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我头脑一片空白，近距离看着周珍狰狞的面孔越来越近。
“你敢。”
一直沉默不语的周妄猝然抬起头，漆黑的瞳孔里裹挟着尖锐的寒刃。
他什么都没做，禁锢着我的周珍身体陡然一僵，他在发怵。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猛地卡着我的脖子把我拉近，“一个活不了几天的狗杂种，还敢在老子面前叫嚣！周妄，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老子怎么享受你的明妃，哈哈哈……”
“老八，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苍老嘶哑的嗓音突兀的出现在门口，周珍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扭头望去，瞳孔紧缩。
“……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话音里都带着颤抖，手上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我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
周公杵着墨色的漆木拐杖，缓缓走过来，耷拉的眼皮下利眼如炬。
“我要是不来，你这个孽障还能干出什么事！”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周妄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转瞬即逝，眼底有着洞察一切的审视。
“我……啊──”
周珍刚要开口，周公突然毫无预兆地举起拐杖，猛地打在他膝弯。
周珍惨叫一声，砰地跪倒在地上。
“爸，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周珍顾不得腿上的剧痛，跪爬到周公脚下抱住他的腿。
“你私自离开本家，设计残杀亲兄弟，还想动宗内的无上明妃，老八，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公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看他不像是看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一条随时可以丢弃的阿猫阿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周珍也明白再多的狡辩都没用。
他戾气横生的面孔，变得满面哀求。
“爸，我错了，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想吓唬他们，没想真的做什么。”
“求求您，不要放弃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都听您的话。”
面对周珍恳切哀求，周公面无表情，手杖再次高高举起，这一次是对准了周珍的脑袋。
周公没有丝毫犹豫地砸下，周珍神情一凝，飞快松手跪趴到另一边。
砰，手杖砸在水泥地上，灰尘四溅，地面也留下一个浅坑。
可以想象，周珍要是慢了一步，他当场就得脑瓜开瓢。
周公是铁了心的要惩治他，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在周家这种复杂的家庭里长大，周珍鲁莽但也不是蠢人。他很快明白，妄图通过求情和狡辩来让这个冷血无情的父亲放自己一马，已经完全不可能。
他顿时改了话术，一边砰砰磕头，一边扯着嗓子急切道。
“爸你难道忘了，陈老欠我母亲一个人情，您只要放过我这一次，我一定说服陈老完全站在周家这边，这不是您一直想要的吗！”
“你怎么就确定，老夫必须得靠你一个鲁莽年轻人，才会愿意跟你父亲合作。”
这个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如同给周珍当头一棒。
他怔怔地愣在那里，磕破的头皮渗出殷红的血，顺着那道狰狞的刀疤缓缓流下。
“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陈老明明是站在我这边的！”
周珍喃喃自语的功夫，陈老已经走进来，毫无芥蒂地站在周公身旁。
陈老跟周公和和气气的打了个招呼，指着周珍摇了摇头，“你这个儿子算是养废了，年轻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可真不像你们周家的人。”
“让陈老见笑了。”周公皮笑肉不笑，“废人就该去他该待的地方，省得丢周家的脸。”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间，俨然没有把周珍当做一个人看，像是随便就可以丢弃的工具和物品。
听到他们的谈话，看到两人了然的神情，周珍的表情出现龟裂，眼里的希冀一寸寸崩塌。
“爸，陈叔，你们……”他直起身，嘴唇颤抖着，“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
“爸！我是你亲生儿子啊，这些年我在勐拉当警长，明里暗里替你办了多少事！”
“还有我母亲，她在世的时候，利用娘家的全部力量来扶持你，要不然哪里有周家今天……”
“荒唐！”周公一声低喝，就把周珍的控诉完全扼杀。
“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自己手脚不干净，还敢怪到别人头上。”
“十七。”周公突然看向周妄，“他蓄意害你，还想糟蹋我密宗的明妃，你想怎么处置？”
周妄原本被我扶着靠在墙边休憩，闻言抬起头来，情绪没什么起伏道：“都听父亲的。”
周公有些意外，“你八哥以前好几次差点害死你，你就一点都不想亲自惩治他？”
连我都没想到，周妄会是这个态度。
他一贯睚眦必报，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心狠手辣的废了周珍的手脚，逼他彻底疯狂。
现在这么大好的机会就在面前，周妄居然没有趁机彻底除了周珍这个祸患。
我扶着他的手臂，盯着他冷峻的侧脸暗自猜测，他是觉得这又是周公的一次试探，还是有其他的计划？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由我和老陈来决定。”
周公看向陈老，“老陈，这一孽障连你都利用上了，你说说，想怎么处置他？”
陈老摸着胡须笑呵呵的，说出的话却让周珍立刻白了脸。
“这要是在老夫手底下，不是枪毙就是电击。不过他毕竟是您的儿子，不如就驱逐出缅北境内吧。”
“我觉得这样不错。”周公刚一点头，周珍立刻扑上来，眼泪和鼻涕都涌了出来。
“爸，求您别驱逐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说着又崩溃的指着我和周妄。
“周妄和明妃不是没受到任何伤害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周公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指着狼狈的周珍冷笑。
“你当真以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你老子我不清楚。”
“私扣货物，勾结别家，你做了多少损害周家利益的事，死多少次都不够！”
不想再听周珍狡辩，周公嫌恶地挥了挥手，让人上前。寒着脸宣布：
“周珍从此逐出周家，放逐到南坎矿区，永远不能离开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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