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同为女人,才能体会遇到垃圾男人的苦。
他不疼你爱你呵护你,已经没有了跟他在一起的理由。
更何况,他还打你骂你欺负你,不把你当人看。
倘若你娘家有人,你父母疼爱,会帮你出头,会帮你打架。
倘若你脾气硬气,你可以孑然离去,你可以无所牵挂。
就怕心软又柔弱,舍不得放手,又畏惧变化,习惯了当前生活,不敢改变分毫。
无人帮你,你立不起来。
无人扶持,你不懂离开。
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屈辱中,含着泪回想,这大半辈子,图的是什么。
图他骂骂咧咧?图动手暴力?图他无情羞辱?图他贪懒奸馋?
张香莲不知道。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刘翠,听着振聋发聩的话,在心底反复回荡,反复质问自己。
跟一个人渣在一起,为什么!
“姑姑。”姜笙突然开口,“姑姑你愿意跟姜笙走吗,姜笙不想看着你受苦,姜笙想带姑姑吃好的穿好的,姜笙想让姑姑每天都开心快乐。”
许默叹息一声,又补了句,“姑姑没有娘家,以后我们就是姑姑的娘家人。”
我们替你出头,替你打架,替你对付人渣。
张香莲愈发晃神。
她想起来,好多好多年以前,回到娘家,哭诉周志强动手打人,倘若当时爹娘有一人说:别怕香莲,我支持你。
那她是不是就有勇气,离开这个泥泞一样的家。
也不必因为劳累屡次小产,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从而愈发不被当人。
人生啊。
有时候,就在一念之间改变。
张香莲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点了头,只知道回过神,已经坐在了疾驰的马车上。
周志强在后头骂骂咧咧,似乎想追赶,但长期酗酒的身子早已掏空,没两步就摔在地上。
“张香莲,你不得好死,你敢跑,你个荡妇……”
他似乎还在骂,但已渐渐不可闻。
“张姐别难过,以后会更好的。”刘翠笑着,也渐渐苦涩,“这个村子,我们也不回来了。”
张香莲尚有些怯懦,“我们仍是夫妻,他……万一他状告去怎么办?”
这可问到点子上了。
姜笙骄傲地仰起头,“姑姑别怕,我哥哥是秀才,可以上堂可以当状师,他一定可以帮你和离的。”
是和离,不是休妻。
大渝王朝民风开放,和离可再嫁,休妻却只能孤寡一生。
“要是能有个休夫就好了。”姜笙嘀咕。
旁边的长宴睁开眼,为妹妹的大胆侧目。
“好姐姐,你就放心吧。”刘翠还在同张香莲唠嗑,“你能离开那个家,是你这辈子的幸。”
张启全在旁边看着她,眼底都是笑意。
这才是爱人的模样啊。
马车一路奔驰,终于抵达县城。
小院只有四间房,就安排张启全跟许默睡,刘翠和张香莲跟姜笙睡。
到了晚上需要做饭。
刘翠和张香莲见到一本正经,斯文干净的秀才老爷撸起袖子,架起铁锅,准备炒菜烧火,都觉得特别造孽。
再看看旁边习以为常的孩子们,俩人都忍不住心疼。
秀才老爷,哪有干这些事的。
“我来我来。”
刘翠手艺一般,负责切菜刷锅烧火。
张香莲技术更好,一个铁锅一柄铲子,在她的使用下出神入化,连翻带炒,不大会就有美味飘出。
郑如谦原本在打瞌睡,闻到这香味瞬间精神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顺着味儿闻到大铁锅跟前。
他鼻子一耸一耸的,跟个小狗似的。
张香莲忍俊不禁,从锅里盛出一块鸡肉给他,“先尝尝味儿。”
郑如谦捏进嘴里,第一感觉是烫,第二感觉就是酸。
是心底的酸涩。
他总算明白姜笙为什么这么喜欢张姑姑,因为她身上,真的有母亲的感觉。
“好吃吗?盐味够不够呀。”张香莲关切地问。
半大小子抹了把眼睛,不敢看她,“够了够了。”
然后叼着肉跑回房间,平复心情。
到了晚上吃饭。
梅花树下的石桌上,中间放着一大盆的辣子鸡块,周围绕着五盘小菜,虽然不是每样都荤,但依然是不错的伙食水平。
张启全暗暗点头,对几个孩子的实力有了几分揣度,同时有点艳羡。
但被刘翠拧了一把腰间软肉后,又恢复澄清。
“看来以后咱们以后的日子会不错。”他搂着妻子的肩,温柔含笑。
刘翠扬起嘴角,语气轻快,“能离开十里铺村,就是好日子。”
吃糠咽菜,好过挨打受欺。
“吃饭了,孩子们。”张香莲把最后一盆汤端出来,温柔地呼唤。
四间房门同时被打开。
六个孩子呼啦啦全都冲了过来,有腿脚快一点的如方恒郑如谦,也有慢条斯理的如温知允长宴。
石桌是个四方桌子,以前六个人坐还算宽敞,如今九个人就稍微挤一点。
但他们也不介意,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兴奋地看着六菜一汤。
以前觉得大哥的手艺就不错了,今日吃了张姑姑的菜,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美味。
姜笙不吝赞许,“比我在酒楼捡的还好吃呢。”
“姑姑可以去开酒楼了。”郑如谦打趣。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吃着饭逗着乐,没有打击,没有辱骂,没有挑刺。
原来,这才是家的氛围。
只一天,张香莲就爱上了这里。
晚上睡觉,刘翠还拉着她,互相吐槽家里的公公婆婆,吐槽不靠谱的亲戚,吐槽人的贪婪。
姜笙睡在中间,听着听着,进入梦乡。
第二天,张启全拉着郑如谦商量作坊的事儿。
先是问为什么定在安阳郡,准备雇多少人,租用多大的场地,有没有合适的肉铺长线合作,以后只打算做腊肉,还是什么都想尝试一点。
一句一句的,直接把郑如谦问愣了。
好吧,他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张启全不愧是在外头呆过十几年的人,做事情确实更周全。
尤其是那一句“你若是真想做大做强,就该把以后的事情考虑起来”,简直戳中了郑如谦的心。
他眼含热泪,迫不及待,“张叔,我想签你二十年。”
二十年,除了终身以外最长的工契。
张启全都不敢能保证自己还能再活二十年。
但郑如谦给的报酬太丰厚了,竟然是按照百分比算的——安水郡只要由他管束的作坊,净利润的十分之一都是他的。
郑如谦赚一百两,有十两就姓张,这诱惑力,让张启全没法不签。
很快,三份一模一样的契约按上了红手印,只等着新县令到了就去县衙过明路,正式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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