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东海的,兴高采烈。
不能去东海的,也被韩佑或是王海私下沟通过了,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
除了哭哭啼啼的周衍外,其他留在京中的人们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周衍没在食堂,在小院里生闷气。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韩佑赌气,连饭都不吃了。
皇室兄弟们都在小院之中,哄着老九。
“想当年在军中,九弟在连尿都憋不住的年纪,学会了憋住情绪。”
周骁感慨万千:“待父皇登基后,大哥我就在想小九在京中要受多大委屈,过的要有多苦闷,还好,遇了少尹,像寻常家的孩子一般过着,无忧无虑着,是好事,这不,还懂的生气了。”
周统哈哈大笑:“九弟莫要生气了,少尹这是信任你,连二哥我都知晓这仪刀卫无比重要,少尹交给你了,何尝不是莫大的信任。”
“是啊是啊。”老三周贲连连点头:“三哥也觉着…”
周骁、周统、周衍,兄弟三人异口同声:“闭嘴!”
周骁骂道:“你没有说话的资格,如今你是戴罪之身!”
周统骂道:“去了东海你若再生事,不用少尹动手,老子第一个废了你!”
周衍骂的更狠:“本王怎能有你这样的兄长,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周贲低着头,不敢吭声了。
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时光可以回到从前,那么他一定会在老爹刚登基时就从东海跑回京中,王府可以不要,亲王的身份也可以不要,就去韩府,就去韩府给韩佑当小弟,要是那样的话,现在狂喷其他兄弟们的肯定是自己了。
想着想着,周贲突然傻笑了一声,别说喷其他兄弟,说不定还能喷父皇呢,嘎嘎。
“啪。”
一个大逼兜子呼在了周贲的后脑勺上,周骁满面冷色:“你又在憋什么坏水?”
“我…”
“闭嘴,不准说话,戴罪之身!”
周贲又低下了头,生无可恋。
其实周衍也不是生闷气,就是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可能这辈子都很难走出京城了。
韩佑交代给他的事太多太多了,仪刀卫的、四季山庄的、各项工程、各项律令、火药囤积、钱财掌管等等等等,太多太多的事了,这些事里面有一半都和国朝有关,和百姓民生有关,想要将这些事做好,做对,做成,都不知是猴年马月了,而且一旦做成的话,他真的可以成为了“贤王”,而成为了贤王后,更不可能离开京城了。
倒不是对京城外面的世界多好奇,只是不想总和韩佑分别。
“大哥,二哥…”
周衍犹豫了一下,看向老三:“三哥,九弟拜托你们,照顾好恩师。”
周骁哑然失笑:“大哥性子你知道,命本就是少尹给的,能大摇大摆的在京城晃荡,都是因少尹,不说其他,单单是这偌大的恩情,大哥会让少尹有失?”
周统提醒道:“别忘了少尹还和父皇说叫你当太子。”
周骁苦笑连连:“大哥不成的。”
“恩师说你成,你就成。”
别说周衍无比笃定了,连周统都说道:“不成也得成,就算大哥你不成,少尹也会帮着你成,少尹的话,从未错过。”
离别在即,山庄之中哪里会没有愁容。
韩佑居住的小院中,仲孙无霜和邬明月撅着个嘴,和长舌妇似的压低声音嘟嘟囔囔。
“神气什么,能被夫君带去,说明夫君才不在乎她的性命。”
仲孙无霜连连点头:“姐姐说的是,夫君最喜爱咱们姐妹,这才不让跟着去,她有什么可炫耀的。”
俩人坐在石桌旁,满脸羡慕嫉妒恨,因为屋里的司空昭正在收拾衣物,满面幸福小女人的神情。
邬明月叨叨了半天,最终还是怂了。
“妹子,要不你去问问她,真是奇怪,她怎地就能说服夫君呢,为何你我就说服不了?”
仲孙无霜不吭声了,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司空昭和她俩真不是一类人。
没法比,怎么比,人家说人家是当过家主的人,自己咋说,说我当过青楼头牌,还是当过前任尚书令的儿媳妇?
司空昭走了出来,俏面满是笑意。
“二位妹妹又在嚼舌头了?”
邬明月没好气的说道:“就一件事,只和你说一件事。”
司空昭将摇摇车上的孩子抱了起来,坐下后点了点头。
“就这一件事。”邬明月无比正色道:“若是你怀了身子,回来,一定要回来,马不停蹄的回来。”
仲孙无霜连连附和:“妹妹肚里的孩儿尚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夫君都没个男丁,我和姐姐心里过意不去。”
心直口快的仲孙无霜那就和没长脑子似的:“你都这个年纪了,怀身子也怀不了几次,可不能马虎,若是出了事,姐姐你定然会遗憾终身的。”
司空昭哭笑不得,她知道仲孙无霜是担心自己,但是这话说出口吧,就让人觉得这丫头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安心便是。”
司空昭一边逗孩子一边应承了一句,很多事她无法和仲孙无霜以及邬明月细说。
东海的凶险并不在于明枪暗箭,毕竟韩佑要带着那么多人去,真正的危机是怕群起而攻之。
而司空昭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事,化敌为友,背后捅“友”的刀子,再嫁祸给“敌”等等等等。
这些事已经超出了仲孙无霜和邬明月二人的认知,韩佑需要这方面的人才,需要这方面的人才为他出谋划策。
北门御庸太“正”了,而且也不去东海。
裴麒倒是“歪”,但是因为阅历以及经历的局限性,无法应对更为复杂的情况。
剩下大多数人都是出身军中,能撑善灌,能征善战,唯独不能够能谋善划。
司空昭出身世家,出身陷入绝境、窘境的世家,并且成为家主带领这个世家在最不可能的地方混的如鱼得水,韩佑一旦到了东海,境地就和当初的司空家有许多相似之处。
若说了解人心,很多人都了解,都能够洞悉人心,可真要论正儿八经出自世家的只有司空昭一人,做过家主的,同样是只有她一人,所以她最清楚如何说服世家、拉拢世家,以及干掉世家。
“还有一事,听小海说东海舟师要由原南关副帅唐清枫担任。”
邬明月略显担忧的问道:“这人信的过吗,在山庄待了这么久不声不响,看起来傻乎乎的,要是让他掌管了舟师大权,能和夫君一条心吗?”
“是呀是呀。”仲孙无霜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当初在南关时,他还写信告过夫君的状呢。”
“在南关,他不了解夫君,是为保全南关军伍,为保全南关军伍,为保全袍泽,不惜得罪夫君,不惜赌上前程。”
司空昭可谓一针见血:“到了东海,夫君便是他的袍泽,为了夫君,他不惜得罪任何人,不惜赌上前程。”
“这么说,他是好人喽?”
仲孙无霜笑嘻嘻的说道:“这么说妹妹就安心了,夫君也喜欢这样的军伍,为了袍泽不惜丢掉前程性命,夫君常说,给大家捡柴火,不能让他冻死。”
“怪不得夫君说一孕傻三年,平日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邬明月叹了口气:“那叫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司空昭错开了目光,眼神中满是不舍。
她太喜欢这种生活了,喜欢和两个明明应该争风吃醋却如同亲姐妹一样的女子聊着家常,聊着毫无意义的家常。
喜欢坐在这里,哄着孩子,不知不觉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喜欢被关心,被照顾,被许多人牵挂。
“你们要好好的待在山庄中。”
司空昭收回了目光,将孩子放在了邬明月的怀里:“我会将夫君带回来的,一定会的!”
邬明月抓着韩彩儿的小手擦了擦司空昭脸上的泪痕:“照顾好夫君,照顾好爹爹,也要照顾好自己。”
仲孙无霜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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