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条件反射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赵然，只见他身子遽然挺直，嘴唇微启。
几乎就要开口的前一刻，诗妍在桌下探过去，猛地踢了他一脚。
别再说了！
求你。
10月初，天气刚刚转凉。
赵然穿的是条单裤，而诗妍脚上踩着4厘米的小高跟，这样被踢一脚不可谓不痛。
但诗妍再也考虑不了这么多，将隐约间闷哼一声的赵然视为无物，腾地一下站起身。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下午她出门前，从没想过一顿饭会演变成这样的场景。
心怀鬼胎，冠冕堂皇，她作为交集点，又像是夹在中间，尴尬痛苦得犹如身处修罗场一样。
她从隔间里出来，在洗手池前格外细致缓慢地洗手，镜子里的女人面颊比出门时化的腮红更红上几分。
她闭上眼睛叹口气，还是走了出去，一抬头就看到赵然站在她来时的路上“守株待兔”。
路径狭窄，他挡住了诗妍的去路。
诗妍没抬眼看他，隐忍地说，“让开。”
“不让。”他语气坚定，但这一刻，诗妍却觉着他比幼儿园小朋友还要幼稚。
“你让开。”诗妍更恼，这里距离大厅几步之遥，她低着声音，担心被其他人听到。她更担心，在此纠缠会被吴铭斯或其他任何人看到。
“你，”赵然身子没动，但再开口时却换了话。语速不快，少了几分坚决，多了许多试探，“生气了？是吗？”
诗妍眼睛一酸，仰头看他一眼，“没有。”
说完，没理他，趁着赵然微楞时从他一侧寻隙走出。
座位上，吴铭斯整以暇地吃着东西，一派斯文，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见诗妍回来了，他用纸巾擦擦嘴，冲诗妍一笑。
诗妍坐回位置上，只觉火急火燎如坐针毡。
只坐了几分钟，手机短信声忽然响起。
诗妍忙点开看，下一刻猛地起身，对吴铭斯说，“抱歉师兄，我家里突然有点事情，我爸让我赶紧回去。”
“什么事？很严重吗？”吴铭斯忙问她。
“没有没有，没什么大事。”诗妍强笑道，“不过我得先回去了，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家里要紧。我送你回去吧。”吴铭斯起身，朝几步外的服务生招手，“你好，买单。”
诗妍忙制止他，但并不管用。
他们似乎约定好了似的，同时忘记了刚刚被邀请一同吃饭，但已经离席最少十分钟的赵然同学，两人来到账台前等待。
然而十几秒后，那个聪明伶俐的服务生告诉他们，这一桌有人结过账了。
诗妍闻言与吴铭斯对视一眼，又迅速转过视线。
就听身边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旧话重提，“你这学生还真有趣。”
在诗妍的再叁拒绝下，最终得以与吴铭斯在江大地铁站外告别，诗妍挥挥手后，买张票进了站。
其实，刚刚诗妍撒了谎。
方才那短信是条垃圾短信，所谓家里有事的说辞不过是想尽快从那个情景中逃离。叶家没什么事，诗妍也并不打算回去。
但此刻，诗妍亦全无出站直奔公寓的心情。
于是，诗妍在地铁站晃悠了好几圈，最终跳上了环形地铁线，坐了一圈又坐一圈。
她自上而下全身心的疲惫，脑袋蒙蒙的。期间，有手机铃声响起，按掉了一个又来一个，搅得人心烦，索性直接关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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