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锦看不到赵为迳的表情,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时直勾勾地盯着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安容锦镇定地回答。
赵为迳也不指望她能对自己诚实,两人的关系远没那么好。
而且他正在查安国公与他爹的死有无关系,和安容锦不该走太近。
“你找我来做甚?”
“我丢了个镯子。”
赵为迳一头雾水:“那与我何干?难不成你要我帮你找镯子?”
“不是,我想请你做个见证。”
安容锦神态肃穆说道:“这枚镯子是皇上赏赐的,如果是本郡主弄丢的,本郡主自会给皇上请罪,但如果有人偷了本郡主的镯子,想占为己有,那本郡主绝不放过她!”
赵为迳冷笑,“人家姜宝林会偷你镯子?”
滑天下之大稽!
这时候,有个武婢走到安容锦身边小声说:“郡主,清山不见了!”
“都找过了?”
“是,清山刚才去了正殿,但此刻人失踪了。“
这时,有宫女高呼一声:“我找到郡主的镯子了!”
一名小宫女捧着玉镯小跑过来,跪在安容锦面前,高高举起玉镯。
清霜“咦”了一声,接过镯子,对郡主说:“是郡主丢的那只。”
这紫翡镯子颜色透亮,水头极好,内里还刻了字,不可能弄错。
“赏!”安容锦将镯子收好。
赵为迳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既然镯子找到了,那我可以走了?”
安容锦朝他露出一道坏坏的笑容,“不,赵大人还得留一会儿。”
她高声吩咐:“来人,将西凤阁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姜卿云大步走来,鬓间步摇微晃。
“郡主这是何意?”
“姜宝林刚才去哪儿了?”安容锦不答反问。
姜宝林回答:“妾身刚才弄脏了裙子,回去更衣了。”
她确实换了一条裙子,而且正巧是昨日赏花宴穿的那条。
赵为迳的目光落在她裙子上,表情微微变得凝重起来。
孔才人手指缝的木屑没什么好查的,确实与卿玉阁栏杆上的相符。
但还有几缕丝线,看样子是从某人衣裳上勾下来的。
但单凭几根丝线,也无法认出凶手的衣裳是什么模样,只判断出颜色有绿有蓝。
他刚才找绣房的掌司姑姑辨认,对方也只认出这丝线是去年进宫的一批料子,因有瑕疵,她只给了宫里低阶的妃嫔做衣裳。
要想知道这丝线属于谁,只能将有勾丝的衣裳拿来比对了。
赵为迳正在为此事发愁时,安容锦的丫鬟找到他,用一面他拒绝不了的金牌强行将他招来西凤阁。
赵为迳视力好,在姜宝林裙子下摆发现了勾丝的地方,颜色也对得上。
但这个位置很有可能是走路时裙摆与地面摩擦导致的。
他推测,孔才人指甲缝里的丝线,是挣扎时从凶手的袖子或胸口抓到的。
“我的丫鬟清山呢?”
姜宝林愣了愣,“清山是谁?郡主的丫鬟在哪为何问妾身?”
“是吗?清灵,你带人进去找找。”
姜宝林没有阻止,退到一旁,用手拨了一下鬓发。
赵为迳发现她额头有汗,气息微乱,像是刚运动过了。
她身后的两名宫女一直低着头,年纪小的那个明显紧张地发抖。
以赵为迳查案的经验,她肯定有事隐瞒,这种性子,只需要带到公堂稍微吓一吓就能让她招供。
可惜,这里是后宫。
他不能乱来。
他在一旁坐了下来,想看看安容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清灵很快就出来了,对安容锦说:“郡主,屋里没人。”
姜宝林镇定地说:“郡主的丫鬟怎会在妾身的寝宫中?她也许去其他地方了吧。”
“本郡主养了一只灵犬,鼻子特灵,不如让它来找找。”
“郡主说笑了,妾身藏您的丫鬟做什么?”
“保不住是清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
姜宝林打断她说:“郡主,慎言!”
庄公公更换完牌匾进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以为是瑶光郡主在欺负姜宝林。
说来也奇怪,郡主好端端的怎么对姜宝林感兴趣起来了。
再看到诚郡王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看热闹,他脑瓜子疼。
“郡主,咱回去吧?”庄公公讨好地问。
“本郡主的人还没找到呢,禁卫军呢?去调人过来,将这宫殿围了。”
安容锦气势凛然,庄公公不敢不应,打发一名小太监去喊人。
他低声劝道:“郡主,闹大了不好看。”
“清山是我爹给我的丫鬟,武功不弱,她不可能无故失踪,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
“郡主别太过分!这西凤阁也不是您胡闹的地方!”
姜宝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显然气得不轻。
“错了,如今这里不叫西凤阁,改叫沐春阁了。”安容锦纠正道。
姜宝林身体一歪,靠在宫女身上,用手捂住胸口。
那宫女大叫起来:“快去请太医,我家主子心疾犯了!”
姜宝林身子骨弱,这是众所周知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心疾。
安容锦暗暗冷笑,前世她活得好好的,哪像有心疾的样子?
赵为迳提醒她道:“你真要继续闹下去?小心收不了场。”
安容锦扶着额头坐下来,有气无力地吩咐:“来人,给本郡主请太医,本郡主头疼得厉害。”
清霜立即哭了起来:“郡主,您头疾犯了?快!快去请太医。”
赵为迳目瞪口呆。
这就是女人们啊,原来还能这样。
今日在太医院当值的老太医们避之不及,最后将林淮安派了过来。
林淮安看到闹哄哄的现场,再看两位面色红润、身体“娇弱”的主子,就知道其他太医为何不来了。
“卑职林淮安,给各位主子请安。”
清霜一把拉过他,推到安容锦面前,“太医,快看看郡主,郡主的头疾又犯了。”
瑶光郡主儿时因脑袋撞伤导致失明,这是整个太医院都知道的事情。
甚至林淮安还看过瑶光郡主的脉案。
大家一致推测,郡主的眼盲是脑袋里淤堵所致。
当今天下,谁要是能让瑶光郡主重见光明,绝对可以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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