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审问
“你方才是故意的……”张冬儿怔怔地看着白露，又将视线投在一旁的凤城身上，见对方目光如雷电般地紧盯着自己，不由顺着婆子的身体滑落到地上，喃喃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此时已晚，方才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巨大的石子，瞬间荡起一圈圈涟漪，随之便是将要掀起的滔天巨浪。
白露在桌下轻轻安抚震怒的凤城，示意他稍安勿躁，却罕见的没有效果。凤城起身扬手将张冬儿拎起，怒喝道：“什么叫北狄大军挥师南下，什么叫划江而治？”
愤怒并没有将张冬儿吓到，反倒激起她的求生欲，凤城见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将放在她颈后的手慢慢移到前方，竟是掐着脖子将张冬儿高高举起，语气中尽是森然：“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脆弱处被紧紧握住，张冬儿的脸渐渐由惨白转为酱紫，却依旧说出：“既是如此，三皇子……不……不如杀了我……那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凤城见状嗤笑一声，却也没再加重手上的力气。
白露看着僵持的两人摇了摇头，凤城还是太过中规中矩了，这样行事怎么能问出来东西？闹不好还会被张冬儿拿捏，倒贴些什么出去。
“张小姐平常看不看话本子？”白露起身走到凤城身边，抬头看了看张冬儿，又拍了怕凤城让他将人放下来。凤城原本就是想吓吓张冬儿，也就顺势松开了手。
白露见张冬儿跌落在地，一副受尽摧残的模样，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慢悠悠地说：“我前些日子新看了个话本子，对里面的一种刑罚甚是好奇。”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张冬儿面露不屑，不顾自己沙哑的嗓音，继续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我当然不会杀了你。”半蹲着的白露有些累了，于是靠着凤城的脚背坐了下来，“那种刑罚十分离奇，我初读时便想试验上一二，只是奈何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这次就拿张大小姐试试？”
“那话本子讲的是一个夫人与他人通奸，还杀了自己的相公，官府抓她治罪，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与她通奸之人是谁，于是那官府中的师爷便想出一个办法。”白露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待到正午时分，便将妇人拖至繁华路口，将妇人身上的衣服悉数脱光。”说到此处，张冬儿的脸色开始惨白，白露嘴角勾了勾。
“然后将妇人手脚分别夹在两个木桩上，身下立起一只长剑，就这么让那妇人在烈日下被炙烤，直至身疲力竭。妇人的手脚无法再支撑身体，只能从两个木桩上锤了下来，那时只能……”
“闭嘴，你闭嘴。”张冬儿被她的描述吓呆，直愣愣地盯着白露，眼中尽是恐惧，却依旧嘴硬的说道：“我爹是朝廷命官，你不能对我滥用私刑。”
白露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淡淡地说：“之后那女人便被一剑穿胸，啧啧啧，太惨了。”说完等了等见张冬儿没有反应，又补充道：“最后妇人的奸夫却另娶她人，一辈子过得和和美美，妇人却成了遗臭万年的人物。”
“不会的，你不敢，你不敢……”
白露撑着凤城的手臂站起来，玩笑般地跟凤城说：“三皇子还不赶紧去准备东西？咱们就不用把张小姐拉到大街上去了，只需在府里腾出片空地，再将那晚目睹了张小姐与布日固德野合的兵士们都叫来就好了，毕竟肥水不留外人田么。”又转头跟两个粗使婆子嘱咐，“给张小姐宽衣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张小姐金枝玉体，还请两位嬷嬷小心伺候。”
事已至此，张冬儿才真的害怕起来，却依旧心存侥幸，朝堂上下无不夸赞凤城最是敦厚温和，绝对不可能会用此等下作手段对她。
可当身边两个腌臜老太婆将满是老茧的手伸到自己衣领中撕扯自己衣服的时候，凤城只是站在一旁仔细吩咐什么，根本就不管她的呼喊。
张冬儿想到白露刚刚的话，一股寒意自心中升起，惊慌之下竟生出一股蛮力，挣脱粗使婆子的桎梏，手脚并用地爬到白露脚下，“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的人，白露突生怜悯，心头似是被什么东西猛然一撞，惊得她忍不住连退数步，直到一双温厚的大手拖住她的身体，才将心神收拢回来。
凤城抬脚将匍匐在白露脚边的张冬儿踢开，又将人扶回椅子上做好，看着依旧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冬儿，扬了扬下巴，“说吧。”满朝上下皆知他良善，但再良善之人也有逆鳞，原先是江山稳固，民不受苦，如今又加了个白露。而如今，她张敏儿三条中却犯了两条。
“我与布日固德商议，待我嫁入太子府，敏儿嫁入三皇子府之时，再加上我爹人在兵部，便能获取到全部边疆消息。”张冬儿使劲咽了咽口水，“那时我们便助北狄王会师南下，我助他攻城略地，他助我荣登凤位。”
“就为了那么个虚位，你竟想着卖国？你可曾想过若真起战事，必将祸及百姓，民不聊生。”凤城一掌拍下，屋内唯一的桌子应声散落一地，原本就简陋的房间更显破败。
不用回头，白露也知道凤城的脸色，却听张冬儿依旧不知生死地说道：“虚位？三皇子好哒的气魄啊，那是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啊。三皇子，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难道就没想过要荣登大位吗？”
“可我记得张大人与萧元忆说的是，要拿另妹做饵除掉萧元慎而已，怎会又要她嫁给凤城？”白露不想听他二人在此处掰扯忠君之事和个人所得的问题，赶紧岔开话题。
“我爹？他于这事自是不知。”张冬儿嘴角带笑，讥讽道：“若非我在其中纵横谋划，怕是我爹如今也只是个侍郎而已，胸无点墨却又妄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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