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番外 （成亲）
裴澈在万家村住了三年。
在季昭精心的调养下，他的旧伤已恢复得差不多。
京城多次来人请他回府都被拒绝。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万家村的生活。
也习惯了每天跟着阿昭东奔西跑地谈买卖。
那种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让自己的生活慢慢变好的幸福与满足感，是京城没有的。
这么多年，季家人也早就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京城那些人，对他来说，除了给予他生命，什么都不是。这三年，村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跟着阿昭种草药，家家户户都能住上了四合院，人人都能吃上肉。
村里还盖了私塾，请了夫子，只要到了上学的年纪的娃儿，不管男女都能上学。
现在村里的小辈几乎没有不识字的。
季昭还开创了药材处理流水线和成品药流水线。
村里除了种植和批发草药，还卖成品药。
季昭配的药丸和丹药疗效效果好，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许多药房都闻名而来，寻求合作，生意也越做越大。
在村民共同的努力下，万家村也成了远近闻名的著名村庄。
村庄出名了，县城的人气自然就上来了，人流大了，连事着商贾小贩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在万家村的影响下，县城的百姓这几年也跟着富裕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万家村的适龄姑娘和青年成了各地婚配的香饽饽。
季家的两个女儿早就美名传千里了，各地的青年才俊早就把门槛踩平了。
季凤去年成亲了，成亲对象就是在逃荒路上遇上的季修言。
季修言找到季父后，也带着家人来了万家村，之后就定居在万家村。
季父在村里做夫子，季母跟着村里的妇人做药，季修言在县城谋了个小官，一家人过着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季凤查出有孕这天，去西域卖货的裴澈、季家兴和张天翼一行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还没进村，刘婶摇着蒲扇笑看着裴澈：“裴小子回来晚喽，阿昭晌午跟着京城来求亲的王公子进城去喽。”“刘婶，你说什么？！”裴澈只觉得耳边嗡鸣，缰绳在掌心勒出红痕。
张天翼刚扶住踉跄的他，却见那人已翻身上马，枣红马扬起黄沙，转眼就只剩天际一点朱色。
季家兴和张天翼面面相窥。
“刘婶！你说的是真的。”季家兴问。
刘婶捂嘴偷笑，“看来你家又有喜事办喽。”
县城酒楼飘着杏花旗，二楼雅间传出瓷器相碰的脆响。
裴澈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雕花木窗筛进细碎的光斑，正落在季昭皓腕间的翡翠镯子上，她对面坐着个锦衣公子，修长手指捏着青瓷茶盏，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她哈哈大笑。
“阿昭！”他听见自己声音发颤。
季昭惊愕转头时，他已攥住她的手腕，茶汤泼在青砖地上，蜿蜒如他心底裂开的纹路。
“咦，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季昭看见裴澈又惊又喜，比原计划早足足七天回来。
“这位是…”锦衣公子起身欲言，被他横臂拦住。
裴澈盯着季昭鬓边微乱的珠花，喉间泛着铁锈味：“阿昭，跟我回去。”
“你先回村，我一会…...”季昭话还没有说完，裴澈拉着她就走了。
直到马儿跑出城门，怀中人才挣开他的桎梏。
季昭鬓发散乱，眼里却盛着碎星般的笑意：“你是不最吃醋了？”
裴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冷哼一声。
“那是姐夫引荐的药材商，来谈买卖的。”她指尖戳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快说，是不是吃醋了？”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裴澈忽然将人箍进怀里。少女发间木樨香混着尘土气息，他埋首在她颈窝闷声道：“明日就请媒人去你家。”
阿昭微微仰头，小得意地故意问道：“请媒人去我家干嘛？”
裴澈捏了下白嫩的脸，“你说呢。”
季昭把脸埋在他怀，笑得开怀。
~
季家院里的桂花开了第二茬时，来了个穿绛色比甲的官媒。红漆托盘里躺着鎏金聘书，裴澈立在廊下，看阳光透过茜纱窗棂，给季昭鬓角描了层金边。
“纳采、问名、纳吉…”媒婆唱礼的声音惊飞檐下燕子。
季昭躲在屏风后，见那人郑重地将雁翎放在青石阶上——那是他连夜去芦苇荡猎的，衣摆还沾着未干的水渍。合八字那日下着绵绵秋雨。
裴澈盯着案上并排的红笺，听算命先生拖着长腔念：“天作之合…”忽然衣袖被人轻扯，季昭指尖蘸着茶水，在桌面画了颗歪扭的桃心。
喜轿临门那日，整个村落浸在酒香里。
裴澈执起描金秤杆时，看见盖头下咬唇忍笑的姑娘，凤冠流苏扫过她胭脂晕染的颧骨。
“阿昭。”
“嗯。”
“阿昭。”
“嗯。”
一个不停地喊着，一个不停地应着，裴澈轻抚着阿昭的脸，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地相信，阿昭成为了他的妻，他是阿昭的夫。
以后他们夫妻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们成亲了，真好。”裴澈正准备拉床帘。
季昭用手挡住，“要不我带你去我们的秘密基地？”
这些年，两人经常在阿昭的空间秘密约会，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空间。
裴澈摇了摇头，他就想在这间他亲手打造的拓步床，度过两人最难忘的一刻。
“好吧。”
外头爆竹炸响的瞬间，她突然仰头啄在他唇角，桂圆红枣从喜被滚落，硌得两人同时笑出声。
晨起梳妆时，季昭对镜描眉，铜镜里映出裴澈在院中晾晒草药的身影。
他腰间还系着那个艾草香囊，经年累月已褪成月白色。
春去秋来，晒药架从三排添到九排，最边上总晾着她爱喝的甘草梅子汤。某日阿七来送新采的雪莲，见裴澈正给怀孕的妻子揉腿。
季昭捧着酸梅咬得咔嚓响，忽然将果核掷向丈夫：“若是女儿，定不让她学医，整日闻这些苦味儿。”
裴澈接住果核，笑着将耳朵贴在她隆起的小腹：“那便开个蜜饯铺子，我给她劈柴生火。”
窗外飘进几朵柳絮，落在晒药匾上，像撒了层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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