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极天跟着织田凉子,一路来到黑白房子。路上花极天问了一些问题,织田凉子保持沉默,什么也没有说,也可能花极天问的问题,织田凉子也不知道。
来到黑白房子前,听到房子里的声音,花极天觉得有点不对劲。
房子里苍老的声音,是华夏口音。花极天的音律感不强,对于声音分辨率不高,但是他能确定,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和赵家老赵头赵唐风的声音,有点相似之处,就是听起来昏暗腐朽,好似在漫漫长夜之中,从深深的坟墓中发出的声音。
花极天打开透视眼,望向黑白房子里,但是目光刚刚穿透了黑白房子的墙壁和糊墙的白纸,便像看到了一片茫茫浓雾,什么也看不见了。
花极天大骇。
普通的浓雾,就算浓到伸手不见五指,也不能阻止花极天的目光,可是房子里的浓雾,却可以。
或者说,房子里可能并没有什么浓雾,只是花极天的目光无法穿透,才形成了浓雾的感觉。
“唔。极天小友好奇特的探测手法,不是武道真气,也不是浩然之气。”黑白房子里,又传出了那个低沉的声音。
声音虽然低沉,却缥缈无端,似乎那人在房子里的位置不断变换,每发出一个字,就会变换几百次,出现在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一样。
但是花极天又本能的感觉,黑白房子里的人,根本没有动。
让花极天更加骇然的是,房里的那人,竟然能感觉出花极天的探测手法,不是武道真气,也不是浩然之气。
还好,他没有说出透视眼三个字,不然花极天可能要转身就逃了。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就算全力以赴,也未必能逃得了,使用青龙极速和幻影移形不行,甚至让补天,开传送门,也不行。
“咦,有点熟悉的气息。”花极天的脑海里响起补天的声音。
“怎么,你认识?”花极天用哆嗦的声音回应补天。
“不认识,只是觉得房子里的老头,气息有点熟悉而已,他修行的,肯定是华夏的功法。”补天道。
“什么功法?”花极天又问道。
“我怎么知道。”补天随口道。
“切,说了半天,等于没说。”花极天不再搭理补天,只是让补天随时开启传送门,供他逃走。
“好的。不过你可能没机会用。”补天道。
“什么,你说我来不及用,那我现在还是走吧。”花极天急道,他想扭身就走,可又觉得不太好。
“……”补天有点无语,花极天整天腹诽人家怕死,其实他自己更怕死。
正在花极天踌躇的时候,黑白房子的老头,又说话了:“极天小友,请进来喝茶。”
花极天心道我才不要喝茶呢,喝瓶装矿泉水就行。请喝茶,在华夏有时候是不好的说法。
织田凉子,听到大供奉邀请花极天进去,不由大为讶异,她知道,柳生麻一太郎,还有百地家的家主,求见大供奉的时候,大供奉也只是让织田凉子在房子外放了一把椅子,其余的人,比如柳生剑羽,比如已经死了的百地结弦,都是跪着听大供奉说话的,当然,也是在门外。
服部家的家主,倒是进去过一次,那次也是织田凉子负责伺候的,她记得很清楚,大供奉根本没让她为服部家家主倒茶,从头到尾,都是大供奉自己在喝,而百地家的家主,并没有因此有丝毫的生气。
织田凉子犹豫了一下,便上前,推开了黑白房子的门。房子的门有两扇,织田凉子都推开了,可是依然不大,通过门,看不到房子里整体格局,只能看到正中的一部分,而两边,是看不到的,和华夏农村早期的那种三间联通的大瓦房,有点相似。
黑白房子里,根本没有什么能遮挡透视眼的浓雾,而是清清爽爽,什么也没有,连香薰的烟气或者茶水的蒸汽,都没有。
花极天抬头望去,黑白房子中间有一个类似于榻榻米的方形黑木平台,也不能算是榻榻米,就是比周围高了十几公分而已,上面有一张深棕色小圆桌,桌子上一个茶壶,两只茶杯,都是古色古香,似乎并非现代的瓷器。
小圆桌的两边,各有一个浅黄的蒲团,其中一个蒲团之上,跪坐着一个老头。
老头穿着一身黑色的武士服,看起来很普通,身材不高,微胖,脸上皱纹不多,但是布满了老人斑,似乎很苍老的样子,头发不算太浓密,颜色却是黑的,在脑袋正中,扎了一个小鬏鬏,和花极天看扶桑古装片里的武士,有点相像。
老头神情平和,脸上微微笑着,和大多数扶桑人苦逼的神情,并不一样。
这就是神武株式会社的大供奉了,在扶桑修炼者的心中,神一样的存在,在扶桑人民的心中,不亚于扶桑天黄一样的存在。
花极天的心中,竟然有点高山仰止的感觉。
对于赵唐风,对于繁花一代,花极天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对着这个扶桑老头,他有了这种感觉。
这老头,远超赵唐风,远超繁花一代。
花极天这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对于强者的尊敬。
他隐隐觉得,这个扶桑老头,和华夏,有着莫大的渊源,甚至可能,本身就是华夏人。
“请进。”织田凉子道。她推开门,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花极天进去。
老头转过头,看着花极天,招了招手。
花极天慢慢走向前去,来到黑白房子门口。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危险气息,就算感觉到也是白费,他觉得自己在这老者面前,连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也比不上,只能算是一两岁的孩子。
等花极天来到门口,老头又笑着指着对面蒲团道:“坐。”
花极天并无任何犹豫,在门口脱了鞋袜,轻轻一弹,在空中划了一个小小的弧形,和这老头一样,和大供奉面对面,跪在了蒲团上,两人距离很近,只是隔着那张深棕色小圆桌。
织田凉子的眼角抖了两下。她侍奉大供奉七年了,只见过三个人进了这个房子,其中只有一个人,坐在了大供奉面前的蒲团上,另外两人,是站着。
现在,花极天是她见过的第四个进房子的人,第二个坐在蒲团上的人。前面这三个人,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并不是花极天这样的年轻人。
织田凉子震惊不已。
“柜子里,还有一点千蒸玉露,去煮了吧。”大供奉对织田凉子道。
“这是您最喜欢的茶,就剩这么一点了。”织田凉子没有动,很不情愿的道。她白了花极天一眼,显然是认为花极天没有资格享用。
“极天小友是贵客,自然要上好茶。”大供奉对于织田凉子的不顺从,丝毫的不以为意。
织田凉子听到大供奉这么说,才生气的去拿千蒸玉露,然后去煮。扶桑茶道,源自华夏,却也是形成了自己的流派与特色,甚至比华夏的茶道,更有特色。
扶桑的很多东西,都有一种浓浓的仪式感,所以看起来高大上,比如柔道,比如剑道,甚至和服的穿法等等,都有一定的规矩。
这种规矩,可以更好地保持传统,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很难创新发展,有点故步自封。
织田凉子出去之后,黑白房子里,就剩下了花极天和大供奉两人。
花极天再次打量黑白房子。房子的格局,简单无比,他们相对而坐的地方,是房子的正中间,两人一个面东,一个面西。
大供奉在东侧,他的身后,是房子的东间。
东间里,是一张简单的榻榻米床,床上的被褥,都很单薄。
榻榻米靠着的东墙,上面挂着一个条幅,条幅上几个字,让花极天的眼角,不由抖动。
‘道朝门下牛马走’。
大供奉看着花极天笑道:“极天小友,对于剑圣管道朝,可有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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