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指着那没了双目的菩萨神像，立刻开口道。
一众女眷都立刻站起来纷纷去观望，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没有眼睛的观音，而且说起来这京城中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热闹了。
宾客们都站起来对人的尊神像指指点点，有的甚至捏着帕子捂着嘴笑起来像宋家的投去鄙夷的目光。
“听说这神像还是二公子进献的呢，不曾想二公子一个风度翩翩之人，竟然给自家祖母送去一尊没有眼睛的神像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站在旁边的宋真言听了这话脸色极为难看，他那一日也没有叫燕凌儿打开神像来看。
“真言，这是怎么会生气？”
宋老夫人虽然生气，但碍于宾客们都在，所以还是强忍着怒火看向宋真言。
宋真言立刻站起来，他瞧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燕凌儿，捏了捏掌心，最后还是拱手道。
“祖母，孙儿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儿这几日比较忙，所以寿礼一事是交由凌儿去办的，凌儿向来做事谨慎，孙儿一直都是相信凌儿的，所以也不曾看过这白玉神像……”
三言两语的他便又将话推到了那燕凌儿的身上，燕凌儿愣了愣神，她抬头瞧着宋真言，心中有一些隐隐的不痛快。
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宋真言竟然不为她说话？
“呦，那看来就是这凌儿姑娘的错了。”
宋真言的话才说完，那顾念就站了起来，言笑晏晏的看向老太太。
“宋家祖母，念儿听说有些大户人家的下人，总是仗着自家公子哥的喜爱，所以对老祖宗不敬呢。我瞧着这凌儿姑娘待二公子倒是一心一意，就连出府也是片刻不离的，我上次还同我家婢女说过要同凌儿姑娘学学她这样的细心体贴才好。”
“可如今二公子叫她去给您准备寿礼，她却准备了这样的一尊神像，到底是无意还是存心呢？若是无意还好，但若是存心，这不就是想诅咒老太太您吗？”
顾念原本就讨厌燕凌儿帮安仪今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话，如今她好不容易捏着她的错处，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她轻轻柔柔的几句话便让宴会上的其他人都对燕凌儿嗤之以鼻，甚至有些激动的已经开始指着她的鼻子指责起来了。
“你还不赶紧下跪认错！公子向来看好你，我便也觉得你是个可靠之人，不曾想你竟然犯下如此大错，如今我是公子院里边的大丫鬟不得不罚你了，你立刻跪下向老太太磕头请罪！”
芳华见有人帮自己立刻得意起来，她恨不得借这个机会彻底捏死燕凌儿。
可燕凌儿不为所动，她依旧站的笔直，仿佛此事与她毫无关系似的，至于耳边传来的那些非议，她都纷纷隔绝了去不听进耳朵中。
“凌儿还不曾辩解一两句呢，就算是杀了人的死刑犯到了御前都有辩解的机会，再说了这尊白玉神像也是云音寺的住持所雕刻，万一是主持忙中出错忘记点了双目呢？”
“我瞧着你们一个两个的，恨不得立刻定了凌儿姑娘的死罪，咱们还是心存善念，先听听凌儿姑娘的辩白吧。”
这时，安仪今也看不下去了，她站起来，看着众人大声开口道。
“安姑娘倒是好心，可这好心也会办坏事的，本郡主瞧着她就是故意的。说这尊白玉神像是住持所为，我瞧着不一定说不定是她昧了银子，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一尊菩萨神像来顶了主持所雕刻的呢。”
“就是就是，人人都知道那云音寺的观音神像一尊难求，我上个月去求的跟我说半年后才能拿到呢，也不知道这丫鬟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在短短几日内就得到了这尊神像。”
叶安暖都开口了，宴席上的其他宾客纷纷见风使舵起来。
宋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那么多宾客都在呢，而且她对外又号称自己是礼佛之人，虽然不可以立刻定了燕凌儿的死罪，她清了清嗓子，盯着燕凌儿开口问道。
“我既然是那礼佛之人，自然是不喜杀生的，你这丫头赶紧说，这是怎么回事。”
燕凌儿抿唇，她恭恭敬敬的跪下来看着她道。
“回老太太的话，这尊菩萨神像确实是云音寺所求，原因是住持的雕工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你们且看这尊白玉菩萨神像的神态便可得知。”
宋老太太瞧了一眼那白玉菩萨的神像，她倒是没有说错，这菩萨的神态栩栩如生，除了云音寺的主持以外，没有人能雕刻的出来。
“那这双目……”
“奴婢求了住持许久，住持才没将双目点上的。原先，所有菩萨的双目都是用的黑曜石而做的，但奴婢想着既然是白玉菩萨，那双目应该也是白色的才对，所以奴婢早早的又去云音寺求了一串白玉菩提珠子，想着用这珠子做菩萨的双目。但是又想着这是菩萨的双目，自然不能是奴婢这样卑贱之躯的人去点，想来，也只有老太太这样福寿双全之人才有这样的点目之福。”
燕凌儿说完，她立刻将手中的白玉菩提手串双手放上。
众人一看到那成色极好的白玉菩提，双眼都亮了起来。
不说别的，就是今天没有这尊神像燕凌儿只放上这一串白玉菩提手串，那也是极好的寿礼了。
“快看看，这果然是上好的白玉菩提呢，前些日子我去云音寺求了还求不到，听说这白玉菩提在几年前早就没了。”
“白玉菩提常见，可这样的不常见，这丫鬟果真是细心体贴，不仅仅是对自个的主子，就连对府中的老太太都能如此，说起来还是宋家调教有方啊。”
宋老夫人瞧见她手上的那串白玉菩提的米珠后，自然也是喜笑颜开。
“你这丫头，鬼点子可真多！瞧你竟然如此有心，我也不好不嘉赏你。既然如此那我便赏你十两白银，一套头面吧。”
燕凌儿一听，连忙磕头谢恩。
紧接着，她站起来走到老太太身边，扶着老太太去将那白玉菩萨的双目点了。
“嗯，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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