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里藏着的那些蛀虫,本王原本就是准备拔了的…”
只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如今阿安做得,那便由着她去。”
“她年岁尚且年幼,又是娇惯着长大,不愿用些阴谋手段也是正常。”
姜寂臣手上动作不断,那张记着不少人名的纸被他折起来。
不知王爷是不是想起阿安在北地时闯下的祸事来,突地笑了声,面上笑容还透着几分与寻常不同的暖意。
他淡然说着,“有本王在其后撑着,什么牛鬼蛇神想要伤我闺女也得先过了本王这关!”
别看他人远在北地,可这护犊子的架势却是谁也挡不住!
只见他当着几人的面直接招来暗卫,将手上轻轻薄薄一张纸递过去。
以最随意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这上面的人名都记好,着人给他们些教训。”
“做事警醒些,要让他们知道是谁做下的,但别留下尾巴…”
暗卫沉默着行礼,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胡晏听着,低下头来坦然自若整理着衣裳。
王爷有一句话说得对,小姑娘可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做事张扬些、莽撞些也是情理之中。
若非要全然像他和王爷这般老谋深算,怕是也得吃了他们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如此想着,老狐狸反倒自己说服了自己。
不过就是些变数,塞翁失马还焉知非福呢…
“如此一想,也并未完全没有好处。”
“谢云山那位兄长出现在北地本就是变数,如今谢家两位公子都在北地,谢家和太后难免投鼠忌器。”
“安安此刻再斩他一臂,恐怕此刻谢丞相心中也是有了几分紧迫。”
人着急便会乱,只要他足够乱,那王爷自然就能如愿做他想做的事情!
“啧…”
谢云山在旁边听着,嘀咕了一句,“还说王爷宠她,你还不是一样…”
想方设法的给小姑娘填补~
而且…
“你们就当着小爷的面儿阳谋,真不怕我是细作?”
胡晏一听,笑得如沐春风,“你…细作?”
“嘿~你瞧不起谁呢!”
……
京都的气候比北地温和不少,柳条抽芽、花草生苞…似乎不过转眼即逝的事情。
眼看着本就华美富饶的京都又镀上一层生机盎然的花花绿绿之色。
来往行人身上的衣裳也换成了轻薄些的。
店面、亭子外的轻纱帷幔与姑娘小姐身上的细纱衣裙正相呼应,衬着一片朦胧,好似在仙境般。
这般计算着,如今该是小姑娘到京都的两月后了…
刑部有李尚书那个不管事的,姜安升任后,右侍郎的职位又是空置,大小事宜都堆在了她一人身上。
再有兵部那边…
崔怀序和江凌两个愣头青,对兵部事务一窍不通就算了,还好学!
每每满腹认真的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后,不是可怜兮兮的求到自家家中长辈面前,便是求到小姑娘那儿。
自家家中的长辈还好,算得上是讲理,能为这两个不省心的上面打点、下面斥责。
但到了小姑娘这儿…
她不是个好脾气的,这一点满京都上下近两个月算是领教了。
这小祖宗…完全不讲理,你同她争执、她同你动手;你要是在她面前讲情面、卖惨吧…她反过来又要和你讲道理,讲完道理还要以你没道理再动一番手!
说来也是好笑,偏是在她这作风下,兵部和刑部的大小事宜都没再出过岔子。
连带着大理寺积了多年的旧案都审理了几件,更别提翻案的…简直多如牛毛!
只不过小姑娘整日从日出忙到日落,回到府上心力交瘁,有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随她从北地来的这些人瞧着,无不心疼…
李星桑寄回北地的信中几次都提及小姑娘瘦了许多,像是生怕该看见的人看不见似的。
偌大的南商,竟就到了将朝廷压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上的地步。
李星桑的信中有寄给胡晏的,胡晏又将信给王爷看过。
向来心疼闺女的老父亲一连几日黑着脸,借着给闺女送补品的由头,整整往京都又送来了百人不止。
参姜寂臣的折子呈到陛下面前,他自然也是能猜到其中缘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拿轻放了。
紧接着,几日后刑部的李尚书在家中无端掉了两颗牙~
他只说是不小心磕的,可自牙掉了之后他反倒对公务颇为上心,没了刑部的重担,姜安也算是清闲了几日。
只不过,有人成心不想让她歇着…
谢丞相第二月就已然病好,回到了朝堂上。
只不过这次任凭他再怎么挑拨,百官也是不敢和小姑娘呛声了。
一来是姜安下手黑,还记仇!
二来,便是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将六部中的两部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此功绩在,他们谁有脸凑上来指责人家的不是!
谢斯见姜安在朝堂上风头无两,便在背地里挑拨大将军府、定远侯府与姜安的关系。
京都里常有的下作手段,只不过原是后院里女人们争宠的手段,如今一国丞相在用,着实让人不堪。
大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是江南来的,素来性情温婉,连说话都小声小气的,自然不会找上门同谢家争执。
可定远侯府夫人不是盏省油的灯。
一见是谢家暗中使坏,弄得京都皆是风言风语,她当即就炸了锅。
一路直奔皇城,找陛下告状去了…
咱们这位可怜的陛下,接言官之后又一人生生将他从龙床上薅了出来。
“崔家的,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明日再说啊!”
陛下披着外袍,揉揉发胀的额角。
定远侯夫人见陛下来了,手指指着同样从家中被薅起来的谢斯,“陛下,您还管不管,京都府内、天子脚下…蓄意散播谣言!”
虽然她没直接说是谁,可已然显而易见了嘛~
谢斯面皮抽搐,躲开差点就戳到他脸上的指甲,铁青着脸整理着身上的袍子。
“定远侯夫人半夜闯了臣的宅子,将臣一路从家中硬拉到陛下面前,怎么看都是臣更委屈些吧。”
以前谢家与定远侯府上并无太多交集,自谢斯父亲那辈儿算起,就与定远侯夫人母家政见不合,不说是仇敌,可也从无往来。
所以,谢斯还真是第一次领教了!
他活了几十年,从未如此狼狈!!
他如此说,定远侯夫人也不是个吃素的,若不是宫人拦着,此刻谢丞相的脸上该有几道血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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