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吴定弼与陈永志二人为何如此反常,韩佑原本是想问问北门御庸,或者问问大老黄来着,见到老八智商突然爆表了,这才返回来寻思碰碰运气。
其实并不是周老板变聪明了,而是韩佑很少能见识到老八的“聪明之处”。
无偿答疑解惑的周老板,很快就分析出吴定弼与陈永志二人为何如此反常了。
首先说刑部左侍郎陈永志,与赵家没有任何间隙,换了往常,陈永志交好赵家还来不及呢。
敢让人传赵中正到刑部衙署,其实只是因为韩佑,或者说是因为他儿子陈玉安。
陈玉安,新科状元,大周朝开朝来首次科考的状元郎。
正因韩佑的介入,科考之后,小陈这个状元含金量极高。
作为雅风九右之首,陈玉安也算是熟读四书五经,在国子监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在殿试中一举拔得头筹成了状元。
真正让他科考夺魁的,其实是国子监一众学官。
在科考之前,宫老师等人对陈玉安进行了魔鬼式的“调教”。
那么问题来了,宫老师那些大儒为什么要对陈玉安进行一对一的复习?
因为韩佑。
韩佑之前想要拿捏刑部左侍郎陈永志,让宫老师等人看好陈玉安。
宫老师等人呢,对这个“看好”二字就有了一些误解,不,不是一些,而是很大。
自从韩佑交代后,宫老师等人直接给陈玉安软禁了,让这小子留在国子监不得外出。
问题是白天上课倒还好,晚上不让离开国子监,干点什么啊,总不能一直睡觉吧。
一群老头子一寻思,闲着也是闲着,读书吧。
读书,陈玉安会,也都懂,老头们又一寻思,不能让韩佑被人抓到把柄,那就授授课讲讲文吧,所以之后就有了一群大儒单独给陈玉安补习复习的情况。
要知道前朝的时候,这群老夫子就给科考出过题,今年也出,虽然暂时没出,但是国子监要出什么,礼部会出什么,其他相关的大儒能够出什么,他们大致都能猜出来。
那么这也就难免在潜意识中围绕着“猜出来”的内容对陈玉安进行复习,其实和划题划重点差不多了。
划题划重点、本身才学不错、科考之前几乎可以说是不眠不休的复习,还有一些其他外部因素,比如殿试的时候,天子知道陈玉安这小子在四季山庄刚创办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不记名的“销冠”,以及其他参加殿试的考生本就是名门望族,天子不愿再让他们的家族如虎添翼等等原因,最后,小陈就成了状元。
为什么说这个状元郎含金量高呢,大周朝元年,又是科考改制,只要为官不出问题,仕途前途无量,有生之年干到六部侍郎不是什么大问题,使使劲的话再加上点机遇,弄个尚书当当都不是没可能。
对陈永志这个刑部左侍郎来说,他本身没什么根脚,出身也不是世家豪族,可一旦儿子成了状元郎,对他也大有帮助,说通俗点就是族谱可以从他爷俩这单开一页了。
陈玉安得了状元后,将情况一说,老陈知道了,好大儿能当状元,韩佑功不可没。
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不管韩佑当初的初衷和目的是什么,在他的干预下陈玉安成了状元。
这么大个恩情,陈永志怎么能不“还”。
官员最怕欠人情,一旦人情欠的太大,还的时候也就越为难。
韩佑就是为了传一个监正,哪怕这个监正是赵家人,对陈永志来说都是小事一桩,还可以说陈永志觉得“不够”,这件事太容易办了,将军的恩情,根本还不完。
这是陈永志的反常的原因,至于刑部尚书吴定弼,周老板也给分析出来了。
当官的就没有不想再往上走一走的,尚书之上只有三省话事人了,正二品,或从二品,臣子的天花板了,再往上也就是皇亲国戚、亲王、君王,或者帝师、太子少师这类虚衔,臣子够不着。
吴定弼也想上进上进,三省制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不参与进来还好,他不想得罪赵家。
可要是能参与进来的话,中书令,他肯定没机会,可门下省的侍中,只要天子能看上他,他自己再努努力,没准还真能有点机会,毕竟之前天子嘉奖过他。
三省,中书令被天子内定了,肯定是钱寂,这个是天子的底线,其他朝臣和世家不会去太强硬的争,争了没意义,得不偿失。
那么肯定要争侍中,既然争的话,天子就要找一个能获得一部分世家和臣子支持的人,而刑部尚书吴定弼就有这个优势。
韩佑是谁,天子亲军,某种程度上代表天子,给韩佑一个面子也是对天子释放一个信号,老八,只要你肯让我当侍中,我就管你叫八爸,八爸让我干谁我就干谁,反正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除此之外,吴定弼还有其他想法,侍中得是天子和朝臣与世家们争,就算天子没争明白,钱寂上去了,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不空下来了吗,赵泰要是上去了,吏部尚书这位置也不空出来了吗。
礼、吏两部尚书,哪个都是天子能做主的,哪个也都比刑部尚书强。
这才是吴定弼的真实想法,他不是卖韩佑面子,而是给天子表态,当然,他以为韩佑找赵中正的麻烦是天子授意的。
周老八将里面的弯弯绕讲明白后,韩佑出了宫,骂骂咧咧的。
他还以为刑部都是一群好人,结果都是一群玩心眼的王八蛋,当官的,果然不是无利不起早。
离开皇宫后,骑在马上的韩佑开始思索了。
说好听点,他习惯于后发制人,说直白点,他就是习惯先挨干,之后见招拆招。
“赵中正和赵家人最擅长在朝堂上攻讦别人,尤其是我这种天子亲军,只能沟通非正常的正常手段搞我,在朝堂上搞我。”
韩佑看向陆百川:“我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事,可以被当成把柄的?”
陆百川乐了。
韩佑也乐了:“没有吧。”
陆百川:“那可太多了。”
韩佑:“…”
陆百川掰着手指头开始算道:“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长垣救灾一事,你割了旬县王坤良的舌头,滥用私刑,抓了旬县张缇与张昶胜,两个狗日的现在还关京兆府大牢呢,名不正,言不顺。”
“嗯,这事瞒不住,可能会成为我被攻讦的把柄,还有呢?”
“离开长垣之前,长垣百姓可以将那些山矿刨出来,你没有这么做,而是未请示工部与礼部,擅自将百姓带到了京中,建盖你那四季体育馆,百姓,是朝廷的百姓,你那体育馆,是你韩佑的体育馆。”
韩佑无奈至极:“这不是想让长垣百姓们活着吗。”
“赵家也在乎,在乎百姓的死活,从而利用百姓的死活,让你死去活来。”
“大川儿啊。”江追突然插口道:“为何你最近脑子愈发灵醒了?”
“本将…”陆百川从怀里抽出了论语:“读《论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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