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宫里传来消息,软烟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死在了自己屋里,原因是烧炭时门窗紧闭,中了炭毒。
“死了?”安容锦竟一点也不意外。
姜卿云绝对是个谨慎的人,按理来说,她都不可能放田富贵一家生路。
安容锦心里有些不安,交代元伯,“多派些人手去看着田富贵,别让他死了。”
元伯也知道田富贵的重要性,已经将人关进国公府的地牢。
“郡主,您不要伤心,一切都有国公爷做主。”
安容锦撑着脑袋,这回头疾是真的犯了。
但她其实还能忍受,毕竟被烈火灼烧的痛苦她都经历过。
幸好,幸好她重生了,她还没嫁给假太子,国公府的威名还在。
“郡主,您要不要去休息会儿?”清霜端着吃食进来。
郡主从进入书房后,一口水还没喝过。
安容锦摇摇头,她一点也不饿。
她起身往外走,她要去门口等父亲。
算算时间,从这里去军营请父亲回来,骑快马,一个时辰足够了。
丫鬟们劝不动,只好搬了椅子到门口给郡主坐着等。
有路过国公府门外的百姓,瞧见郡主坐在门口,吓得绕道走。
安国公府内人心惶惶。
全府的侍卫都出动了,四处巡逻不说,抓到到处乱窜的下人直接就关进柴房。
李嬷嬷也带着人每个房头查过去,将多出来的人全都拖出房门。
其中就有乔姨娘的远方表哥。
乔姨娘惊慌失措地跑来找郡主,哀求道:“郡主,妾身的表哥,他……他无处可去,可否通融几日?”
安容锦不耐烦听这样的小事,直接说:“给他五两银子,让他出去找客栈住几日。”
五两银子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不少了,但在国公府这样的人家眼中,就跟地上的蚂蚁似的。
乔姨娘急忙又说:“他是名举子,要参加会试的,不如让他安心考完试再搬出去可好?”
清灵挡在乔姨娘面前,倨傲地说道:“姨娘,您难道不知道,郡主专门借了一座院子给上京赶考的学子居住,您的表哥完全可以住到那里去。”
“那不是人多嘈杂么?”
清灵想冷笑,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落魄户,和安家不沾亲也不带故的,有免费的住处还不知足,真是可笑。
清霜嘴毒,打趣道:“姨娘如果觉得表哥的前程比名声更重要,不如搬出去照顾他。”
乔姨娘气得面红耳赤,“你个小蹄子,胡乱说什么?”
清霜可不怕她,“姨娘的表哥每日吃着国公府的补品,用着国公府的文房四宝,还借着国公府的名头在外面结交士子,这些我们郡主可都没说什么。
如今府里清理下人,他住也住够了,还舍不得搬出去,就有些不要脸了!”
就在这时,一个背着包袱提着书箱的男子急匆匆地走出来。
他三十岁上下,留了山羊胡,看起来挺正派的。
他用袖子挡住脸,朝这边拜了拜,“多谢国公府的恩情,小生一定偿还!”
“表哥……”乔姨娘悻悻地看着他。
其实两人没有血缘关系,是小时候的邻居。
乔姨娘得知他考中了举人,想多认一门亲,这才施恩于他。
男子小跑着离开了,连脸都没露。
乔姨娘跺了跺脚,幽怨地瞪了安容锦一眼,扭着腰回去了。
一个时辰后,派去找国公爷的下人回来了,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禀郡主,国公爷午后进宫了,不在军营。”
“那就去宫门外守着,务必第一时间将国公爷请回来。”
“是。”
清霜替郡主捏着肩膀,清灵举着伞给郡主遮阳。
两人一唱一和地劝道:“郡主,外头晒,您还是去屋里等吧?”
“老爷难得回家一趟,郡主不如去厨房给老爷准备几样吃食?”
“听说厨房有东海捕捞的大螃蟹,足有脸盆那么大,肯定鲜美非常。”
“还有郡主喜爱的炸醋肉,郡主边吃边等可好?”
安容锦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心事重重地进门。
府里的下人也都忙碌起来,为迎接安国公回家。
等安国公回府,天色已晚。
他表情不太好看,进门后将马鞭丢给随从,大步走向地牢。
地牢守卫森严,人好好地关进去,安国公见到的却是一具尸体。
守卫们跪了一地,却说不出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元伯检查了一下尸体,对安国公说:“老爷,田富贵是吞金自杀的。”
“笑话!他苟且偷生至今,还上门自首,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自杀?”
想也知道,田富贵是被人灭口的。
但这里可是国公府的地牢!
安国公扫了一圈跪着的守卫,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出地牢。
元伯小跑着追上,将那张口供递给安国公。
安国公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深深吸了一口气,停下脚步逐字逐句看完。
一个安国公府的门房,连进后院的资格都没有,竟然会成为迫害他夫人的主要帮凶!
姜卿云……这个女人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联想起闺女之前说过的话,以及今日他进宫找皇上退亲被拒,安国公终于察觉到了危机感。
他将口供塞进胸口,对元伯说:“关闭府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元伯汇报道:“郡主今日让人清查了府里的下人,抓了一些外人关在柴房,不过走了一个乔姨娘的表哥,是上京赶考的举子。”
“派人去盯着他,柴房里那些都好好查一遍。”
安国公走了几步,回头说:“不仅是他们,府里的下人也要重新筛查一遍。”
安国公有些感慨,“之前府里有些别家的眼线,只要不作妖,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全都清理了。”
“那……皇上那边的人呢?”
“先找出来,怎么处置后面再说。”
元伯已经能预见到,这京城,乃至朝堂,将要掀起一股多大的风波。
安国公已经走进瑶光殿了,安容锦得到消息在门口迎接。
安国公一看她就知道她哭过了。
而且她自从落水后一直病恹恹的没精神,安国公都以为她是身体没痊愈的缘故。
是他大意了。
“爹爹。”
“走,进去说话。”安国公牵着女儿的手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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