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字一句道：“顾景宴，我从未把离婚当玩笑，是你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觉得我在欲擒故纵，觉得我在装，在演。”
“所以你把我当什么了？夜店的牛郎吗？想嫁就嫁，不想过了就离？”
“当年要不是你非要嫁给我，我用得着跟你结婚吗？”
“对不起，我错了。”
我低下头，语气诚恳：“我为自己当初的不自量力道歉，也希望现在还你自由还来得及。”
“没有事先跟你商量就把画拿走是我不对。”
“但我还是想重申一遍，《圆满》已经对我俩没有意义了，没必要留着它。”
我那么诚恳的道歉，换来的却是他眼底越积越深的戾气。
“你是不是觉得这么说就能抵消掉你偷走《圆满》的罪恶？”
他突然将我拎起来摁在墙上。
眸子里满是痛恨，大手抬起，我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耳畔一阵轻风起。
他一拳砸在我身后的墙上，重重的一拳，白皙的骨节渗出血丝来。
“温思婉，你听着，只要我俩的婚姻存续一天，它就还有意义！”
说完，他拎起一旁的外套转身往外走。
我心下一慌，朝着他的背影响道：“顾景宴，你想干什么！”
回应我的，是被他摔得震天响的门板。
之前每一次把他惹毛。
他都会将我困在怀中亲吻我，深撩我，以此来让我认清离不开他的现实。
唯有这次。
他所有的怒火和冲动都带出了家门。
听着急驰而去的车声，我的心直直坠落。
他走了。
我自然也睡不下去了。
思来想去，我拿出手机给苏晴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顾景宴心情不好跑出去了。
苏晴儿嗤笑一声。
“温思婉，你把我当什么了？把阿宴惹毛就让我去哄？”
“把你当好姐妹了。”
我镇定地扔下一句：“你可以不去。”
“我当然会去。”
是的，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会去。
不然我也不会给她打电话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
苏晴儿这个女人会在酒吧找到顾景宴后，告诉他是我给她打的电话。
本就压了一肚子火气的顾大少爷，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好在酒是个好东西。
他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浅浅地垂下眼眸说：“她最近可能病了。”
“阿宴，你在说什么？”
苏晴儿一路上都是很兴奋的。
都说脆弱的男人最容易被攻心。
为了一举将顾景宴的目光吸引住，她还特地换了一条深V领的白色长裙，梳着他最爱的黑长直。
清新中透着纯欲。
刚刚一路走进酒吧，在场的男人无不对她流下渴望的口水，可她只觉得恶心。
她的心里眼里，只有顾景宴这个男人。
两人贴得很近。
她胸前的曲线有意无意地擦过男人的手臂，倾身端起桌面上的一杯鸡尾酒。
“阿宴，婉婉她不是病了，她只是突然想通了吧。”
她轻抿一口杯里的鸡尾酒，轻声说道：“毕竟她说的对，人是会成长的，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爱上她，以后大概率也不会爱上的。”
“聪明的女人，才懂得及时止损。”
顾景宴捏着杯子的手顿了顿，侧头看着她。
“过去，我真的对她很差吗？”
“当然不差。”
苏晴儿摇头：“相反，你对她特别好，给足了她顾太太的殊荣与高物质生活。但女人不是金丝鸟，可以一辈子生活在金色牢笼里。”
“阿宴，反正你又不爱她，何不放她自由呢。”
“爱？”
顾景宴冷嗤一声。
“怎样才算是爱？像她当初对我纠缠不休才算吗？那分明是小狗护食般的占有欲。”
“不然怎会说放下就放下。”
“你真想知道什么是爱吗？”
绮丽的光影下，苏晴儿看着他清瘦立体的轮廓，一双眼眸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了。
“爱应该像我这样，无论多少年过去，心里眼里都只装得下你。”
顾景宴沉默地看着她。
看着她的眼眸染上遗憾的泪雾：“阿宴，如果当初不是婉婉，我俩会结婚的吧？”
顾景宴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当初没有温思婉，他会不会跟苏晴儿结婚，会不会过上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
苏晴儿的身影在灯影下来回变换着，渐渐凝聚成他心中的样子。
他不自觉地朝她抬起手指。
苏晴儿贴心地将自己的小脸送了上去，任由他的指尖刮过她的眉眼，最终定格在她的唇瓣上。
“其实你跟她长得并不像。”
顾景宴突然将自己的手指收了回去。
苏晴儿心底淌过一阵失落，疑惑地问：“谁啊？”
顾景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转回身去，捏起酒杯喝了一口。
苏晴儿的思绪却停在了那个‘她’身上，这个‘她’到底指的是谁？
她从小跟顾景宴认识，知道他这些年来关系走得近的所有女性，但真正入过他心的并没有。
反倒是温思婉在反复挑战过他的耐心后，还被他一次次包容。
可他不爱温思婉所以这个‘她’，也绝对不可能是温思婉。
只要不是温思婉就好。
苏晴儿无声地替他倒了杯酒，转移话题：“阿宴，你没有叫温衡出来陪你吗？”
连着几杯烈酒下肚，顾景宴已经有些微醺了。
他摇了摇头。
“我想自己安静一下，你也走吧。”
“我走了，一会谁送你回家？”
苏晴儿心疼道：“阿宴，你以为还像之前一样，你走到哪婉婉跟到哪，没等喝尽兴就被她拽回家吗？”
她的本意是想提醒他，温思婉已经变心了，不会再管他了。
顾景宴却瞬间烦躁起来：“别在我面前提她！”
“好，好……不提。”
苏晴儿好脾气地哄他：“阿宴你别赶我走，我就在这里坐着陪你，不吵你。”
顾景宴没有再回应她。
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喝到后面，他已经开始有些恍惚了。
一直没有打扰他的苏晴儿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重新贴上来，双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
“阿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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