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汪家另一个丫鬟叶落也死了,听说是自己吊死在房梁上的。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僵硬了。
汪家没有对外明说,但安容锦还是第一时间知道了。
别人能往安家安插眼线,她自然也能收买汪家的下人。
她甚至还知道,叶落并非自尽,而是被汪可春灭口了。
两个知道她曾贿赂乞丐的丫鬟都死了,至少她这边能保证消息不外漏。
至于那个乞丐,他根本不知道第二次贿赂他的人是汪家人。
她在家里躲了好几天,就连太子的邀约也推了。
她装病博同情,在背后说安容锦的坏话,太子自然向着她。
可是经过这几次,她也明白,太子再喜爱她,也不可能废了安容锦的太子妃之位。
安容锦又进宫了。
这回,她是去向皇上要说法的。
大公主就算没吩咐那乞丐放火杀人,也不代表安容锦会轻易放过她。
后宫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安容锦到凤梧宫的时候,贤妃正跪在宫门口。
她嫁给皇帝十几年,第一次对皇后服软。
看到安容锦,贤妃讨好地说:“瑶光郡主,静娴年纪小不懂事,被教唆的有些无法无天,始作俑者是她身边的丫鬟黄莺,本宫已经命人杖毙了她。
郡主也算看着静娴长大的,最清楚她的性子,她耿直没心机,怎么可能会故意害你?
皇上命她禁足一年,这惩罚已经够重了,皇后娘娘还要将她送到祖庙吃斋念佛,她怎么受得了?”
贤妃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她无忧无虑地长大。
从前不是不知道女儿不喜欢安容锦,可她以为那就是小打小闹。
没想到,她竟糊涂至此。
安容锦冷淡疏离地说:“贤妃娘娘感受过被烈火灼烧的滋味吗?”
“这……郡主有上天保佑,安然无恙。”
“是啊,只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而已,详细的过程想必宋家大少夫人已经和你们说过了。
本郡主不是大度的人,只是一年的吃斋念佛根本不够赎罪!”
贤妃怒而起身,“你好歹毒的心肠!”
“笑话,买凶杀人的又不是本郡主,本郡主惩罚凶手有错吗?”
“那你想怎样才肯放过静娴?”
安容锦认真想了想,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笑了笑,说:“不如这样,将静娴公主送到安国公府给我调教一年,我保证帮贤妃娘娘教养出一个贤良淑德的公主典范!”
贤妃后退了一步,咬碎了银牙,“你别太过分!”
她的女儿去了国公府,那岂不等于送羊入虎口,还不知道安容锦会怎么折磨她。
“娘娘好好考虑考虑,您放心,我不会伤害大公主的。”
贤妃愤而离去。
安容锦一转身,就听到皇后说:“你啊,惹她做什么?怎么说你也是后辈。”
皇后听完了全程,只是没出来打断安容锦而已。
安容锦朝她走过去,挽住皇后的胳膊,笑道:“姑母近日可好?”
“不好!你今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三天两头出事,我在宫里担心坏了。”
“您放心,都是有惊无险。”
“别大意,不是每回都有这样的运气。”
皇后又提起了大公主,面色有些难看。
“本宫想不到她胆子这么大,竟然敢买凶伤人,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姑母看过那乞丐的供词了吗?”
“你是指他供出有两人在不同时间给他下命令的事?”
安容锦点头。
一般人也怀疑不到汪可春身上,连枝死了,人证也没了。
不过安容锦原本也没打算利用这件事让汪可春付出代价,汪可春她要留着大用的。
皇后皱着眉头说:“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大公主身边的宫女不少,而且就算是被人钻了空子,那也是因她而起。”
“那皇上怎么说?”
“这件事错在她,皇上自然不会偏袒她,不过他只是让大公主禁足一年,本宫觉得罚得太轻了。”
安容锦觉得,大公主就是欠收拾,平日里围着她转的女孩太多了,才让她唯我独尊。
“姑母跟皇上说说,让她禁足在安国公府,由我亲自监督,这样最好。”
皇后摇头:“你死了这条心吧,贤妃不会同意的。”
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而且这次安容锦没出大事。
听说陈氏已经带着丫鬟回娘家了,之间发生了什么她能猜到,宋家怎么会为了孙媳妇出面呢?
“你爹最近身体怎样了?要不是宫里事情繁杂,我真想出宫看看他。”
安容锦附在皇后耳边小声说了句话,惹得皇后朝她瞪了一眼。
这父女俩也太胆大包天了!竟然欺瞒皇上和朝臣。
不过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安容锦有些心虚,她严禁下人告诉父亲她在静安寺的事情,怕他动怒。
但这件事不可能瞒太久,希望到时候爹爹不要太生气。
安国公此时坐在书房里画画。
他画得很丑,但又钟爱画画。
为了画出一副妻子的画像,他请遍了名师,但每个画师都委婉地表示,这个徒弟他们教不了。
乔姨娘端着药膳进来。
那味道安国公一闻到就皱起眉头。
“又是这鬼东西,端走!”
乔姨娘施施然地走进来,娇嗔道:“老爷,这是郡主进宫前特意交代妾身的事,每日定要看着您吃下药膳才行。”
“我又没病!”
乔姨娘暗暗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天天守着一张破画像睹物思人,眼前的大美人却视若无物,八成是身体有毛病。
乔姨娘特意在药膳里偷偷加了鹿鞭和鹿茸,想多给安国公补一补。
安国公从前总在军营操练,发泄精力的途径很多。
如今在府中休养,她就不信,他还能每天对着自己无动于衷。
“国公爷当然没病,但这药膳也不是治病的啊,只是给您强身健体的。”
安国公听说是闺女交代的,已经动摇了三分。
他什么苦都吃过,没食物的时候虫子草根也吃过,药膳的味道虽然不好,但也没到食不下咽的地步。
他端起碗三两口吃完,然后继续研究自己的画作。
乔姨娘陪在一旁。
她早就不会因为国公爷怀念亡妻而难过了,她甚至还指点安国公如何下笔才能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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