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许默兄妹皆是一愣。
就连后头的王家马车都停在原地,只撩起帘子一角,露出纤长白细的指。
许默生的好看,不过十三岁就已长身玉立,少年风骨孑然,弟弟妹妹都知道。
只是大部分姑娘家仅敢远远瞟上一眼,亦或者在内心欢喜,从未有牛仙仙这种直白横撞到近乎无脑的方式。
从容如许默都沉缄了片刻,才轻声道,“姑娘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牛仙仙睁大眼睛,“我家是十里镇首屈一指的员外,寻常男子根本入不得我的眼,如今给你机会入赘牛家,是你的福气。”
没见过这样强大的姑娘。
就好像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
经历过父母双亡,当众打板,上堂告状,背后下毒手的许师爷,也只能戚戚然回头,怅然地看向弟弟妹妹。
郑如谦张大嘴巴,自认平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方恒握紧长棍,内心似在天人交战,到底能不能打女的。
温知允抓住三哥的衣袖,眼底满是惊慌,生怕大哥被抓走做压寨夫人。
姜笙瞪圆眼睛,眼瞅是要跳脚,但被按住了肩膀。
一扭头,发现是五哥长宴。
最是沉默与机智的小五,把姜笙拉在身后,哒哒两步与许默走了个并排。
牛仙仙疑惑地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后猛然一亮。
若论气度,当属许默,温润与清矜并存,是顶顶无双的公子。
但论长相,长宴为最,小小少年眉眼生花,唇红齿白,艳丽到让人忽视他的性别。
牛仙仙喜欢许默这样的,看到长宴又觉得着这样的也不错。
可惜后头这个年纪太小,最多就十岁,个头还没长成,五官亦带有稚气,不适合入赘。
牛仙仙摇摇头,又把目光落回许默身上。
只是还不等她继续威逼利诱。
长宴就浅浅一笑,少年声音清淡矜贵,内容却让人闻之色变,“古有秦氏与兽结合,生了姐姐这样一只秦兽,当街狂吠,致人伤病,到底是为何?”
“哦,我知道,是因为家中无长,无教所致。”
牛仙仙虽然直,但不傻,立马就听懂这话是在骂自己,她勃然大怒,气地直喘粗气。
长宴又道,“粗喘如牛,鼻孔也像,姐姐家中可是无银两?若是没有,给你二两,打个鼻环去。”
牛仙仙眼睛直了,手都跟着哆嗦。
长宴皱眉,“无病发抖,视为羊癫,姐姐家中可真是丰富,既有牛狗,亦有猪羊,不愧是同类相亲,兽类相通。”
牛仙仙后退两步,险些跌倒。
长宴摇头,“此为百姓长街,不适合兽类巡道,姐姐还是早点回去,羊圈也好,牛圈也罢,至少是个栖息之地。”
牛仙仙大叫一声,仰天倒下。
长宴功成身退,回到姜笙身边,拍了拍她肩膀。
姜笙像被解除封印似的,瞪圆了眼睛,半晌说不出来话,“五……五哥,谁教你的,谁教你的。”
大哥温润,三哥直白,四哥怜弱,都不是会讲脏话粗话的人。
难道是二哥?
姜笙怀疑地目光打去,郑如谦委屈地直摆手,“我也不会骂人,我也是好人家啊。”
那就剩下无师自通了?
姜笙再看过去,长宴扬着艳丽的小脸蛋,狭长的眼里满是无辜与单纯。
好像刚才那个满口芬芳的人不是他。
好吧,不管怎么说,牛仙仙被击退了。
刚才骄傲又自信的姑娘,这会气愤地哇哇大叫,恨不得能冲上来掐死长宴。
但哥哥们又怎会允许。
许默只身挡在最前端,语气淡漠,“牛姑娘,若是有冤情只管去衙门诉讼,本师爷奉陪到底,但若是想伤我弟弟,也要看大渝王朝的律法准不准,看斜阳县的规定准不准!”
他义正言辞的样子真好看。
牛仙仙又愣了片刻。
趁着这个功夫,许默带着弟弟妹妹扬长离去。
留牛仙仙被家仆扶着,内心挣扎又愤怒,想要破坏,和渴望得到,在内心天人交战。
冷不丁一辆华贵的马车路过,两侧的锥幔被挑起,一只白皙细长的手捏着大壶隔夜茶,兜头浇了下来。
正中牛仙仙脑门。
“啊……”她气地发抖,放声尖叫,“是谁,是谁。”
可惜马车轻巧离去,无人在意她的癫狂。
斜阳县县衙门口。
边文轩正戴着官帽在门口等待,终于看见许默,他激动地一蹦三跳,“你可算来了,快快快,人证物证俱全,就等着给牛老头定罪了。”
其实这种事情属于小型纠纷,最多赔偿道歉了事,县令一人就可定夺。
但边文轩知道郑如谦是许默的弟弟,是方恒的哥哥,总归是要卖这两位面子。
所以硬生生等了半刻多钟。
许默承他这份情,拱了拱手,带着郑如谦进入大堂。
其他人在门口听审。
因为人证物证俱全,牛员外也没有多做抵抗,只承认所有事情系牛家所为,赔偿郑如谦十两银子,外加约束自家行为。
等牛仙仙换好裙子赶过来时,审案已经结束。
她冲到胡须皆白的牛员外身前,指着郑如谦嚷嚷,“爹爹,怎么样,这恶贼有没有罪有应得。”
牛员外叹息一声,没有回话。
老来得女太过珍惜,不成想竟养出这样骄纵的性子,以自我为中心,愚钝且自大,如今赔十两银子事小,牛仙仙在十里镇的名声坏掉才是大。
“爹爹,你叹什么气。”牛仙仙瞪大眼睛,“难道是我们吃了亏?”
“走吧,走吧。”牛员外拉着她手腕,“回家吧仙仙,回家再说,莫要惊扰了大人与师爷。”
正好边文轩与许默谈笑着从大堂内走出。
一位着官服官帽很好认出,另一位简单青色长缀,手里握着县衙的卷宗,显然便是师爷。
牛仙仙张大嘴巴,想起刚才提到的入赘,冷汗涔涔。
偏郑如谦又走过去,叫了师爷一声,“大哥。”
许默抬起头,眉眼含笑,“怎么了?”
后头他们说了些什么,牛仙仙已经听不见了,她两眼一翻,晕死在地上。
可怜牛员外还不知自己独女的胆大发言,佝偻着身躯扶住她,焦急异常,“仙仙,仙仙你怎么了。”
县衙前的众人停下交谈,侧目看来。
温知允摸着自己诊脉的三根手指,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
冷不丁长宴在后头戳戳他,“上次三哥吸入后窜了三天的巴豆粉,可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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