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奇怪,难道轻舟进了卫王府之后,转了性子,不再那么冰冷了吗?
厨娘并不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个轻舟,并不是所谓的轻舟。
宣德门前,北邙山区的士兵们正在大口地喝酒,在汴京,他们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士兵,没有驻地,没有军营,没有帐篷,他们只能席地而坐,相对于守城门的士兵,这北邙山区的士兵,显得十分寒酸。
崔长宁坐在马车边上,他的身体虽然恢复得不是很好,但是也能慢慢地动一动,他看着卢云阳给士兵们送酒水,送酒水之时,还不忘告诉他的士兵,这是崔长宁买的酒,士兵们打开酒坛之时,还不忘向崔长宁敬一杯酒。
“多谢崔将军!”
“多谢崔将军!”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让人心血澎湃,都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共患难、同生死,即便不受待见,崔长宁也绝不委屈这些兄弟。
正在宣德门前大口饮酒的众人,并不知道,一场浩劫即将到来,这繁华的都城汴京,将会陷入无边的黑暗。
天黑得总是格外的快,崔长宁躺在马车里闭目养伤,虽然卫王殿下不信任会有尸鬼围城之事发生,但是作为一个居安思危的将军,崔长宁还是偷偷地做了一些准备,比如在城门在安排了几个谨慎的人,一发现不对劲,立马报信,再比如,他又交代了卢云阳,准备了一些火油。
无边无际的夜空,今晚居然格外的冷清,夜空无月色、无星光,各家灯火各家亮,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总是格外的阴暗冷清。
行军打仗之人,素来浅眠,而且周围稍有异动,便能立即察觉,崔长宁虽然受了伤,可是他的听觉并未受损,刚闭眼没有多久,他就感觉马车有轻微的晃动,像是从地底传来的抖动。
城门外,有一支没有旗号的队伍,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慢慢地逼近汴京,发光的眼睛如恶狼附身,流淌的口水像饿犬闻到肉味,两颗尖利的獠牙就像刀片一样光亮。
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尸鬼,他们要去活人气息最盛的地方——汴京。
汴京四个城门,皆闻到了那一股昭示着,绝望与死亡的恶臭味。
“报!崔将军,南门出现了一大批尸鬼!”
“崔将军!崔将军!含光门,也来了一批!”
“不得了!崔将军!朱雀门那里打起来了!”
几个探子匆匆来报,崔长宁听了他们的汇报,一把从马车站起,起得太急,心肺俱伤的他,又吐了一口血,他紧咬着牙关,抓着车轴,下了马车。
见到崔长宁摇摇欲坠的模样,卢云阳丢掉手中的酒坛子,立马奔跑过来,扶住了他,“你干什么,不要命啦!”
“云……阳,我说话声音小,你……来帮我传达命令。”
“好好好,你慢慢说,慢慢说。”
卢云阳的耳朵凑近了崔长宁,听着崔长宁的话,开始着手布置士兵们的防卫与进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只不过,这一回,换了地点,这场交战蔓延到了汴京,汴京里头亲人朋友们的安危,全系在他们身上了。
“你们立即前往南门,在尸鬼未到之际,跟南门守城士兵一起紧闭城门。”
“是!”
“你们这一队,速去含光门,无论如何,一定要关好城门!”
“是!”
“还有你们,朱雀门正在交战,你们立即赶过去支援守城的士兵,一定要注意,尸鬼和被咬伤的士兵,一个都不准他们进城!”
“是!”
“现在,就剩你们了,我们现在在宣德门,宣德门还未发现有尸鬼,但是,我们也不可以掉以轻心,你们提着这些火油还有这些木柴,堆到宣德门口,造出一条烈火堡垒!”
“是!”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崔长宁仍是不舍得去休息,他扯着卢云阳的衣袖,恳求道:“云阳,你还要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
“把卫王殿下带过来,即使要遭受他的雷霆之怒,也要将他带过来!”
“好,我答应你,你好好照顾自己。”
卢云阳依依不舍地离去,他很担忧崔长宁的身体,可是,这个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扶我上城楼。”
身旁的小士兵,搭着崔长宁的手臂,搂着他的腰,一步一步将他扶上阶梯,崔长宁费劲地抬脚,每走一步,他就要大口地吸气再呼气,气入受伤的心肺,又从心肺而出,疼得像刀割一样。
待崔长宁爬上城楼后,他整个人都趴倒了小士兵身上,眼看着就要昏倒了,可是他硬是强迫自己要保持清醒。
宣德门前还未有发现有尸鬼,但是城门外,异常忙碌,崔长宁看着他的士兵们在铺木柴、倒火油,紧张的气氛不亚于其他厮杀的地方。
夜空一片漆黑,卫王在庭院里一个人喝闷酒,轻舟确实给他惹了一个大麻烦,他边饮酒边想着,等他的父皇从灵山寺回来,他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好让这位天下之主不会雷霆大怒。
仆人匆匆来报,“殿下,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求见。”
“卢云阳?”
“是他,他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求见殿下。”
“这大晚上的,他能有什么事情?”
卫王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还不如找个人发发火,卢云阳这时候过来,简直就是过来让他解气的。
“让他进来吧。”
“是”
卫王另取了一个杯子,看着这酒壶与杯子,他想着,今晚一定要把卢云阳灌到吐为止,刚刚斟满一杯酒,卢云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把将卫王拉了起来,心急火燎地要将卫王拉走。
“放肆!”
立马有暗卫冲了出来,将刀架在了卢云阳的脖子上,可是卢云阳仍不低头,也不松开卫王的手腕。
“卢云阳,本王虽然与你交情匪浅,但是你现在的举动,足可以定你死罪,你懂不懂规矩的?”
“卫王殿下!没空说什么规矩了,汴京城被尸鬼们包围了,您快随我去城门看看吧!”
“什么?”
卢云阳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欺骗他,卫王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这一回,不用卢云阳扯着他出门了,他自己挣脱他的手,快步走出了王府。
一出王府,他便感觉到了大街的不同,好多老百姓大声叫喊着,慌慌张张地四处逃跑,有的进了自家的商铺,便立即关上了大门,有的怀抱幼子,直奔家的方向,众多百姓哭喊着、咒骂着,整条大街一片混乱。
入眼的是踩踏与逃亡,入耳的是咒骂与哭泣之声,卫王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混乱中,是敌国攻城了吗?为什么老百姓们都在举家逃难?
“殿下,含光门、朱雀门、南门都发现了尸鬼,百姓们之所以在逃跑,肯定是见到了城门处的交战,见到了那些可怕的东西。”
“父皇命本王监国,本王绝对不能让汴京出事!”
还未靠近城门,卫王就闻到了那一股恶臭味,比死老鼠还难闻的臭味,他捂住鼻子,胃里一阵翻滚,强忍着继续往城门赶去。
风风火火地爬上了宣德门的城楼,他不仅见到了伤重的崔长宁,还看见了宣德门外,那些烈火映照下的尸鬼,密密麻麻的人头,那是一群露出尖牙利齿的恶鬼啊!焚烧的木柴,形成了一道火墙,他们被烈火所逼,不敢上前。
缺胳膊少腿的,卫王倒是没有看到,他看到的更加恶心吓人,脑袋耷拉着,垂挂在胸口的,下半身只有骨头的,没有一块血肉的,在火焰前,晃动晃动。
卫王只瞧了一眼,就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看了第二眼之后,那阵腐烂、腥臭的气味,再一次钻进他的鼻孔,这一回,他是再也忍不住了,扶着墙头不停地呕吐。
“殿下,殿下,你还好吗?”
“本王,没事。”
卫王吐完了之后,在侍从的搀扶下,慢慢起了身,他靠近崔长宁,语气里带着不安与忧愁,“崔将军,其他的城门,现在是何情形?”
“含光门、朱雀门、南门,都关上了,但是有一些尸鬼进了城,士兵们正在围剿。”
“那就好,那就好,城门紧闭,即便围城,他们也做不了什么的。”
“不,殿下,”崔长宁捂着胸口,费力地回答卫王的问题,“殿下,这群尸鬼,不仅会撞门,还会叠成人梯,爬上城楼。”
在崔长宁的示意下,卫王战战兢兢地靠近墙头,瞧了一眼宣德门下的情况,木柴和火油形成的火墙,撑不了多久,火势渐渐变小了,慢慢地,有一些尸鬼开始扑上火堆,以一种鱼死网破的方式,为后面的尸鬼铺路。
本就恶臭的尸体,再加上烈火的焚烧,形成一股让人承受不住的尸臭味,卫王就闻到了一点点,又去了另一处呕吐。
汴京城内,一片混乱,而城外,大批大批的尸鬼,想要冲进这座尚有活人气息的都城,不仅是腥风血雨,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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