铐上了。
白露嘴角抽了抽，终于明白了那几日的怪异。毕竟视自己为囊肿之物的那种眼神，她上辈子见过太多了，只不过她这辈子投胎的身量又小，面貌也不佳，怎么还能吸引到这种变态。
黑暗的空间逐渐亮了起来，一个身影沿着楼梯不住往下，所经之处亮起了点点烛光。
“姑娘醒来了。”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肥硕的身体也逼近了自己的面前，对面的人把灯笼往自己脸上又靠了靠，伴随着说话时的口水声，白露强忍着胃里的恶心，用特有的清冷声线叫了声，“龙大人。”
借着燃起的烛光，白露仔细打量着周围，心里对龙广之的鄙夷又多了几分，同时也生出了些恐惧。
房间不算大，但装修的却甚为豪华，白露来自现代，又在凤城府上呆了一段时间，这种程度的装潢在她看来也不过尔尔，只不过墙上的几幅画惹得白露攥紧了手指。
画上的人都同她一般身形娇小，姿势形态各异，或坐，或卧，或横躺，但都未身着寸缕。同样的，也都没有脸。白露默默数了数，恰好九张。
“画的怎么样？”
白露没有理他，也尽量忽视掉他言语间透露的得意，继续环顾四周。
墙上除了那些笔触细腻，但内容猥琐的画外，还挂着金银打造的物件。白露眯着眼瞧了瞧，大致猜到了它们的用途。
龙广之也顺着白露的目光发现了什么，轻笑着说道：“那些东西不会用在你身上，它们都配不上你。”说完点了点白露的身侧，“那个才是给你准备的，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极配它。”
白露低头看了看，那是一件墨色的胸衣，胸衣绣着两朵艳红的山茶花，花蕊的部分被掏空，不用想也知道该怎么用。
“漂亮吧，用不用我帮你穿上？”
……
客栈凤城有些焦头烂额，不住地询问蒋川追踪引梦的方法，往日沉着冷静的大将军，此时与出入情网的普通男子并无不同。
砰的一声，凤城的房门被踹开，凤九天阴沉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佝偻着肩膀的孙父。
“若不是我审出些什么，你是不是还不准备跟我说？”
凤城懒的和凤九天周旋，直接道：“二哥，我现在没有心情同你吵架。”
一句话噎的凤九天有些心悸，气得都想踹上对方几脚。可对上凤城焦急的眼神后，凤九天的心软了下来，他这个皇弟跟他们不一样。他自小深得圣上宠爱，平常想要个什么东西只需抱着皇上的大腿摇上一摇即可。凤琰那里更不必说，自有皇后和镇北侯府操持，远远不断地奉上好东西。但凤城不一样，他从小到大没有主动求过什么东西，只这一次。
凤九天转身将孙父拎了过来，一脚踹在地上，“还不把你知道的事情速速说给三皇子听。”
“回三皇子，王妃的失踪应该和龙广之有关。”孙父伏在地上，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假的。若不不幸是真的，也只盼着白露还未遭龙广之的毒手。否则，他就真的是虽万死但难辞其咎了。“小人当时听了游方术士之言，便想找些青楼中的小姐。可那时龙广之找到了小人，说是可以给小人提供门路，但需小人先将人掳来供他玩弄，待到需要之时再将幼女给小人。小人一时迷了心智，便与他同流合污了起来。”
“啊！”程紫衣听闻惊呼了一声，她已通人事，自然也就明白了孙父话里的意思，捂嘴痛哭了起来。
凤城听罢，阴沉着一张脸，入地狱归来的鬼怪走到孙父面前，苍劲的手指掐上孙父的脖子，满含杀意地说：“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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